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164)
“我想想。”
岑肆是在VEC大门口看到易敏的。专属击剑馆的写字楼就挨着VEC, 所以很容易注意到。
易敏既出现在这, 便是在蹲江识野, 也不知道做这种无用功多久了。岑肆无法无视,走过去,自己刚冒出句“阿姨……”对方就先把他手握住了。
她认出了他, 知道他和江识野的关系, 絮絮叨叨语无伦次着感谢又邀请。
她其实说了两遍面馆的地址, 却因带着明显的外地口音, 岑肆还是没太记清。
怎么说的来着?
这条街的尽头, 对面是个麻辣烫, 然后名字是……
“好像叫美女牛肉面。”
“?”
若不是岑肆正目光认真地瞟向侧视镜, 谨慎避让着路窄人乱的街道, 江识野以为他在开玩笑。
“你别逗我。”
“真的,我记得就是美女牛肉面。”岑肆一本正经。
“……”江识野睁大眼睛瞧着他, “这么直白粗暴的名字,只有你会取吧。”
“我怎么会?我对美女不敢兴趣,我要取名也取僵尸牛肉面,八哥牛肉面,小野牛肉面……”
“行了行了。”江识野把刚刚贴到自己大腿的手抓住,放回方向盘,“开你的车。”
这条街尽头是个岔口,店面更多了。因着岑肆的线索,两人分看两道,关注“美女牛肉面”。
连“美”字都找不到。
费尽周折后,他们终于在一家挂着“每一里牛肉面”的招牌前停了车。
下车的时候岑肆便笑个不停。
要不是周围有人看过来恨不得把口罩摘下喘气。
“僵尸,我这耳朵真的不行了。”他边笑边说,“为啥叫每一里啊?”
“易敏和江野,把名儿拆开各取了一半吧。”江识野回答,意外自己竟仅用半秒就能猜出来。
他本没觉得把这仨字听成“美女”有多好笑,想到即将要见素面谋生的父亲只有些烦躁。
但岑肆搂着他。他就感受着他肩膀一颤一颤,听着他低低的笑声,循环到魔性。
然后他咬着唇,竟也噗嗤笑出了声。
这玩意儿传染,口罩一吸一鼓间,突然也不那么焦躁了,深呼吸了口气就踏上台阶。
“每一里牛肉面”店面极小,进去只有六张餐桌,墙上贴着红色的大菜单,配合着乱七八糟的海报与小广告。
尚未到饭点,只有两位顾客各坐一边。
易敏则坐在最靠厨房的那张餐桌旁,本低着头不知在看啥,闻声一抬,眼睛瞬间睁大,立马没有了表情管理。
张皇又惊喜。
她匆匆去迎接,腰上还系着个看不出颜色的围裙。
自那次咖啡馆一叙后她就再也没见过江识野,细细端详,又说不出话,端详到他手里提着的蛋糕,几乎又要哭出来,手在围裙上翻搓着,嗫嚅:“识仔你们来了……”
江识野只简短地“嗯”了声,透过厨房上菜的窗口看到一个男性人影。
他又面无波澜地别过头,淡淡道:“先找个地方坐吧。”
“别坐这我带你们进去坐!”易敏忙轻声阻拦,拽了下江识野的手臂,还没眼神触碰又很快缩回去,小心翼翼解释,“你们的身份应该不太方便坐在外面……”
店里没啥顾客,一位要吃完了,一位还在等餐,都各自刷着短视频。倒是店外有人好奇保时捷的两名帅哥怎么拿着蛋糕临幸了这家最小的牛肉面馆,难道要在这儿庆生。
“那阿姨您带我们进去吧。”岑肆说。
经过油烟味很重的厨房。
人影一晃,里面的男人便也拿着个大勺探出半个身子。以为是想借厕所的路人,却听易敏说:“儿子来了……”
这四个字的威慑力不小,那一瞬时间是真凝固了下,听者皆僵。
江识野活了23年,却还是头一次被人介绍为“儿子”。他和对面男人下意识眼神一碰,又迅速躲开。
