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自四万亿年前(34)
他又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网络,果然没网了。
刚在石林外,雷填填都还在群里发言,这片石林一定有问题。
不多会儿,其他学生陆续赶到,手电筒的光交错照着石林,就在这时,有脚步声靠近,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江骛耳畔响起,“有发现吗?”
雷填填先转过头,看到来人,他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贺、兰!”
贺兰没理雷填填,视线只盯着江骛,青年的脸部轮廓很是崎岖——
颧骨突出,太阳穴凹陷,鼻梁塌陷,两片厚嘴唇能切出一大盘香肠,没有下巴,肤色黑得站在暗夜里,得花上好一段时间才能看见他。
身形也单薄得不堪一击,连魔族最低等的魔物,都能轻而易举将江骛捏得粉碎。
就是这样一个毋庸置疑丑人,弱者,他却莫名相信江骛能找到许愿树。
或许是因为开学第一天,江骛被周思礼刁难,却轻松漂亮地回击了周思礼,又或许是江骛告诉他转学院的办法……
“这些石头摆了阵法。”江骛开口,他举着手电上前,照着他们面前的那一小片乱石。
贺兰立即跟了上去,雷填填还在状况外,就听到江骛的声音,“跟上。”雷填填马上跑过去。
其他学生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动静,纷纷跑来跟着。
江骛走在最前方,他观察着石头的位置,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偶尔他会敲敲石头,寒风阵阵,江骛的额头却沁出汗水,他的鬓角肉眼可见地快速湿透了,雷填填紧张不已,小声问:“阿骛你在——”
“别出声,他在破阵。”贺兰低声打断他。
雷填填瞥了眼专注的江骛,舔了下嘴唇,紧紧闭上了。
就这样绕了半小时左右,江骛停在一座七八米高,占地也是七八个平方的粗石头前方,回头说:“需要搬开它,谁来?”
贺兰和雷雷填填同时说:“我来。”
江骛往后看了一眼那些躲开他目光的学生,淡淡说:“要彻底搬开它,就我们三不够。”
贺兰又回头问:“还有谁来?”
跟着他们的大概有十来个人,短暂沉默几秒,有声音冒出来:“你确定搬开石头就能找到许愿树吗?”
江骛回:“不确定。”
顿时抱怨四起,“不确定搬个屁啊!”
“已经一点多了,再找不到许愿树就天亮了。你不确定我不搬。”
江骛就说:“那就继续耗着,今晚谁都别想找到许愿树。”
那些人便闭嘴了,磨蹭半天,还是上前一起推石头了。
雷填填简直惊呆了,江骛平时总是懒洋洋的,做什么都不积极,也很好说话,今晚却——
他忍不住和江骛咬耳朵,“阿骛你太酷了!以后你就是我的新偶像!陆神还是我心中第一位,但你是特等位!”
江骛眼皮轻轻跳了一下,“陆神?”
“北太帝君的外号!”雷填填咧着嘴,“我取的!是不是超级酷?”
江骛顿了顿才点头,“酷。”
两人说话间,石头动了,一群人同时推着石头往旁边挪,刚挪走一半,贺兰惊喜的声音响起,“在这儿!”
除了江骛,其他学生都松开手跑过去,十来把手电同时照到那半块空地,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和井口差不多大。
“真的内有乾坤!”
“许愿树会在里面吗?”
贺兰已经蹲到洞头往下照了。
手电光一照进去,立即消失了,深不见底,洞壁也很光滑,这时江骛捡起一块小石头,他丢进洞口,等了许久,都没有丝毫回音。
这时有人小声问:“谁先下去?”
所有人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
贺兰也犹豫了。
江骛默不作声,他关掉手电筒塞回口袋,平静和雷填填说:“关了灯看不见,会没那么害怕。”
雷填填吞咽了几次口水,望着江骛的脸,乱跳的心稍微缓和了一些,他重重点了头。“嗯!”
