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表最强疗养院(103)
N甚至特地往旁边跪了跪。
雷文:“……”
你特么的。旁边有椅子,为什么不坐,难道后续的其他群演轮番上来,大家都要这么跪着,跪一排?
N挑眉:“我坐上去,你可就连我一块跪了。再者说——就是越离谱,才越有说服力,毕竟大家都会想——”
“如果圣子不是强大无匹,不是值得信奉的神明,这些大人物又怎么可能如此恭敬地跪拜?”
没人敢想,这就是一场大型过家家,真实目的是让大陆上的每一个人相信:旧神已经彻底陨落,不复存在。如今大陆上的唯一神明,是圣子巴尔德——从而夺取诸神的权柄。
雷文看了眼台下,压下条件反射要升起的攻击性反应。
他其实很不自在,因为这次面对外人,他并没有戴那张疗养院出品的易容,用的是自己本来的样貌。
秾丽的面容从小麦色的假皮下展露出来时,朱丽叶和小潘恩都不受控制地眼睛发直了片刻,要不是意志足够坚定,差点陷入这份魔魅的美色中。
他并不喜欢这种效果,总让他回想起童年被贵族们戳着脊梁骨编排鄙夷的经历,但……
这些属于过去的阴影,他是时候该走出来了。
容貌凭什么不能是优势?
朝辞为什么再三要求小南斯多给巴尔德怼脸的镜头?巴尔德为什么穿着刻意露出神纹的礼服?
就连圣子都懂得熟练地运用外观带来的优势,他为什么还要用沉重的长袍、厚重的面具将自己层层藏住?
他转过脸,面向台下的观众,面向小南斯的位置:“别来无恙,我亲爱的子民们。”
“……”小南斯差点滑脱了手里的镜子,幸好巴尔德在集会开始前,预先为他施加了维持清醒的光明术法。
再看台下,哪还有什么清醒的人?
曾经雷文不刻意利用容貌时,都足以蛊惑数名院长错失反击保命的时机,更别提现在有意驱使:
“曾经我泥足深陷,是圣子洗礼了我,令我决定放下权柄,一心追随……”
剩下的话不用说了,讲烟台下已是一片疯魔的舞池:
“好……看……”
“暴君……我觉得,他,以前或许也有苦衷呢?”
“都是圣子的教诲啊!光明神在上——不,不,巴尔德在上!请指引您的信徒迈入洗礼池吧,我愿在池中洗去所有贪婪、愤怒……”
祷告声淹没了雷文的未尽之言,巴尔德还想睁开眼读一读雷文的口型,却感受到信仰汇积成渊,汪洋般奔涌而来。
一枚强大无匹的神格,以极快的速度在胸口勾勒成形。
“成了!”朝辞眼神一亮,站直身体,“小菇这才是大杀器啊,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心结也解开了,以后可得好好利用小菇这张脸……”
旁边的众人则实在多了,纷纷面露庆幸:“神格抢来了,咱们就不必挨个上去了吧?还是抓紧时间,去沉没地打削弱后的神明!”
“……”台上唯一扎扎实实跪了小辈的N,差点轰裂舞台,死气汇成一颗巨大的黑色头骨,一口咬住试图第一个走人的朝辞,“敢走……!”
