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93)
可要是扯上名声恶劣的董卓与黑山贼, 他们还不得惹一身骂名?
县尉、县丞轮流指着许汜唾骂。豆大的口水喷到许汜脸上,气得他面若紫瓜,挣扎着与这两人对骂。
毛玠冷眼瞧着这一场闹剧, 走到史涣身旁。
“哪位高人为你出的策?”
史涣犹记得顾至与徐庶的叮嘱,含糊道:“自是曹公那边的人。”
毛玠闻言,不再询问。
在不远处一边与县官对骂,一边偷听谈话的许汜却是炸了。
“果然是荀文若,一定是他——”
笮融派人送了一封信,让他想办法将荀彧引到博平,除掉这个威胁。信匣中夹了一张画像,正是那荀彧的样貌。
许汜设下圈套,让人对着画像严查进出。
他等了许多日,等得头发都枯了,底下才传来好消息。
卫兵们抓到一人,与画像有着九分相似。
画像再栩栩如生,终究也只是画像,不可能与本人完全一致。
能有九分相像,年龄又对得上,那就一定是本人。
“我千防万防,及时将人抓住,却还是让他找到了时机……”
许汜深恨不已,以头抢地,状若疯魔的样子将刚入门的陈宫吓得不轻。
等听清许汜的话,陈宫心中复杂难言。
他想找荀彧好好地谈一谈。可当他见到徐庶带过来的“荀彧”,陈宫脑后冒出一个硕大的问号,两眼眯成一线。
许汜果然是疯了吧,这能是荀彧?
陈宫捏着鼻子处理了许汜留下的烂摊子,正要找顾至询问接下来的打算,却发现顾至不见了,连徐庶也不翼而飞。
忙了一整天的陈宫气得发笑,忿忿咬牙:“好个顾郎,好个徐元直。”
被陈宫“惦记”的顾至此刻正在聊城,吃着枣祗设下的晚宴。
徐庶坐在他身旁,一声不吭地陪着吃,并不说话。
在曹操出征前,枣祗见到了随军出征的幕僚团,与戏志才打了个照面。
枣祗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原来,城外那天他认错了人,因为一条玉坠的乌龙,把这个姓顾的少年当成了戏志才。
这本该是件尴尬的事,但枣祗此人从来不知道尴尬是何物。再次见面,他的脸上只有见到旧人的欢喜。
“来来来,多吃点,莫要客气。”
枣祗起身给徐庶斟酒,给顾至盛羹汤,眼中带着莫名的慈祥与欣慰,
“儿时,父母见我馋一口肉,便买了一只小豚让我养着。我每天都似这般,一勺水,一勺菜羹地养着……”
徐庶接过酒,行完敬酒之礼,正要一口闷下。
忽然听到枣祗谈起“一勺水一勺羹”的养猪经验,徐庶僵着手,只觉得这酒杯举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看向顾至。见顾至神色如常,没有碰那碗汤羹,徐庶便也悄悄将酒杯放下,推到一边。
枣祗的话题极为奔逸,前头还在讲养猪心得,后面就开始讲郭嘉与戏志才小时候的趣事。
顾至听得津津有味,不忘询问:“世叔可见过小时候的文若?”
“自是见过。”
枣祗见顾至不仅没有不耐烦,还表现得兴致勃勃,恨不得煮上一壶青梅酒,与他讲到天明,
“文若小时候喜静,又颇为懂事……”
枣祗一向不得晚辈的好感,很少有晚辈愿意听他絮叨。他也曾试着控制,不讨人嫌,可始终改不了这个毛病。
如今碰到顾至,竟有一种遇上伯乐的动容。
枣祗并不知道,他眼中的伯乐,虽然看似认真地听着他的讲述,挂着平和的笑,实际上脑后已冒出了一个小小的井字。
原因无他。
在顾至询问过后,枣祗只说了两句有关荀彧小时候的趣事,接着就话锋一转,又开始讲他枣家的养猪秘闻。
包括他怎么洗猪圈,怎么刷食槽。
顾至是来听养猪心得的吗?他只想听一听荀彧小时候的事。
当枣祗第三次讲述他与枣家小猪的爱恨情仇,顾至礼节性的微笑终于微微崩塌。
不听郭嘉言,吃亏在眼前。
他就不该引出这个话头。
等枣祗开始哀泣那只被他吃掉的小猪,顾至终于找到机会,切断施法:
“枣将军,阳平城公然反叛,将军可有想过平乱之法?”
