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布谷(19)
正好柯熠辞词汇量丰富,转着圈夸温翎厉害。
温瑞雪默默蹲在野区发育,顺手秒掉路过的敌人,她不应该在这里,她应该在门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淌,墙上的挂钟显示午夜零点,温翎取消准备,说:“晚安。”
“我们去睡觉啦,辞哥也早点睡,晚安。”温瑞雪说。
“好的,晚安。”柯熠辞说。
直到周一清晨六点,柯熠辞端着一杯冰咖啡走进办公室,心里还在回味周末晚上和温翎的游戏时光。他对游戏没有兴趣,但温翎喜欢,他借游戏的名义了解到许多温翎的小习惯,比如打赢了便会“哼”一声表示轻蔑,像只小猪。
“想什么呢?”程齐芳路过柯熠辞,打趣道,“你绝对没想好事,笑得跟偷鸡似的。”
“周一如此绝望,还不允许我想点开心的事吗。”柯熠辞放下咖啡,拿起电脑朝会议室走去,“唉,开会。”
温翎把温瑞雪留在家里,自己出发去小店门口给满天星浇水。小花圃里的花苗蔫头耷脑、半死不活,只剩下被移栽到花盆里的花苗昂首挺胸,温翎死马当作活马医,全数浇水,能活一棵算一棵。他抱起花盆,抬手打一辆车,想把这唯一有希望活下来的独苗苗搬回家,让爷爷奶奶帮忙照料。
出租车送温翎回家的路上,温翎的目光扫过后视镜,他莫名觉得站在街角的人影有些熟悉,前两天发生的事又过于敏感,他拍拍司机的肩膀,说:“停,一下。”
司机吓了一跳,忙踩一脚刹车,问:“怎么了?”
温翎指向路边,示意靠边停车,司机打方向盘挪到路边停下,温翎并不打算下车,他安静地坐在车里,观察站在街角的人影。那是一名个头矮小的中年男人,拿着一摞传单。
传单?
温翎打个激灵,他一直纳闷妹妹的亲叔叔怎么拿到她的手机号,看到这个发传单的男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于是他拿出平板,在上面打下一串文字,展示给司机看。
【你好,请问可以帮忙问发传单的男人要一张传单吗,我给你加50元车费。】
司机疑惑地皱起眉头,尽管这是个奇怪的请求,但有五十元的外快作为诱惑,不干白不干。司机将车子熄火,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走向街角发传单的男人。
温翎紧盯后视镜里的画面,司机和男人交谈了几个来回,拿着一张传单走回来,拉开车门,把传单递给温翎,说:“拿张广告还得登记手机号,我给了他一个假的,省的后面给我打骚扰电话。”
传单的内容仍是宣传宠物领养会,更新了地点和日期,温翎说:“谢谢。”
“您客气,咱们继续走?”司机问。
温翎点头。
第20章 加班日
温翎搬着花盆踏进家门,温瑞雪帮忙递把手将花盆抬到阳台上。奶奶看着小孙子养的花,嘴里不住地念叨:“你这养得可真……”看着温翎亮莹莹的眼睛,奶奶把“蔫吧”两个字咽下去,换成温和的形容词,“可真谦虚,叶是叶,枝是枝。”
温瑞雪毫不留情地调侃:“我哥特宝贝这花,一天浇三次水,光肥料就洒了五种。”
温翎瞪着温瑞雪,发射死亡视线。
奶奶个子矮,够不着温翎的脑袋,伸手拍拍小孙子的脊背,说:“没事,奶奶帮你养,三个月保准开花。”
温瑞雪笑嘻嘻地说:“哥,你怎么一点儿没遗传老温家的养花天赋呢?咱爸养花花草草也挺厉害的。”
温翎翻个白眼,一把将妹妹拽进书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传单,递给温瑞雪:“看。”
“这啥。”温瑞雪接过传单,“哦这不是领养日的传单吗?你还想去玩?”
