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病弱”谋士,战绩可查(178)
顾至倒是想回一句“那也难说,万一是有什么特殊兴趣呢”。
然而现在情况特殊,为了不让祢衡突然发病,在这个节骨眼惹恼曹操,顾至没说什么刺激祢衡的话,一字一板地回复。
“那便请祢使者收好缣帛,别再与他人提起。”
这东西,献给曹操也好,不献也罢,对如今的战局,未必有决定性的影响。
可一旦让曹操知道祢衡藏有袁营的情报,却一直隐瞒着,那或许会为祢衡引来灾祸。
祢衡虽是听懂了顾至的劝告,可他仍然板着脸,带着被拂了好意的恼火。
“这封缣帛,你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
祢衡将缣帛硬塞到郭嘉手中。
早已对缣帛上的内容好奇已久的郭嘉火速展开缣帛,一目十行地看完开头。
他笑了一声,把缣帛团成一团,塞回祢衡的手里。
“如此好物,还是请祢使者自己收着。”
原本因为郭嘉接过缣帛,而对顾至抬起下颌的祢衡顿时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瞪着郭嘉。
他想起郭嘉这人时常与顾至打闹,或许是出于同僚的情谊,不好接受。于是,祢衡紧捏着缣帛,将目光转向另一侧,想把这封帛书交给戏志才。
戏志才看也未看,一口回绝:
“不必了。”
向前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祢衡不由咬牙:
“你还未看过上面的内容,不知此物的作用……”
“无非是与袁营相关的情报。”
戏志才淡声道,
“不必予我。”
郭嘉也早就猜到这封缣帛上的大致内容,只他好奇心太重,硬是瞅了一眼,核实了心中的猜测,才向祢衡表示回绝。
这样的反应,反倒让祢衡挂不住脸。他刚才那句“有的是人想要”仿佛一块坚硬的木板,硬邦邦地敲在他的脸上。
顾至以为,以祢衡的脾性,应当会转头就走,离他们这三个“不识好歹”的人远一点。
哪知,祢衡的脸赤橙红绿青蓝紫地变幻了半天,最终脸色一黑,再次把帛书硬塞到顾至的手里。
“是丢弃还是焚毁,你想怎么处理这块缣帛,都随你的意。我欠你的人情已还,以后莫要来找我。”
顾至没说“本来就不会去找你”这种火上浇油的话,只是认真地道:
“使者不曾欠我人情……”
祢衡却是一副不想听的模样,扭头就走。
顾至补了一句:“当真随我处理?哪怕我以你的名义,向主公献上此物?”
祢衡脚步一顿,丢下一句“自然”,便疾步离开。
主帐前,郭嘉望着他的背影摇头:“此人脾性古怪,本性却与陈公台相仿。”
都是说一不二,眼里揉不得沙,人谈不上坏,却无法恰当地对待旁人的好意。
带着几分感慨,郭嘉转向顾至:
“你当真要替他转交此物?以祢衡的脾性,怕是不适合留下。”
“他既然不愿走,那便只能让主公给他多掂一些斤两,稍稍容忍一二。”
原著中,曹操对人的容忍,不在于对方的脾性,只在于对方有用还是无用。
当那人的用处远远大于弊害,哪怕是魏讽这样的谋逆者,与张绣这样与曹操有着杀子之仇的人,曹操都能容忍。
而一旦那人的用处少于弊害,曹操便会毫不犹豫当将人除去。
原著后期,正是因为曹操大权在握,追随他的谋臣们已不再那么重要。当荀彧、崔琰、毛玠等人稍稍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便不再容忍。
想到原著后期曹操对几人的态度,又想到夏侯惇未曾避开的劫难,顾至心中闷烦,只想将手上的缣帛丢入火盆,半点也不想交给曹操。
似是察觉到他的烦意,戏志才出言道:
“莫要想这么多。不过是略尽人事罢了。”
而后,他顿了顿,看似随意,实则认真地开口,
