死对头信息素真香(83)
贺斯珩不信邪地拿出手机,点进后援会群去翻群相册。
上传照片的人竟然是前两天加他聊了几句的小草莓,也正如周雨所说,小草莓一次性传了十多张谈璟各个年龄段的照片。
说跟踪狂倒不至于,照片里的场景都不是什么私密场合。
比如小学时的毕业照,初中运动会被颁发奖牌,文艺晚会上台表演,有谈璟在看镜头的,也有没在看镜头的。
镜头语言说明一切,很明显能看出来拍照的人很喜欢谈璟,而谈璟也知道这人的存在,那几张看着镜头的照片表明,他跟拍照的人至少是能说上话的关系。
这十几张照片的时间,恰好是贺斯珩跟谈璟闹别扭的那四年。
贺斯珩一张张翻过去,就好像通过另外一个人的眼睛,去看见谈璟的那四年。
拍照的人是参与者,而他是迟来的观众。
贺斯珩磨了磨牙,这莫名的不爽是怎么回事。
“怎么样?”周雨问,“是不是有种班长跟这小草莓有一腿的感觉?”
“管他有几腿,都跟我没关系。”
贺斯珩关了手机,丢进课桌。
周雨还想说什么,余光瞥见另一个当事人进了教室门,即使闭上嘴打住,回了自己座位。
谈璟今天来得晚,前脚刚进教室,早自习的铃声就响了。他拉开椅子坐下,跟贺斯珩打招呼:“早。”
贺斯珩瞥他一眼,心里腹诽,都快迟到了,哪里还早。
贺斯珩没理他,撇开脸低头看书复习。眼睛看着教材,知识点却没进脑子,忍不住就想到群里那些照片。
那个小草莓原来不是来钓鱼查内奸的,还真是谈璟的崇拜者。
从那些照片来看,谈璟应该也知道小草莓的存在,某些镜头里,谈璟是正在与拍照的人对视。
但他从来没听谈璟提过这么一个人。
难道是王一舟或宋霖?
可他加了那两人,小草莓不是他们俩的号。
难道也跟他一样,是用小号混进来的?
但他俩也没必要这么做啊,而且小草莓的说话风格,更像个活泼的小甜O,跟王一舟和宋霖两人都搭不上噶。
所以这人到底是谁?
贺斯珩思来想去没有结果,头都开始疼了。
从早自习到上午的两节课,越来越觉头昏脑涨,就在他脑袋要磕上课桌之前,旁边伸来一只手,及时托住他的额头。
谈璟平时的手温度都暖烘烘,今天却凉凉的,贴在他滚烫的额头,像淋了场及时雨般舒适。
贺斯珩没马上坐起身,就着被托着额头的姿势,有种想就此阖上眼睡觉的冲动。
谈璟因他体温的惊人热度而拧起眉,“怎么烧得这么厉害?”
贺斯珩原本还脑子混沌,一听到发烧,如同应激的猫,马上推开他的手,“我没发烧。”
谈璟当然知道他嘴硬是为了不打针,这次没给他耍赖的机会:“你是想自己走着去医务室,还是被我扛过去?”
“……”
真被谈璟扛过去,那他也要跟舒亦辰一起连夜转去国外念书。
贺斯珩憋屈地站起身,“我自己走。”
医务室,校医拿过水银体温计看了眼:“三十九度,输个液吧。”
听到要打针,贺斯珩只觉天要塌了,在天塌下来之前,还不愿放弃地企图自救:“只吃退烧药行吗?或者物理降温?”
“想先试试物理降温也行,”校医看他这么抗拒打针的模样,也没强行逼他,“我给你开颗退热栓。”
贺斯珩听到前半句时还喜出望外,后半句就变了脸色。
他小时候发烧用过这玩意儿,确实是有用的物理退烧药,但用法……是塞进菊花,还不方便自己操作。
贺斯珩下意识看向谈璟,后者眉梢一挑,有意将他尴尬的目光曲解成求助:“要我帮你?”