见到惊愕激动到手都在抖的“父亲”,他第一瞬的反应是——
不能揍他了。
江野是坐在轮椅上的。
在外面竟然都看不出来。
第二瞬的反应是——
他们一点儿也不像。
江野是个瘦瘦长长的男人,乍一看甚至可以说“文弱”。
但很显然他虽残疾,却是这面馆的掌勺主厨。他迅速从怔愣里反应了过来,急匆匆地说:“那你们快进去坐!我、我……”他差点儿拿不稳勺,“我先把这碗上了。”
他直接操控着轮椅转身了,像不想让人看到他表情。但动作非常麻利,在锅碗酱料间也令人咋舌的游刃有余。
隔一层帘子,外面是面馆,里面就是江野易敏居住的地方。说家未免太过简陋,拥挤凌乱,但有电视有床,确实又是只有家才会出现的必需品。
易敏把叠着的塑料凳子扯开,拿了块布擦一擦:“你们坐。”看江识野手里还提着蛋糕,她忙又去把折叠桌椅搬过来放下。
或许是没想到岑肆和江识野真来了,还来得这么快,她紧赶紧地,都不给两个年轻人插手的空间,最后还去外面的饮料柜里拿了两瓶维他豆奶放到面前。
“你们等会,妈妈先去洗个脸。”
岑肆目不转睛地追随她的背影,看上去比江识野更有情绪波动。
江识野看他那副喝豆奶都愣愣的样子,笑了:“怎么了,没想过还有人是这样生活的吗。”
他拿过岑肆的那瓶豆奶继续喝,以为他是惊讶于人与人生活水平的差距,毕竟是纯种富N代,没想到岑肆只轻轻说:“没,我只是看到你妈,突然想到我妈了。”
豆奶滑过喉头一层冰凉,江识野捏着瓶子的手在听到这话时一紧。
岑肆又盯着易敏去厨房里对江野说了什么,走出来时挂着丝笑,眼睛在那一刻亮亮的像少女。
他收回目光,看回身旁人。
大拇指抹了下江识野的上嘴唇,被豆奶浮了层微微的白:“虽然你爸妈也不是啥好父母,但这会我还是有些羡慕你的,你懂吧僵尸。”
江识野拉过他手,食指搓着他湿润的大拇指,低低的声音:“嗯。”
易敏过来,局促地坐到圆桌对面,冲两人笑:“你们来得好快,早知道我就提前把这收拾一下了。”
她看着江识野,没被口罩遮盖的脸,看不够似的,又从兜里掏出两袋小红囊:“我在手机上刷到了你们订婚的消息,也挑不出你们看得上的礼物,就去庙里为你们求了平安符……”
这种东西两人大大方方地接了,易敏这才松了口气。
她不敢问江识野近况如何,虽说两人已算和解,但要真恢复正常的母子关系还太难,只敢和岑肆搭话:“听说四仔之前生了病,现在好了吧。”
岑肆笑:“好了阿姨,你怎么知道我小名?我妈以前也这么叫我。”
易敏也笑,更放松了:“我们老家那儿都喜欢叫什么仔,我叫识仔叫惯了,你不要介意……”见岑肆摇头,她又慎重地问,“四仔是大户人家出生的,那你们家人……”
“他们对我挺好的。”江识野插话,顿了顿还补一句,“不介意同性恋的。”
“那就好那就好,四仔你别介意,这孩子她舅舅就栽在有钱人身上,所以我有些担心。”
岑肆笑意微顿,和江识野对视一眼。
江识野冲他眨巴两下。
有些事不一定要让所有人知道。虽然就算易敏知道易斌和岑肆他爹的真相,她也改变不了江识野什么。
但他不想这哽在她心里,母子关系走到这一步已经谢天谢地了。
岑肆读懂了江识野的意思,也没再说啥。
因着刚江识野主动插话,易敏又大着胆子拉他叙旧问他安排,江识野一一作答,不敷衍,也不热情。气氛倒还算和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