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11)
以为会听到类似质问的玩意儿,结果江识野只说:“艺海音乐,你知道是个啥公司吗。”
“艺海?”岑肆皱了皱眉,心里不知道是放松了些还是有些失望,他揣测着这个公司出现在江识野口中的原因,“它要签你?……还是要买你的歌?”
江识野愣愣地看着他,连眼睛都忘了眨了。
他没想到岑肆能如此单刀直入,都不需要铺垫。
更没想到岑肆竟然早就知道他写了歌!
这种事儿,他怎么会知道?
他登时有一种自己捂好的马甲被死对头发现的羞耻感,沉默了半天,才有些语言混乱地说:“说想买歌,给——”
“不卖。”
“嗯?”
岑肆淡淡吐出四个字:“我说不卖。”
语气强硬,斩钉截铁。任性乖张的劲儿。
这股劲儿江识野太熟了,岑肆在体校就是这样,飞扬跋扈的少爷脾气,一副“全世界都该听老子”的唯我独尊样。
江识野本觉得岑肆气质没那么欠揍专横了,此刻陡然恢复的霸道语气,让他突然有些不爽。
你是我谁啊。
“为什么,我已经打算卖了。”
岑肆轻嗤一声。
他以为这是江识野纯粹的气话,正想说“那你卖”,结果对上他那对干净又锋利、毫无波澜的目光时猛然一怔。
完了,好像来真的。
岑肆心里一慌,突然又有了个猜测。
——江识野来找自己可能根本不是余情未了。
只是想当面,秋后算账。
难怪他从不问过去。
难怪他眼神里总有股生疏。
岑肆咬着唇轻笑一声,站了起来,长腿跨两步径直走到他面前。
他比江识野高五厘米,哪怕穿着拖鞋套着简单的绸质睡衣,身上还有才洗过澡后的淡淡清冽的香气,看上去懒散也毫无攻击性,江识野还是感受到了那种压迫感,似有若无但无孔不入的气场。
那是他以为这人已经敛去的锋芒。
太近了,江识野本能地略低下头,错开目光。
“江识野,看着我。”
又条件反射地抬起来。
呼吸目光都簌簌地交织在一起,岑肆盯着他,面无表情,语气没什么起伏,“我就问你,这是你一个人的歌吗。”
江识野愣了一瞬,下意识直接反问。
“那不然呢。”
说完他就觉得太自信了。
他其实并不能确定歌都是出自自己之手。
但他无法忍受岑肆压迫的目光,而且自己还乖乖接收了“看着他”的命令,这让他感觉最开始就落于了下风。
所以他脱口就反驳了,让他们再次处于一个比较针锋相对的磁场。
岑肆微眯了眯眼。
他本是一对天生的深情眼,但物极必反,真有什么情绪时他也可以把眼神收得很淡。比如现在,像裹上一层霜雾,目光里只有打量的意味在。
最后连这也没了,变成一股嘲意。他笑,认输似地:“行,我们不纠结这个问题。那我们就讲歌——”
他转过身,又坐回沙发上,双腿交叠:“你卖了歌,这歌就不是你的了,艺海不会署你的名,改的也会面目全非。你想这样?”
江识野没说话,岑肆的气场突然锋利,像一张罩住自己的网。
“你两年没发新作,他们不知道是不是昙花一现,也不知道你长啥样,所以才只签歌不签人。你明明随便给个公司发段新demo,就一定会被签约,结果你已经把之前的作品都卖了,你想这样?”
“……而且,歌再怎么说也是之前的记录,”岑肆的眼神穿过江识野的瞳孔,“你就这么舍得,直接送给别人?”
