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4)
“神经。”江识野骂吕欧。
然好巧不巧,嘉宾挑头疗师时,夏飞真指着江识野:“我想选他。”
节目组的镜头瞬间聚焦过来。
江识野和夏飞对视一眼,并没有感觉到吕欧所谓的“看上”,反而莫名有股敌意。
“我也想选他。”岑肆迅速跟着来了句,没看江识野,就对夏飞说话。
夏飞立马抬头,笑着改口:“那四哥你来。”
“……”江识野不知他们为何演起孔融让梨,只觉把自己扯进来,挺烦挺尴尬。
导演组凑近,征询:“那你愿意给四哥做嘛?”
话里却没有让人拒绝的意思,江识野尚未被迫点头,岑肆又率先改口:“算了,不用他做。随便换个人吧。”
语气有些僵硬,甚至有些冷,好像是在顾虑。
四下一愣,不懂岑肆在嫌弃什么。
江识野也有些懵。
Cue了我又反悔,你这啥意思?
18岁的记忆让他还保留着某种青春期的中二魂。他觉得岑肆不是在整他就是在摆架子,脾气一硬,干脆咽下本泛起的犹豫,斩钉截铁:“就我给你做。”
一个素人对影帝说这种话,气氛本应很尴尬。但岑肆一听竟瞬间又笑起来,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眸光潋滟,明显的悦颜。像是刚刚在逗他,或惴惴不安的东西被惊喜地轻松放下。
“好啊,那你给我做。”岑肆说。
准备头疗工作时,江识野去换衣服洗手,有些若有所思。
小时候为了躲酗酒的舅舅易斌,他就天天去吕欧枫城家的按摩店泡着。后来大一点儿了想多个技能挣学费,吕欧爸妈也是心疼他,上学之余就让他在店里当学徒。
前两天他试着做头疗,吕欧还夸他手没生,“失忆这几年你不会给人按摩过吧。”
江识野不清楚,只知道这三年他一定常常弹吉他,技术变好了很多。
刚走出房间,迎面就见到岑肆。
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在员工休息区里,这儿也没摄像头。直到自己的影子靠近晃过,岑肆就瞬间抬眸,江识野才知道他在等自己。
江识野与他坦然对视。
他们真不熟,关系也不好,是算老同学,但不足以私下再寒暄一次,尤其是岑肆如今还是影帝,他们的差距更变成一个天一个地。
但影帝仿佛真犹豫不决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说些什么,松垮的理疗服领口之上是流畅的脖颈曲线和冷硬突出的喉结,轻滚了两下,沉声:“僵尸……”
这是岑肆对江识野的专属称呼,瞬间让江识野迈过空白的旧时光又回到体校。
那会儿听到这外号就足以让他翻起白眼,知道岑肆又要来惹他是非。
但如今岑肆锋芒尽敛,又有礼貌,江识野早就对外号免疫,也平和接口道:“怎么。”
就这两个字,他说得平静、毫无波澜,所以听起来冷漠、不近人情。
岑肆表情僵了下,突然就不说话了。
他怔愣了一瞬,江识野便迈步往前走:“走吧,做头疗了。”
意思是不熟就没必要尬聊了。岑肆看了眼他的侧影,不露声色轻叹了口气,意味不明扬起嘴角,有些自嘲。
他恍然——江识野其实并没有热情,只是镜头下的公事公办而已。岑肆本就没组织好的话全部消失,也怕触及雷区,只追上他脚步,开玩笑道:“那你待会儿手轻点儿啊。”
“为啥。”江识野随口问,继续往前走,岑肆略错身于后。
他身材太高挑,总是似有若无笼罩一层影子。江识野听见他仍旧一副如体校时吊儿郎当的口气,没来由骂了句自己:“因为我脑子有病,怕你公报私仇。”
