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轨之徒(69)
“骂谁呢你!”
机车男的情绪原本就不是很稳定,让陈彬这么一激,瞬间一只拳头就挥了起来,还没朝陈彬的脸上砸下去,不远处电梯间的方向就传来了一声呵止:“干什么呢你。”
时允稳步走上前,把对方的手从陈彬的衣领上扒下来,站定在陈彬身边:“这里是楼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
机车男没给时允好脸色,冲着人吼道:“是他先骂我的!”
“是你先揪的陈彬衣领。”时允投来的目光坚定中还带着点犀利,可以压着声音对着人道:“这是唐晓淇的家,他说不让你进去你也确实不能进去。”
一对三终究是对不过,机车男也知道今天是横竖进不了这扇门了,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行,唐晓淇,你这两个朋友够意思。”
说罢抬起手指向陈彬和时允,一字一句咬得特别重:“有种你们俩就一辈子在这儿守着他,你们仨到哪都绑一锅,可千万别让他落、了、单!”
之后看向唐晓淇,狠狠剜了人一眼,从地上捡起头盔,大跨步走向了电梯间。
机车男离开以后,唐晓淇把时允和陈彬一同迎进屋里。
方才当着大家伙的面,陈彬也算是把自己罩了这么多年的最后一块遮羞布给彻底揭开了。
知道这两人自此不可能再不明不白地以朋友的方式就这么相处下去,时允想了想,决定给他们留出些独处的空间好好聊聊。
“我来主要是给陈彬送面包车钥匙,家里还有点事,得先走。”
时允屁股刚在凳子上坐了两分钟,水都没来得及喝,说着立马就站起身拉上了羽绒服的拉链:“你们俩慢慢聊,有事再打电话找我。”
唐晓淇这边想必也是有话要好好问问陈彬,便没有多留时允。
临关门前时允还从门缝里回看了陈彬一眼,冲他挑挑眉,做口型说了声:“加油。”
陈彬一脸无奈,冲着人笑笑,趁门彻底合上之前也做口型对他说了两个字。
“快滚。”
从唐晓淇家楼门口出来,时允这才发现自己方才走得急,围巾落在沙发上忘了拿。
可现在这种情况再找上去也不合适,一阵北风呼呼刮过来,只能朝领子里缩了缩脖子,正想着在手机上叫个网约车回去,一低头,身后路灯下突然冲过来一个黑影。
看对方垂着的那只手里还掂着头盔,时允瞬间意识到危险的靠近,可这时候已经晚了。
他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对方举起胳膊一个板砖就拍了过来。
头部遭到了剧烈的撞击,时允自我保护的同时下意识抬手想要抓住对方别让人跑了,结果脑子晕晕乎乎的,脚站在原地晃了两下,最终还是膝盖一软。
时允躺在地上完全失去意识之前,隐约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额顶流下来迷了双眼。
抬手一摸,这才叹口气。
妈的,还真的是血。
第56章 不是梦
再醒过来的时候,时允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医院白刷刷的天花板。
紧接着就见陈彬和唐晓淇凑到了床前,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询问:“你醒啦,感觉怎么样?”