温翎比划【我在店的马路对面,又看到上次那个发传单的人,问他要了一张传单,你知道领这个需要登记手机号吗?】
“知道啊。”温瑞雪说,“我给了我的号码,想着有空去他们那做志愿者,免费撸猫狗。”
温翎敲了一下妹妹的脑袋,这姑娘说聪明也聪明,不聪明的时候能把人气死,他比划【你叔叔就是这么得到你手机号的。】
“……啊——喔!”温瑞雪恍然大悟,她顺着温翎的逻辑往下说,“这么说,他应该很久之前就注意到我了,不是临时起意从河南跑到天津,我说天津一千多万人口他怎么找到我的。”
“他费尽心思挖到我的住址和联系方式,想把我带回去。”温瑞雪说,“他约我见面的目的是想看看我过得好不好。”
【如果你过得不好,他有机会游说你跟他回去。】温翎比划,【若你过得好,他又能怎么办呢?】
“我才不会回去。”温瑞雪语气坚定,“养育之恩大于天,我不是白眼狼。”
【你怎么知道你是被卖掉,而不是被拐呢?】温翎比划。
“因为我是女孩。”温瑞雪说,语气平淡无波,渲染出毛骨悚然的效果,“贫穷农村的女孩,是兄弟的装饰而已。”
温翎皱起眉头,伸手将消极悲观的妹妹拉进怀里,他说不出话,轻轻拍打温瑞雪的肩膀。
温瑞雪不想让哥哥难过,她的声音重新活泼起来:“没事,我运气好,等我毕业就继承公司成为大老板啦。”
“到时候我给你做画展巡游,全世界都知道温翎是天才画家。”温瑞雪说,“买一百家媒体写公关稿,变着花样吹你的彩虹屁。”
温翎被妹妹的说法逗笑,他比划【我的画有这么差吗,还得花钱买夸?】
温瑞雪嘿嘿一笑,拉着温翎走出书房,她大声问站在阳台摆弄花草的老人:“奶奶,中午咱们吃啥?”
“吃捞面。”奶奶说,“我都准备好了。”
“好嘞。”温瑞雪说。
“小柯觉得呢?”任娴问。
柯熠辞端起杯子喝一口水,看向任娴,说:“我捋一下,意思是这期的《出警无小事》我和王哥一起出镜,王哥那边的《法与情》也带上我。”
“是的。”任娴点头,“因为《出警》最近在网上爆火,所以陈主任想让你帮忙带一下《法与情》的流量。”
“可《法与情》是个严肃的电视节目,《出警》的呈现方式偏综艺。”柯熠辞说,“这两档节目的主持人互相串场,是不是点怪?我怕我的出现干扰了《法与情》的调性。”
“我们先让王哥进来试一期。”任娴说,“不行的话,我去跟陈主任谈。”
柯熠辞点头:“好。”
“录制时间定在这周六和周日两天,你做好心理准备。”任娴说,她用笔指向举手的柯熠辞,预判了他的问题,回答道,“可以调休。”
“OK,我没问题了。”柯熠辞拍拍手。
“那就这样,散会。”任娴说,她拿起笔记本电脑和水杯,路过柯熠辞身边,拍一下他的肩膀,“辛苦了,这个决定比较匆忙,我也是早晨才知道。”
柯熠辞拿起电脑和任娴一同走出会议室,他说:“娴姐客气,我这边随时配合。”说完这句话,他脚步一转,朝新闻直播间走去。
程齐芳已经妆发齐整地坐在桌子后方,正在调试耳麦,柯熠辞踏进直播间,一扬手:“芳姐。”
“来了。”程齐芳说,“坐。”
柯熠辞拉开圆凳坐下,装作整理台本的样子,音乐切入,提词器匀速播放,程齐芳说:“大家好,欢迎收看《早间新闻》,我是主持人程齐芳。”
“我是柯熠辞,大家早上好。”柯熠辞说。
周三的办公室一如既往地忙碌,一位身穿黑色夹克、深蓝牛仔裤、戴黑色棒球帽的女记者背着半人高的旅行包穿过繁乱的工位,停在制片人办公室门口,抬手敲门,“砰砰砰。”
“砰砰砰。”
“稍等。”任娴站起身,拉开门,她右手拿着手机,瞟一眼记者,愣了一下,对听筒那头的人说,“我等会儿给你打过去。”将手机揣进口袋,她张开双臂给女记者一个大大的拥抱,“俐俐,好久不见,我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