说到正事,枣祗肃了神色,与方才判若两人。
“阳平的县令是袁氏门生,他以袁术为首,与北部的于夫罗勾结,表面上行坚壁清野之策,实际上更像是在转移视线。”
于夫罗是前任南匈奴单于之子,因为南匈奴之变留在中原,在灵帝死后,他与其他变民勾结,伺机侵犯汉地。
他原本趋附于袁绍,不久前又叛离袁绍,与袁术勾搭。
于夫罗与袁绍、张杨等人的恩怨暂且不表。对于枣祗而言,袁绍也好,袁术也罢,与这等野心勃勃的外族勾缠,共同谋取中原之地,简直与狼共谋,不知所谓。
“不论阳平城县令想做什么,在袁术的援军到来之前,我都会攻下阳平,不让他们有任何可乘之机。”
望着枣祗坚毅的神色,顾至从袖中取出一物,向上一抛:
“将军且看。”
枣祗伸手接过,摊开手掌,映入眼中的一只其貌不扬的布囊。
他打开布囊,从里面取出一片缣帛。
等展开缣帛,看清上方所写的内容,枣祗惊异未定:
“这是——”
“董卓已死,朝廷大权已落入旁人的手中。”
顾至缓缓道,
“因官讯阻断,东郡还未得到这条消息。但,吕布与张杨是旧友,张杨一定知道这件事。张杨既然知道,那么袁氏,袁氏门人,阳平城的县令,约莫也是知道的。”
曹操带着大军离开东郡,东郡这块肥肉引得各路人马虎视眈眈,这本在常理之中。
可是外部的兵马还未聚集,阳平、临邑两地就急着与曹操划清界限,这多少有些不合常理。
如此急切,倒像是他们知道了某个内幕,并且为了掩饰那个内幕,故意暴露自身,先一步将水搅浑。
顾至前倾着上身,倚着桌案,结合已知的线索与史籍、小说中的走向,道出心中的猜测:
“天子,可会东归?”
外面下起了夜雨,一阵惊雷闪过,震得人耳朵发疼。
“天子——”
迎着枣祗怃然睁大的眼,顾至继续开口:
“奉天子以令不臣,董卓既能做得,其他人为何做不得?”
在三国的记载中,提出这个战略的远不止一个谋士,一方势力。
谁都没把如今的天子当一回事,可是谁都知道天子的重要性。
“假借天子诏书,以天子使者的名义,进入城中。里应外合,便是最快的破城之法。”
攻城军队再骁勇,都不及一个暗中反水,为敌人打开城门的叛乱者。
阳平城坚壁清野,没有内贼偷开城门,那就创造条件,由他们帮着开。
“若长安的变故为真,他们即使心存疑虑,也会将信使迎入城内。”
枣祗想通关窍,却仍觉得不妥,
“此举太过冒险,若有不慎,冒充信使之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更何况,这城门岂是这么好开的?阳平城既然做好了坚壁清野的打算,就一定会严守城门,不让任何人靠近。
仅凭个人之力,如何能做到这一点?
顾至像是看出了枣祗的顾虑,低声笑道:
“是以,接此重任者,不仅要有见机行事的本事,而且得有一身高绝的武艺。”
“……”
枣祗神色微变,蓦然看向顾至。
顾至悠然坐在原位,双眸冷静而清透,并不像开玩笑的模样。
枣祗饮了一口酒,也压不下满腔的心惊:“你应当不是在毛遂自荐?”
“有何不可?”
枣祗丢下空酒杯:“当然不可。”
他站起身,来回踱步,将鬓角的发抓得一团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