时允躺在枕头上缓了缓,待意识完全清明过来才动了动酸痛的肩背,想要支着身子坐起来。
陈彬把床给他往起摇了摇,又从旁边的病床找了两个枕头给他垫在身子后面。
时允这才得以对着四周好好打量一圈,发现自己是在医院的急诊室里面,回想起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幕,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头顶。
“别动。”
唐晓淇坐在床边捏住他的手腕:“医生刚给你缝了针包扎好,现在肯定是有点疼的。”
说罢默默瞟了一眼站在身边的陈彬,目光收回时眼中充满了歉疚:“幸好陈彬下楼给你送围巾发现得及时,医生说没什么大事,休养一段时间及时换药就行。”
“我已经联系物业去调监控了,还报了警,你放心,这次的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时允在意的倒不是这个,也不想表现得过于脆弱徒引对方抱愧,于是勾勾唇角告诉他:“我没事,刚好趁这个机会跟领导那混两天假,也挺好。”
“倒是你。”时允说着顿了顿:“那疯子估计没这么容易罢休,以后保不准还得来纠缠你。我看他这人好像情绪不是很稳定的样子,那种情侣两人分手后一方起了邪念蓄意报复的案例也不是没有,你多少还是注意着点。”
唐晓淇听着时允的话,默不做声低下了头,看样子两人的想法是不谋而合想到了一处去,脸上浮现同样的隐忧。
就在这时,全程听着两人对话的陈彬忽然发了声:“你先住我那。”
唐晓淇知道他指的是自己,抬头望过去,只见陈彬双臂环抱胸前半倚在墙边一副神色淡定的模样。
今晚从陈彬这儿接收的信息量有点大,唐晓淇一时消化不了,又碍于迟钝的反应即刻问出个十分傻帽的问题:“和你一起吗?”
“不然呢?”陈彬轻笑了声,后又眨眨眼,用商量的语气道:“或者你住我家,我去酒店,都行。”
唐晓淇也知道对方是出于好心想要保护自己,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带有歧义,这才低下头,喃喃解释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陈彬“嗯”了一声:“放心,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
之后怕人仍有迟疑,勾勾唇角又跟着补了一句:“要是真对你图谋不轨早就下手了,不会等到现在。”
根据医生那边的说法,时允这种情况按理来说是建议住院观察几天的,但要是真想回家也可以,就是得谨遵医嘱,定期来换药复查。
自从当年见识过母亲住院的情况,时允这么多年其实一直是对这地方存在心理阴影的。
话说白了,要是有一天自己真的无处可去了,他宁愿去火车站旁边的天桥底下凑合凑合,也不愿意睡在医院里、睡在这张不知道躺过多少死人的病床上。
等到时允拿了药回到家,基本上已经是后半夜了。
天亮以后的工作计划是要跟乐星去市政府参加一场新闻发布会,可现在自己脑袋被砸成这个样子还裹着个纱布,就形象上来说肯定是不合适的。
时允原本没想着休假,只是跟乐星打个招呼让他这几天先换个搭档。
结果乐星一看到他这边发来的信息,图个省事,直接就给老张把情况报备成:时允挨了一板砖现在患上了脑震荡。
一听说是脑子受伤了,放哪个领导也不敢坚持还让员工来上班。
老张那边更是主动打了电话过来,叮嘱时允一定要好好休息,还特批了他两周的病假,奖金可能得扣上点,但是基本工资照算。
能休假还有钱拿,就这待遇,时允想想,自己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刚好最近在家里待着也无聊,于是在网上下单买了好些个食材,做饭给自己补补,多出来的那一人份的量就都装进了保温桶里,让同城快送给许临熙也送过去尝尝。
神经外科上下最近都忙着看许医生的热闹,每天中午只要穿着黄马甲的人把保温桶和鲜花一送上门,一堆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立马就围了上来,看看许医生的追求者今天又给变着花做了哪些爱心午餐。
科室里一开始都觉得给许临熙送便当的肯定是个温婉可人厨艺精湛的腼腆小妹妹,挑花的眼光也不落俗,证明品味可圈可点,纷纷劝他要不干脆约人出来见一面,直接从了算了。
但只有许临熙在第一眼看到花卡上那熟悉的字体后,当时就了然明白了一切。
时允现在的厨艺究竟是个什么水平许临熙不清楚,毕竟这几天的饭菜一上桌就被同事们瓜分了个干干净净,但就是有一点比较反常——只送东西不露面倒真不像是他的作风。
每次一想到这里,许临熙自己也不禁开始怀疑,会不会是时间隔得太久自己把那卡片上的字认错了,其实送花送餐来的这“匿名人士”根本就不是时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