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信息素真香(22)
贺斯珩抬起头,红着眼眶逞强:“我还没哭呢。”
“别装了,”谈璟低眸看着他,“你是哭包这件事,我跟大王都知道。”
“……”
谁是哭包了!
贺斯珩忍住跟他斗嘴的冲动,不客气抽过纸巾,从台子前起身退开:“轮到你了。”
谈璟淡淡嗯了声,却站在那一动不动。
贺斯珩见他半天不动也不说话,正想问他到底有没有话要跟大王说,正要出声时,却见谈璟在大王身边屈膝半跪,轻轻地吻了下它的额头:“谢谢。”
平静却真挚。
贺斯珩微微一怔,反应过来的一瞬,伤感的情绪彻底没绷不住,眼泪跟着决堤。
他自己完全没有发觉,薄唇微张,琥珀色的眸子也睁得很大,眼泪不要钱似地大颗大颗往下掉。
以至于谈璟抬头看过来时,被他这泪流满面的模样逗得有些失笑。
还说不是哭包。
*
大王火化后,由谈璟带着它的骨灰回家。
殡葬用了挺久时间,他们回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贺斯珩狠狠哭过一通,顶着发肿的眼睛进了屋,身心俱疲。
“儿子,今天考得怎么样?”贺云朗知道他今天考完月考,以为他这个点才回家,是去网吧考后放松了一轮。
贺斯珩往卧室的方向走,心不在焉地响应:“还行吧。”
细心莫不过亲妈,舒秋听出他声音的不对劲,关心问:“珩珩,你怎么了?”
贺斯珩停下脚但没有回头,背对着他们回:“没什么。”
他藏不住心情,尤其在父母面前,这语气明显不是真的“没什么”。
就连贺云朗都听出不对劲,想到最能打击到他儿子的事,忧心道:“你是不是考试没考过谈璟?”
才说完就被舒秋戳了下脑袋,责怪:“你这脑子里能不能少装点谈家的人?”
贺云朗委屈:“我这也是关心儿子嘛,儿子哪次心情不好,不是因为谈家的人?”
姐姐让他失恋,弟弟让他生气,往谈家人身上找问题,很合理的逻辑啊。
“不是因为谈璟,”贺斯珩转过身,“大王生病走了。”
贺云朗一时没反应过来:“哪个大王?”
问完又自己反应过来了,倒吸一口凉气:“什么?!你是说谈家的大王?”
贺斯珩嗯了声。
从他这里得到确定,贺云朗几乎是马上捂着嘴哭了出来,舒秋也觉得惋惜,面露难过。
贺云朗的反应更为激动,一会儿不敢相信,一会儿嚷嚷着谈家全家上下也就那只狗最顺眼,埋在舒秋怀里哭唧唧掉眼泪,完全没有一个中年霸总的模样。
贺斯珩看得嘴角直抽。
总算知道今天下午,他哭得有多狼狈和丢脸。
“我出去走走。”
被贺老板吵得心烦,贺斯珩丢下这句话,嫌弃地远离这丢脸的爸和聒噪的家。
关上大门,被吵闹隔绝在身后,他却忽然想不到有什么能去的地方。
网吧?无聊。游戏厅?快下班了。
贺斯珩看了眼对面,谈璟的房间没有亮灯。
他想了想,插着兜,往小区门口走。
天色完全黑了,头顶黑沉沉一片,但路灯的灯光将每条路都照得明亮。
果不其然,在小区附近的公园,贺斯珩看见独自坐在长椅上的少年,和他身旁的骨灰盒。
路灯光束斜落在他身上,昏黄光线勾勒出削瘦身形,一抹猩红在他指间明明灭灭,白烟袅袅,说不出的孤独与寂寥。
察觉他视线,谈璟朝他看过来,神色并无意外,背倚在长椅上翘着二郎腿的坐姿依旧闲散。
贺斯珩挑了下眉,插着兜走过去,吊儿郎当地站在他身前,凉凉开口:“有些人表面上是肃清风纪的学生会长,私底下原来烟酒都来啊。”
谈璟微微仰头,薄唇轻启,朝他缓缓吐出一缕浓白烟雾。
薄荷味的轻烟在二人之间弥散。
他不慌不忙,眼尾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凉薄弧度。
“怎么,要举报我?”