“……”
贺斯珩扭回头,脸烧得更厉害:“我要打针。”
贺斯珩对打针的恐惧更多是心理作用,他确实是怕疼的敏感体质,其实本身的性格并不娇气,只是畏惧和抵触对针头这类尖锐物品扎进皮肉深入血管的感觉。
这种抵触源于小时候打疫苗,尤其是狂犬疫苗,不光下针的时候痛得要命,打完针之后几天都抬不了手。
但比起用退烧栓,贺斯珩毅然决然选择打针。
“轻、轻点啊。”
从校医还在拍他的手背找血管时,贺斯珩就已经在嘱咐,另只手不自觉攥紧了站在他身旁的谈璟的衣服下摆。
“别紧张,”校医拿着酒精棉球在他手背上消毒,“你血管本来就细,再紧张就更难下针。”
贺斯珩正要说什么,医务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门口传来虚弱的女声:“请问能给我拿颗布洛……谈璟?贺斯珩?你们怎么也在这?”
张寻月看见医务室里的两个熟人,又看见正准备给贺斯珩打针的校医,“贺斯珩,你生病了?”
看见她的第一时间,贺斯珩立刻松开抓着谈璟衣服的手,也收起了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腰背挺直。
谈璟目睹他装模作样的逞强全程,不着痕迹扯了下唇,示意校医继续。
贺斯珩丝毫未觉,清了清嗓子,做出游刃有余的模样:“我稍微有点发烧,来打个针,你也身体不——”
他话才说一半,冰冷针头刺入血管,尖锐刺痛刺激得他毫无形象地嚎出来:“——啊疼疼疼疼疼!”
张寻月:“……”
好像进了儿科医院。
因为要面子,贺斯珩怕打针这事,在同龄朋友前捂得很严实,也就家里人和谈璟知道,这会儿在张寻月面前暴露,他简直要羞耻至死。
顶着一张烧红的脸,贺斯珩躺上病床,被子盖身上,脱下的外套盖脸上,一气呵成,就差在床头立块碑——此人已死,有事烧纸。
谈璟拎起他的外套一角,“不嫌闷得慌?”
贺斯珩毫无世俗欲望地闭眼:“让我安详地去吧。”
谈璟:“……”
张寻月没忍住笑出声,笑得她小腹更痛了,虚弱地喘口气缓了缓后,打保证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贺斯珩埋在外套里闷声感谢:“你真是个好人。”
又冷不防想起一件事,群里那个小草莓会不会是张寻月?
说话很活泼,初中就认识谈璟,最重要的是还喜欢谈璟。
贺斯珩越想越觉得这猜测有道理,当即拽下脸上的外套,鲤鱼打挺坐起来喊了声:“小草莓?”
在场的两人同时看向他,张寻月愣了愣,似乎有些懵地歪了下头,“什么?”
贺斯珩看她这反应,感觉连小草莓是人是狗都不知道。
没对上暗号,贺斯珩干笑了声:“……没什么。”
他尴尬地偏了偏头,正好跟身旁的谈璟四目相对。
那双漂亮深邃的眼睛里,闪过某种意味不明的情绪。
贺斯珩还没琢磨出那是种什么情绪,听见谈璟问:“什么小草莓?”
“就是……忽然想吃草莓了。”
贺斯珩当然不能让谈璟知道具体情况,不然拔出萝卜带出泥,他进谈璟后援会群的事一并暴露,光是想想都觉得要连夜移民的丢脸。
贺斯珩生硬转移话题:“都上课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回去上课?”
好在谈璟这次居然十分轻易地被他转移了注意,顺着他的话回:“我走了,你自己盯吊瓶?”
“我又不是小孩,这点事都办不到,”贺斯珩赶客般催他,“你赶紧回去上课吧。”
张寻月这时忽然也说:“我请了一节课的假,在这里休息,也会帮他盯着的。”
谈璟这次没再坚持,捡起贺斯珩落在床上的外套,给他披上,边叮嘱:“打盹也别睡太死,点滴打完了及时喊医生。”
“知道了知道了,”贺斯珩感觉自己被当成不靠谱的小孩,不满地嘟囔,“你怎么比我爸还唠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