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91)
“来来来,公台,我为你介绍——这位年长一些的义士姓徐,双人徐,单名福,字元直,略通拳脚。另一位年少一些的郎君姓顾,在膳之一道上颇有见识,你们一定能意趣相投。”
好个意趣相投。
陈宫在脑中唾了一口。他这辈子就没遇见过这么无语的事。
偏偏许汜对他们三个的关系一无所知,还在兴致勃勃地介绍。
陈宫不得不打断施法:“许县长,我先敬你一杯。”
“哎,叫县长多生分,公台还是叫我元礼吧。”
陈宫没有理会他,兀自入了座。
许汜像是见怪不怪的模样,还对顾至、徐庶笑道:
“公台就是这脾性,人是好的,你们可不要怪罪。”
顾至举着杯笑道:“这位官长仪态不凡,就是瘦了些,像是被饿了七天七夜。”
此言一出,另外三个人都陷入沉默。
徐庶听不得这“虾仁猪心”的话,连忙低头饮酒,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许汜心中尴尬,却只能打着哈哈。
他难道要说,陈宫真的被饿了七天?这不仅拂了陈宫的颜面,也对他自己的名声的不利。
陈宫心里怄得要命,却也知道不能在许汜面前暴露他们的关系。
他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在下每日心忧黎民,心系社稷,自然比不得二位,一心向食,竟养得心宽体胖。”
他们来到博平也才一周的时间。顾至就罢了,面色一贯白皙,看不出好歹,这徐庶是怎么回事,下巴都圆了一圈?敢情只有他一个人在监牢瘦身,他们都在外头大鱼大肉呢。
徐庶一口酒水险些喷出,多少有些心虚。
顾至在许汜家那令人怨声载道的饮食支出,有一半是他耗掉的。
他昨天才在许汜面前露了脸,之前无饭可吃,就在顾至屋里蹭了点吃食,倒是忘了陈宫还在牢里受苦。
跟着一起吃香喝辣的徐庶良心痛了两息,不敢看陈宫的表情。
顾至的良心非但没有痛,还活蹦乱跳。
“官长说的是。”
又是轻飘飘的一句认可,将陈宫哽了回去。
陈宫低头吃饭,不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怕再说下去,他就得当场倒地,狂掐自己人中。
许汜乐得看陈宫吃瘪,只随意打了两句圆场。
等到酒过三巡,许汜又开始拉拢人的大计。
他对这三人并不怎么看重,仅仅因为夺取东郡的野心,想要利用陈宫,利用与黑山军“有关”的顾至,这才设了宴,费了一番苦心。
“河内太守张杨,生性温善,义胆忠肝,实乃明主也。”
许汜再次吹起张杨的好。他虽然自己想当东郡太守,吞下整个东郡,但也知道自己徒有名气,底蕴不足,必须徐徐图之。
张杨,就是他找到的踏板。
张杨那过分温善、讲义气的性格,正好能够被他利用。
一个属下谋反,都能哭着原谅的人,能有什么威胁?
许汜吹了半天,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顾至只会“对对对”,“是是是”,看似赞许,但又像是什么都没听,不读乱回。
徐庶一言不发,只一个劲地低头饮酒。不知道是他没什么想法,还是在躲避发言,就没见他的脸从酒杯上抬起过。
至于陈宫……
许汜将目光转向陈宫,额角轻轻一跳。
那陈宫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邪,一向性子高傲的他,竟真像是被饿狠了,一个劲地把餐盘上的饭菜擩到嘴里。之前说好的敬酒也不敬了,就知道吃吃吃。
许汜沉默,许汜开始怀疑人生。
他设了酒席,把这三个人请来,究竟是干嘛?
许汜独自怀疑了片刻的人生,那下首的陈宫终于吃完了一顿饱饭。
此时陈宫已恢复如常,用手巾擦拭嘴角。
察觉到许汜的不悦,陈宫心中冷笑,暗道自己总算扳回了一城。
他对顾至束手无策,无可奈何,难道还治不了许汜?