“只是此人性格不定,冲动易怒,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以免被拖累。”
顾至原本就与祢衡不太合得来,更没有结交的打算:
“我可不曾寻他……”
只能说,或许因为性格的缘故,祢衡这人很少收到善意,这才对他那微薄的提点格外上心,当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人情。
然而,没有人喜欢被莫名其妙地唾骂。哪怕是好友,遇上这样的类型也很难维持友谊。
“主帐的帘门已被掀开,想来医丞已为主公看过伤情。”
郭嘉打断他脑中的杂念,看向他的目中带着提醒,
“明远,收心。”
几缕清凉的风拂过面颊,顾至压下心中的烦躁,盯着开敞的帘门。
首先走出帘门的是背着木箱的医丞,曹昂就在他的身后,与医丞一同走到帐门的角落,似在谈论病情。
又过了片刻,主帐的门帘再次被人拉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帘的前侧,列松如玉,正是荀彧。
顾至凝视着荀彧,确定他的神色一如往常,并未有任何变化,才稍稍安心了些许,躁动喧鸣的焦灼被徐徐吹散。
隔着守卫与栅栏,荀彧若有所觉,将目光投向他的所在。
两人的目光彼此相触,谁都没有移开。
角落的曹昂与医丞谈完要事,带着随从走到栅栏的入口处,示意守卫为他们放行。
“司空早就想请几位军师进去,只方才还在处理伤势,见不得风,还请几位见谅。”
“大公子言重。”
顾至瞧着曹昂面上的疲态与忧色,众目睽睽之下,到底不好说些什么,只略说了几句场面话,就随着曹昂进入主帐。
刚进入帐内,还未顿足,他就听到曹操发出一声幽长的叹息。
第131章 接手
这声叹息太过明显, 仿佛刻意卡在几人进来的那一刻。
顾至看向营帐正中央。曹操正躺在一方窄榻上,头发凌乱,右脸分布着血迹与灰尘, 腿上包着一条白布,看上去颇为狼狈。
在顾至等人等候在外,医丞为曹操诊断伤势的这段时间里,曹操有许多时间整理仪容,不让狼狈的模样展现在谋臣的眼中, 可他偏偏不那么做。
引着几人入内的曹昂悄然退到一侧,并不说话。
身高体宽,手臂粗壮的典韦, 与曹操的族弟曹洪一左一右地守在两侧, 同样沉默不言。
顾至三人就此与曹操正面相对, 在这种情况下似乎应当主动询问, 表示关切。
然而顾至此刻不太想顺着曹操的念头表演,对此一声不吭。戏志才又不是主动找话题的性子。
这表达关切的工作,就当仁不让地落在了郭嘉的身上。
郭嘉甚是自觉地上前, 行了一礼,在曹操榻边坐下:
“主公可还安好?”
有了郭嘉带头, 顾至与戏志才便同样行了一礼, 闷声不响地坐在离榻稍远的地方。
“我这道伤口看着严重, 倒是没有大碍,只是元让与随军的士兵……”
在混乱的突袭中,夏侯惇被流矢射中左目, 大量士兵伤亡,这样的结果,比起失败本身, 更让曹操咬牙切齿。
郭嘉并不知夏侯惇的伤势,但他对曹军这次行动的结果有所耳闻。
在真切地关心了曹操几句后,他进入正题:
“主公有什么打算?”
曹操道:“这次行军,孤只带了半数人马。凭借留在营内的兵力,若能与孝先、公明的军队汇合,未必没有再战之力,只是……”
这个巧妙的停顿,足以让郭嘉猜到曹操的未尽之言。
只是,以眼下的场景,话已逼到嘴边,他不能不问。
“主公的意思是?”
“曼成、文谦在豫州、徐州镇守,以待不虞。”
曹操手下的李典、乐进,以及另外几个将领,正在其他两州镇守,暂时抽不出身。
纵使他们能抽身,带着援军来支援,也没法在短短几天的时间里赶到。
“战局瞬息万变。如今我与元让皆受了伤,不便出战,五个将领被乱箭射死。而袁绍那头悍将云集,还有张燕助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