江骛没理其他人,顺着洞口滑了下去,利落消失在黑暗里。
雷填填深吸几口气,掐了手电,闭着眼视死如归躺着滑了进去。
贺兰也不再迟疑,迅速关了手电筒跟上滑进洞。
有了打头阵的人,其余学生也相继滑进洞了。
江骛在黑暗中睁着眼,专注听着动静。
听到有风声时,他提前做了准备,在落地时一个完美的翻滚,轻松站了起来,他眼睫微动,看向了右前方。
随后滑下来的雷填填就没那么容易了,一个狗啃地的姿势摔到地上,贺兰稍微好一些,但也狼狈着摔到地上。
剩下的学生也下饺子一样摔下来。
等他们呲牙咧嘴爬起来,顿时惊喜尖叫,“找到了!真有许愿树!”
雷填填吐掉嘴里啃到的草和泥,还没爬起来先抬头,不见边际的翠绿草地里,一树火红的花树在夜空下散发着盈盈的红光,树的周围飞着成千上万的萤火虫,像是小灯泡一样,照亮了整个地洞,他甚至感觉不到疼了,张大嘴说:“好漂亮!”
原来许愿树是生在地洞里!
贺兰眼底也满是喜悦,他翻身而起,快速奔向右前方的红花树。
欢笑声在空旷的地洞里回荡,江骛却没有动,他毫不在意那棵许愿树,他观察着四周,这个地洞宽不可测,高不见顶,洞壁十分光滑,肉眼可见地无法藏书。
如果天书不在这儿,为什么要特意设阵法将此地隐藏起来?
江骛直接排除掉那棵树,不过是一棵树龄久远的鸡冠刺桐,绝不是什么愿望神树,他正思考着,挂完红布的贺兰走过来,目光灼灼问他,“你为什么会破那个阵法?是那个人教你的吗?”
贺兰又在打探陆嵊,江骛弯了弯唇,“67号藏书馆2号书架第6排第76本书,里面详细记载了石头阵的破解之法。”
“……啊?”贺兰愣住,雷填填就过来拉住江骛往鸡冠刺桐树跑,激动不已,“阿骛,我们快去许愿!”
到了鸡冠刺桐树下,雷填填松开了江骛,掏出红布跳着朝树顶扔,“保佑保佑,我和阿骛都通过考试!”
江骛在旁边看着,没有动,下一秒,他眼神一凛,抢先推开了雷填填,避开了身后袭来的白色剑气。
但袭击来得太突然,躲闪不及,那条白色光剑还是从江骛手臂擦过,力道震得他手臂发麻,整个人也腾空而起,飞到鸡冠刺桐粗大的树干上。
巨响一声,江骛从树干滚落摔落到草地,无数红色花瓣也像下雨一样,簌簌从花树掉下来,落到了他眼睫毛上,他口里瞬间涌上浓郁的铁锈味,他强撑着咽回血,眨掉睫毛上的花瓣,睁开眼,短暂黑暗的视野渐渐清晰。
头发全白的老头,两只狭长的灰眼居高临下盯着他,手握他的长剑,毫不留情地又一剑挥向江骛,口中大喝,“何方孽,竟敢擅闯我校禁地!”
来人赫然是白招行。
江骛身体无法动弹,望着那道袭击向他的剑气,他一时无法避开,只嘴角流出了几缕红色血迹。
“校长,他是江骛!”雷填填尖叫出声。
江骛咬着牙,闭眼就要硬抗这一剑,就在这时,一道黑红的光光速飞来,在最后一刻劈断了白招行的剑气,那裂成两道的剑气就分别击向两侧,一道砸到草地上,整片草地都开始晃动,另一道飞向洞壁,碎石块噼里啪啦砸下来。
萤火虫和红花在江骛周围飞舞,他抬头,就撞进了那双藏在面具后的眼睛。
江骛视野渐渐暗下去,在彻底陷入黑暗的那一秒,他想。
陆嵊原来还捡回来了他的面具。
白招行见有人坏了他的计划,他又是震惊又是生气,盯着那张廉价懒羊羊面具,气急败坏问:“你是谁!”
陆嵊又看了一眼闭上眼睛的江骛,转身摘下了左手的黑皮手套,同时一把散发着金光的纯黑长剑出现在他手中。
他一言不发,挥剑便是一道带着黑红火焰的剑气击向白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