陈宫没有忘记毛玠对他说的话。许汜如果真的勾搭黑山贼,与董卓那国贼搭上了线,他陈宫就算粉身碎骨,也要阻止。
他和曹操的那点恩怨,在黑山贼、董贼这两者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元礼。”
陈宫忍着恶心,叫出许汜的字,
“你说的那位张杨张将军,听着倒是个好的,什么时候能让我见一见。”
许汜压下浓厚的不悦,笑道:“我已往张将军那送了信,邀请使者过来一叙。”
说着,不等陈宫反应,他又夸诞地叹了口气:
“唉,只是……”
陈宫问:“只是什么?”
“博平县只是一个小城,就算将张将军迎入城内,怕也难有推展。”
许汜愁眉苦脸道,
“若能勾连临邑、阳平、东武阳……那么,拿下东郡,便是十成九稳的事。”
图穷而匕见。
不止身为东武阳人的陈宫变了神色,就连一直在走神的顾至也放下杯箸。
临邑、阳平,这正是文若曾经提过的另外两个城池。
第61章 荀攸
最终, 这场酒宴闹了个不欢而散。
许汜想利用陈宫拿下东武阳,这对陈宫来说是无法容忍的事。
东武阳是他的家乡,许汜如此明晃晃的算计, 逼得陈宫血压飙升,当场就掀了桌。
顾至吃完盘子里的最后一口菜,好整以暇地支着下颌,观赏着这场好戏。
许汜被陈宫骂得脸色发青,活似中了剧毒。他恨不得当场将陈宫丢回监狱, 让陈宫继续啃窝窝头。
然而许汜在官场沉浮多年,到底忍下了这口气。他笑呵呵地找了个理由,将刚才的话揭过, 表示陈宫误会了他的用意——他只是想与东武阳的守官结盟, 绝对没有拿它做饵, 献给张杨的意思。
等送走了陈宫三人, 许汜当即砸了房中的摆件。
“真是不知所谓!”
他看着倒地的玉瓶,心疼地把它扶起。
顾至看过了热闹,就将许汜这个人丢到了脑后。
他连着几天吃吃喝喝, 借着在博平城闲逛的功夫,将城防部署探得一清二楚。
徐庶根据顾至的嘱托, 暗中找了几人。其中有一人叫史涣, 是博平县的门下督盗贼, 佩铜印黄绶,掌管卫兵。
顾至等着在上元节发动兵变,借史涣手下的卫兵掌控博平。
可就在正月十四日的那天, 许汜好似突然抽了风,忽然在布告栏张贴了一张告示。
告示上列数了曹操的几项大罪,宣布博平城从此脱离曹操的管辖, 不再承认曹操的太守之位。
顾至察觉到此举的异常,让徐庶帮着打探了一番,这才明白原因。
其一来自同行的鼓舞——临邑、阳平的县官接连背叛,公然发布告示,表示自己是忠诚的汉官,要归顺朝廷,不认可曹操这个伪太守。
至于其二……
“你说何人被抓?”
听了徐庶吐露的情报,顾至第一时间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由再问了一次。
“那幕僚说,‘既然荀文若已落了网,主公当抓紧时机迎张杨入城,强攻濮阳,以免郡治落入他人之手’。”
荀彧被抓了?这怎么可能?
就算张燕没有替他传信,以荀彧的谋算能力,也绝无可能踏入许汜的陷阱之中。
这条消息很不对劲,大概率是假的,可顾至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烦躁与焦灼。
万一。
万一文若真的……
顾至让徐庶去找史涣,提前半天发动兵变。自己则打晕了许汜派来监视他的守卫,避开人群,来到府衙那间关押着“重要囚犯”的密室。
他将沿途看守的士兵全部放倒,带着微快的心跳,打开门锁,推开密不透风的铜门。
略有些刺耳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格外清晰,顾至抬眼看向屋内,屋内的那人也恰在这个时候循声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