第3章 Verse.他要碰瓷
听到这话江识野笑了。
虽说体校那会儿他打架从来没赢过岑肆,也和这人诸多过节,但要在做头疗上和他“公报私仇”,未免太幼稚。
岑肆有些想法怎么还不如他这个失忆的,还像个高中生……
两人进入机位围着的理疗室,江识野让岑肆躺上床,给他身上搭一层理疗薄毯。
目不斜视。
隔壁夏飞是吕欧做头疗,他很扭捏,怪不好意思地,想到自己要被人的手从头皮、肩颈和脸摸过,笑道:“这还挺暧昧的。”
“……按摩都这样。”吕欧无语死了,这下确信,这人真是个gay。
其实他也有些犹豫,明星都长了个惹不起的金脑袋,得慎重。
瞟了眼隔壁。
好家伙,江识野手已经往岑肆眉心按了,果断直接。
其实在镜头下给明星“上头”,江识野还是有些紧张的,拿捏着一股恰到好处的寸劲儿。
只是刚触及岑肆皮肤时,他就感觉怪异。
之前弹吉他也有这种感觉——手指间流畅自如,肌肉记忆电流般飞火星驰迸出来。
他从岑肆的眉心轻刮到太阳穴,视线和手势一起顺着他的五官勾勒。发现这人脸确实是长得还行。
骨是骨皮是皮的。又干净。
农贸市场买肉的形容在他脑子里转圈儿,就像他的手在岑肆太阳穴上转圈儿。隔壁夏飞开始尬聊:“四哥,你说今天那个叫徐英的嘉宾发脾气是为啥啊。”
岑肆懒洋洋回:“不知道。”
“感觉她和那个李雪雪心情都不太好,还要一起去茶道馆。”
“嗯。”
两人来来回回瞎扯了几句,夏飞不停找话题,岑肆回得愈发敷衍,隐隐还皱了下眉。
江识野这个角度,面前这个人什么微表情都能迅速捕捉到。
后来他们也渐渐不说话了,到了节目组的人和吕欧互动的时候,江识野也从脸部按摩转移到头部按摩。
跟拍大哥凑近拍特写。
在头疗室的洞箫纯音《芦苇荡》里,江识野的手指陷进岑肆的头发里。
不算很短的头发,但很细很软,拂过他的手指手背,痒酥酥的。
——发质真好啊。
吕欧对夏飞说。
这是编导让吕欧要说的台词,嘉宾得夸。
江识野反正是说不出来。
他边听《芦苇荡》边面无表情也专注地看着岑肆的脸,目光从饱满的额头滑到又直又高的鼻梁。一个以前练体育的,怎么能长这么白?
——您皮肤不错。
吕欧又对夏飞说。
江识野抽了下鼻子。
他突然不知道该把自己的目光摆在哪儿,也忘了以前是停在哪儿的。
最后他就盯着岑肆睫毛,还有那上挑的眼尾。
然后他注意到他右眼尾有一颗小痣。
又小又淡的一颗,隐在薄薄的往外展的眼皮褶子里。
其实很难发现。唯有他闭着眼,江识野又凑得那么近,才能注意到。
他觉得眼熟。
是那种纯粹的眼熟,像凝视过很多次。江识野蓦然想到考试时遇到了做过的题型,第一眼就知道“我做过”,类似眼睛的肌肉记忆。可是仔细看完还是不会,脑海里还是空白的。又是一道新题。
他现在就是这种诡异的感觉。
这让他有些心烦,按着穴位的指腹很温热,传遍血液。
岑肆似乎已经睡着了。江识野盯着那颗痣看,也就没有错过他睫毛颤了几下,像挣脱的羽翼。
他把动作放轻了些,托着他的头,手指去寻找各种穴位,像在芦苇荡里穿梭。
“僵尸。”岑肆突然唤他,很低的一声。
江识野手一顿。
岑肆还是闭着眼,笑着说:“太轻了。”
“哦。”江识野便加重了些力道。
岑肆很享受地深呼吸了一口。
鬼使神差地,江识野还陷在他头发里的手像也触到了鼻息,瞬间蔓延起一股酥麻。手指下意识蜷了蜷,到底没有抓住内心那种捉摸不透的淡淡熟悉感。
只有根根短发。
他把岑肆的头发均匀地缠到手中,轻轻往后拽。
又双手合十用小鱼际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