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狱[无限](101)
“你是说……最后一天,规则有可能会变动?”
连阙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有没有发现,广播的规则每天都在变,从四层开始……他就变得越来越‘人性化’了?”
连阙的话让景斯言的目光一滞,似想到了某种可能,但他的话还未出口便听连阙转而问道:
“东西呢?”
“在这里。”景斯言说着将从灯下取出的几样东西递到他面前。
“这是不是就叫自作自受。”连阙没有纠结于这个问题,只草草嘱咐道:“藏好了。”
景斯言微微颔首,身形走出餐厅便淡入了货架之间。
连阙看向餐厅高悬的时钟,距离第六日的播报已经没剩下多少时间了。
就在这时,餐厅后的长廊中突然传来开门后的凌乱脚步声。
连阙看向幽暗的长廊,只见寸头男人正焦急地扑向那盏廊灯,但此刻廊灯背后已是空无一物。
寸头男人的目光中充满了绝望的灰败。
他愣愣站了片刻,突然抬起头看向餐厅,这才见餐厅中原本沉睡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此刻正目无波澜地看向他。
“是你!”
寸头男人的双目因愤怒而变得赤红:
“你根本就没有睡,是你把我的东西放在你房间……我的东西在哪?!”
连阙靠在沙发上,不知是不是因为未醒他的目光充满了漠视的冰冷,只静静凝视着目眦欲裂的人。
“你的东西在哪,我怎么会知道呢?”
第54章 幻想商场
“东西在哪?!”
寸头男人愤怒的咆哮声回荡在寂静的五层。
他的双目赤红,连阙却依旧困倦地半靠在沙发上,与此刻暴躁的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也更加激怒了寸头男人,他快步冲向餐厅内的连阙,便欲一把拎起他的衣领。
就在他的手即将触及对方衣襟时,一道凌厉的劲风自他面前扫过,竟生生将他撞飞向身后的吧台。
寸头男人在歪斜的吧台椅中站起身,唇边是一片青紫。
“是谁?!躲在暗处算什么能耐,有本事出来单挑!!”
他将血沫啐出,环顾四周后又将视线恶狠狠地瞪向闲坐的连阙:
“只会这些不入流的把戏!”
谁知他的话音未落,便再次被几拳重重击倒在地。
寸头男人原本凶悍的表情竟也败下阵来,他撑住歪斜的座椅想站起身,却不慎险些再次摔倒。
“你、你把我的东西藏到哪里去了?!”
他咬牙质问道,气势明显比刚刚衰退了不少。
他抬起头,将视线落向依旧坐在沙发上的人。
在这样的时刻,那人依旧稳坐未动半分,困倦未消的神色竟反而让他的周身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寸头男人的身体不自觉一抖。
“你是说刚刚你丢出房间的东西?”
连阙却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看向窗外灯光昏暗处的排排货架,意味不明地笑道:
“没藏,我以为那是没买的东西,都放回货架了。”
寸头男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在片刻的错愕中慌不择路地冲进购物区。
虽然今天他没有购买太多东西,但是为了填补和凑整,他也购买了至少二三十样东西,且为了东西不占空间,几乎每样他都取自不同的货架。
被调包到连阙房间、又被他自己盗出的东西只有七八样,但如今他哪里还记得都有什么。
白日里还嫌少的货架此刻如同无边海洋之上的浪潮,一排排仿佛永远没有边界。
自己藏在货架后的东西有几件?都是什么?被这个人放回货架是放在原处……还是随意被放在了哪些角落?
明明购物区的商品只剩下一半,为什么还会如此之多。
他似乎买了这件项链,但那件看起来也有些眼熟……
他跌跌撞撞地穿梭在货架间,像是在与追逐而来的死神做着最后的赛跑。
他还未来得及将货架全部看完,眼前的货架却已纷纷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
突然,身后刚刚被他放回货架的项链飞出,一圈圈缠在他的脖颈之上;前方货架上手表的链条亦分成无数块碎片一颗颗钉进他的身体,还有虹膜的机械扫描仪、随身微型光脑贴……
男人因窒息面颊赤红,他挣扎着终于划破了腕上的封印,随着封印解除他的周身渐渐被金属的鳞甲包裹,但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处关节的断裂。
即便如此,那些围绕着他索命的东西也很快找到了他的弱点,从他关节的断口处一点点蚕食进他的身体。
他如同已经无惧了死亡也放弃了挣扎,只转过身将怨毒的目光望向餐厅内的连阙。
下一瞬,他竟不再顾及身上索命的物件,向着餐厅内的连阙横冲直撞而去!
“金属铠甲……”连阙却依旧未动半分,只兴致不错地打量着身上异能的变化:“这个异能倒是有趣。”
这样的态度更加激怒了欲鱼死网破的寸头男人,他怒吼着将倾注了全力的一拳砸向稳坐在沙发中的人。
蓄足全力的拳风未及那人的衣角便似被无形的屏障挡开,寸头男人抬起头,一道颀长的身影在他面前渐渐显现。
男人的五官凌厉而带着冷冽的肃杀之气,与连阙的瘦削俊美不同,他的五官如被蕴藏寒芒的刀削刻而出,视线冷肃而带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压。
寸头男人加固了拳上的钢铁,跃起向着挡在连阙身前的男人一拳砸下。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男人不闪不避,面对他这样万钧而下的一击只是轻轻抬起手,竟是打算用手接下这一拳!
寸头男人心下冷笑,仿佛可以预见这个不自量力的人如瓷器一般碎裂的模样。
然而,当他的一拳真的落下,预想的一切却并未发生。
他足以将一切骨骼甚至普通武器击碎的拳头,竟当真被那人稳稳接住。
就在他因此怔忪的片刻,接住他拳风的手倏然收紧,钢铁挤压的声响伴着骨骼断裂的剧痛瞬间让他发出痛苦的低吼。
他随着男人的动作扭曲着跪在地上,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从他的手中挣脱。
“……地、狱使者?!”
景斯言却将他的手腕轻轻一折,仿佛包裹在他皮肤表层的不是什么金属的钢甲,只是不堪一击的纸壳。
他随后放开了他已经变形碎裂的手腕,任由他捧住手腕因疼痛而发不出半分哀叫。
那只捏碎了他腕部的手却已然再次扼住了他的咽喉。
连阙不无遗憾的感叹声也随之传入两人的耳中:“这异能看起来不错,怎么这么不禁打。”
寸头男人咬牙睁开眼睛,将视线落向依旧在沙发上静静看着这一幕的人。
原本他还觉得这个人与沈逆的对峙不过是他的投机取巧,也掩耳盗铃地告诉自己他的那些小聪明不是过本的必需品,因为这里就是一个要比拳头硬的地方。
直到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他从一开始就看错了人。
拥有地狱使者卡牌的人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混子。
“不、对……”
豆大的汗珠自寸头男人的额间滑落,他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声音颤抖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对……地狱使者里没有你,你到底……是……”
他的话还未说完,扼住他咽喉的指尖微微收力,竟将他护在脖颈的金属轻易折断。
欲裂的断口犹如利刃般压迫向他的咽喉,正当他为此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时——
“好了。”
连阙的声音很轻,却让欲再施力的人瞬间停下了动作,轻易地放开了他。
劫后余生的喜悦未至,寸头男人在朦胧中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
下一瞬,原本缠在他身上与钢甲断口处侵蚀的商品如同找到了突破口,竟齐齐自创口处拔出,有意识一般绕上他的脖颈。
寸头男人在逐渐窒息中攥紧勒住脖颈的项链,目光死死定在面前的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