第9章 Verse.君挽青丝
那天离开医院后,江识野有好几日都没见过岑肆。
据长着八卦之耳的吕欧讲,岑肆出院后便和夏飞就去补拍其他活动了。
江识野这两天也很忙,他不想一直在吕欧这白蹭吃蹭喝,去那家驻足过的阶梯酒吧应聘驻唱。
老板娘已经把人招满了,但看江识野确实长得英俊,舍不得放走,便给他腾了个下周末来试唱的机会。
所以江识野一直在纠结选什么歌。
他是不可能唱自己的歌的,那两首单曲不适合唱现场。而且,他觉得目前和它们还处于一个“不熟”的阶段。
尤其是被岑肆那话一倒腾,他觉得这明星都和他的歌更熟。
想到这,江识野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也尴尬地搓后颈。
岑肆说的挺有道理,他已经拒绝了艺海。
只是……
写歌这事儿,他一直觉得私密。岑肆竟知道它们的存在,就已经让他很害臊了。
像一本日记被发现。
偏偏岑肆不光发现,似乎还很了解,那几句话劈头盖脸下来,俨然就是大剌剌翻阅了日记后表示“你这日记写得还不错啊,不能扔了啊,都可以出书啊。”
江识野越想越尬,这尬里还生出了一丝类似被认可的欣喜和感动。这俩情绪就像奶茶里黏成一串的珍珠,让他更尬。也愈发确定。
这三年,他和岑肆的交集,应该比想象中还多点。
【逃离内卷的夏天】第一期快拍完时,节目组需要头疗馆出个工作人员和岑肆拍个小剧场,类似插播在综艺里的赞助商小广告。
编导毫不犹豫找了江识野来拍。
这赞助商产品是按摩梳,扮演的角色是古人。
于是江识野便是在化妆间里再见到岑肆的。
岑肆已经换上缎面乌袍,刚戴好假发头套。广告剧场时间短内容傻,本就是营造一个浮夸效果,他的服化道也毫不避讳粗制滥造的痕迹。然而抬眼冲江识野打招呼那一刻,仿佛还真是眉挑一烟火,眼波蓄佻达的,让后者在某一瞬有一种——
恰恰按准穴位时的感觉。
“四哥骨相真好啊,”化妆师赞不绝口,“您这样才是真能Hold住古装男主啊,下一部电影啥时候上?”
岑肆说:“下一部不是古装了。”
“啊,没事儿,你现代我也支持,只是你把审美都拉高了,内娱苦古偶丑男久矣,需要你去拯救……”
岑肆笑了下,就问在隔壁桌刚换好衣服正接受化妆的江识野:“僵尸,你看过我的戏没。”
后者简短的:“没有。”
“帅哥,你竟然没看过《归》?六十亿票房没你一份儿?”说话的是江识野这边的化妆师,她上上下下研究面前人的脸,很上镜,皮肤也好轮廓也分明,完全不需要化什么。
但也是轮廓过于立体了,显得相当现代,再加上眼尾那条个性十足的疤痕。她想了想,拿遮瑕把它涂了。
“我还去电影院三刷了哈哈,四哥演的楼霁山,我永远的白月光。”
“是啊是啊,楼霁山又美又邪啊,最后的结局太让我意难平了。”
“但说实话啊,每次楼霁山一吐血我就兴奋……”
两位化妆师开始就着岑肆的角色大聊特聊,江识野怀疑岑肆就他妈是故意的,挑了一个话题让人把他吹得天花乱坠,江识野耳根子都要被各种浮夸的话给磨平,而他就负责悠哉地闭目养神,一股嘚瑟劲儿。
他们就在摄影棚的绿幕前开拍,即便是小剧场也有导演,带着江识野走走位讲讲戏。
江识野皱着眉,这才知道,有个给彼此梳头的环节。
虽然都是假长毛,但他有雷区。一个男人给自己“梳头”,是他光想想都觉得有些恶心的程度,饶是一个大妈都好些。
但他毕竟已经拿了节目组给的三百块片酬,这大家都准备好了,他不可能再扭捏矫情说什么,只得硬着头皮上。
确实是硬着头皮,还没开拍他脑袋都开始绷着。岑肆掐腰看着他:“你咋紧张兮兮的。”
“……”江识野没说话,扯了扯自己这青白袍的腰带。
他这反应岑肆不陌生,他笑了一声,偏头,“我去给导演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