半截猫猫蹬腿:“唔唔!关我什么事?我又不算什么大人物,又不用上台跪,你咬朱丽叶去啊。”
头骨冷笑:“你看我像不像讲理的人?他们敢丢下我跑路,以后院里的伙食,就是香菜汤,胡萝卜皮包西蓝花,鲱鱼罐头扮草莓酱……卫生你自己打扫,衣服你自己洗。你班上的孩子你自己带——”
朝辞一道袖风将准备跑路的众人兜了回来,语带嗔怪:
“干什么呢一个个的,跑得这么快。快上台,我亲自搬的七张椅子呢,总得坐满吧?这演戏不演全套,万一咱们和神明打起来的时候,有人质疑椅子的问题怎么办?挖坑不填,可是会被雷劈的。”
害他带孩子,也是会被雷劈的。
台下,被袖风围得严严实实,暂时摸不清东古宇宙手段的西幻人们被迫排队。
台上,巴尔德浑身僵住,对同样的羞耻戏码即将重复六遍充满抗拒。
唯一感到满意的只有N:“来啊。继续啊。宣誓啊。啧。你们的心不诚。”
第58章
罗曼大陆外,宇宙罅隙中。
巨鲸缓慢地摆尾游动,康柯盘膝坐在鲸背上,看着系统投出来的直播。
【他们搁这儿过家家呢?】系统看着镜头里跪成一排的“演员们”,心情微妙,【怎么感觉拯救世界这么麻烦的工作,到他们手里跟玩儿似的?】
从前他们经手的那些世界,哪一个不得费心耗力?
怕插手太过分,变成机械降神,对世界进程造成不良的影响;怕干涉不够充分,微小的疏漏也会令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康柯心不在焉地看着镜头,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戒备外来袭击上:
“因为这次疗养院筛选病人的标准不同吧。”
【?】系统愣了一下,跑了遍逻辑,【——嘶,对哦!】
【如果换成往常,咱们这会儿可能还在对付暴君、巫妖王、圣子呢!可这次,疗养院直接把最有威胁性的人挨个儿拎进院了?】
虽然说疗养院捞雷文他们,是为了防止他们被旧神吞噬,进一步损害世界……
但这么多年以来,被旧神悄悄吞吃、陷害的,绝对不止雷文这几个,为什么疗养院一个都不收?
系统忽然不寒而栗:
【有……有人干涉了疗养院的筛选标准,故意想收小菇他们?】
不在乎病人的善恶、是否需要救治,只在意病人的实力强弱……这样的筛选标准,让系统很难不联想到之前的拍卖会。
所有参与者都是为了获得更强大、能力更稀有的病人,或者道具而来的。
“只是猜想。”康柯注视着镜头里的人结束集会,开始做下海的准备,“如果是真的,倒是好事。”
【??】
不是,敌人的手都伸到筛选系统来了,这还能是好事??
“当然。”康柯的视线穿过光屏,看向虚无混沌的远方,“越是精心的布置,被扰乱时就越是心疼愤怒。”
“藏在暗处的推手始终不曾露面,如果能借这次机会逼他现身,哪怕知道他的长相、实力,任何有用的情报,都是好事。”
怕就怕那家伙出于谨慎,不敢露头……
……
与此同时,被机动队查封不久的非法剧院内。
曾经喧闹的拍卖场此时空无一人。
残破的傀儡像被遗弃的垃圾,随意丢弃在舞台上,台下的座椅因无人打扫,积了薄薄的一层灰。
寰抛接着金属球,步入静悄悄的剧院内,沉稳的脚步声在建有扩音结构的会场内回荡。
“咯噔……咯噔……”
“咔!”
舞台顶光骤然亮起,发出一声突兀的声响。
寰接住只剩躯壳的系统载体,视线越过碎发,看向被光柱照亮的地方。
那是舞台最高的一处布景。演员曾站在此处,大声讴歌上帝的伟大,意图推销仿造的手指状道具。
他本以为如此浮夸的开场,邀请他来碰面的人必然会站在——或坐在光柱的中央,但视线在那处被照亮的布景上滚了好几遍,他都没瞧见邀请者的一根寒毛。
“哗啦……”一旁堆积如山的道具堆里,忽然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一颗脑袋畏畏缩缩地探出来。
“来……来啦。”
那是一名黑发黑眼的少年,身上披着一件华丽到有些浮夸的长袍。
他有着一张腼腆秀气的脸,带着点婴儿肥,手忙脚乱地从道具堆里爬出来时,甚至因为自己的笨拙涨红了脸。
寰:“……”
什么鬼东西。
他从口袋里抽出那封邀请函,再度确认了一遍,邀请自己前来的的确是剧院的主人,也是机动队一直在查的鼠群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