第17章 坦白从严
冷月悬在空中,飞蚊横冲直撞地扑向路灯,灯光将少年的影子拉得斜长。
“我可没那么无聊。”贺斯珩在谈璟身旁坐下,长腿懒懒抵着地面,朝他伸手:“给我来根。”
谈璟屈指弹了弹烟灰,目光落在他纤细修长的手指:“你会?”
贺斯珩不屑地轻哼:“这很难吗?”
谈璟抬了抬眉梢,从兜里拿出烟盒,递给他。
贺斯珩拿出一根烟叼到嘴上,朝他扬扬下巴:“火。”
他以为谈璟会像给香烟一样把打火机放他手上,话音落下,却是等到谈璟拿着火机倾身过来。
贺斯珩在这一刻忽然体会到Alpha的天生压迫感。
在谈璟俯身过来时,他有一瞬的僵硬,并非他所能掌控的,刻在Omega基因里的本能。
“咔哒。”
明黄色的火焰在他们之间跃动,微火照亮他们削瘦的脸庞。
Alpha的气息裹挟着香烟淡淡的薄荷味,侵入鼻间。
香烟亮起猩红,贺斯珩收回视线,叼着香烟往后退开,长指捏着烟嘴,毫无技巧地吸了一口。
毫无悬念地被呛到。
“咳咳咳……”
贺斯珩咳得脸都红了,仿佛肺的毛细血管都被咳裂:“哪个傻逼说的吸烟解压咳咳咳……”
解不解压不知道,肺都快咳吐了。
谈璟看着他咳得从脖子红到脸,毫不意外地笑。
这阵咳嗽终于过去,贺斯珩弯腰在地上碾灭烟头,满是嫌弃:“这玩意有什么好抽的。”
谈璟同样碾灭还剩小半的烟头,不咸不淡地附和:“是没什么好抽的。”
淡淡的薄荷味在空气里散尽,只留下一片无言的沉默。
话题似乎戛然而止,谁都没再说话,风吹树叶的声音变得清晰。
这个点,在公园散步遛狗的人基本都已经回家,很偶尔地能看见还有人牵着狗路过。
想早点回家的主人,想多玩会儿的哈士奇,在遛狗绳两端拔河。
这个公园算是半个狗狗公园,附近小区的居民基本都来这遛狗,贺斯珩和谈璟以前带着大王出门散步时,也必来这边。
那时候的大王精力还很充沛,为了能早一点出门玩,使劲浑身解数讨好他们俩。上一秒睡得死沉,下一秒听到“出去玩”这三个字,就立刻抬头竖起耳朵。
今晚,是他们最后一次,带大王来这。
贺斯珩拍了拍身旁的木盒:“大王和它的小女朋友就是在这里认识的。”
谈璟嗯了声:“也是在这里失恋的。”
早早绝育了的大王,在绝育之后,短暂地跟一只小比熊恋爱过,或许也因为已经是公公的关系,让大王少了男狗气概,仅三天,那只小比熊就移情别恋另一只哈士奇。
贺斯珩至今还在为大王鸣不平:“真是不知道那只哈士奇有什么好,明明我们大王更帅。”
谈璟笑了下:“你这叫亲妈眼。”
贺斯珩不满:“你竟然不觉得大王帅?”
“看到它只想到一个字,憨。”
“……”
贺斯珩想反驳,但莫名其妙就笑了:“确实挺憨的。”
谈璟轻叹了口气:“这么憨的傻狗,在那边别被别的狗欺负了才好。”
“不会的,”贺斯珩唯独这方面对大王很有信心,“它也就看着憨,其实聪明得狠,之前还帮我去偷过……”
他说一半连忙打住。
谈璟偏头看向他,要笑不笑地问:“偷过什么?”
贺斯珩硬着头皮否认:“……没什么。”
他怎么可能把唆使大王去偷谈璟已经写完的作业,好让他交不上作业的事告诉他。
“是偷的我的东西吧。”谈璟语气幽幽:“难怪,丢了那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