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老婆不要(23)
背后,应当也是赵仲派人去调查仔细了。
“这酒,朕当年就见你爱喝。”赵仲却忽然开口道,“无需问旁人。”
沈砚的手猛地一顿。
“可这酒……”
“这酒你只在冷宫偏殿喝过是吗?”赵仲头也没抬,慢慢说道,“你在冷宫偏殿待了五年,头一年,你还能去膳房要酒喝,第二年他们就欺你无宠不肯给了,若不是一个太监好心给你送来,恐怕你那年还尝不到这酒滋味。”
沈砚抬头愣住。
“陛下怎知……?”
“你自以为这段过往除了你和那个夜里的小太监就无人知道,但朕却知道得清清楚楚,”赵仲放下筷子,看着他。“朕还知道他之所以夜夜给你送酒,是因为他知晓你喝这酒不是贪杯,而是因为冷宫地处偏僻,夜里风大屋寒,你喝酒想要暖身。”
沈砚身体微僵,彼时沈砚靠着酒撑过了那个寒冬,他一心想要感激那个小太监,奈何那人每次都是夜里暗暗地来,看不清面容。
直到第二年过后,那个太监干脆没了踪影,但之后冬日里,每隔半月都会有人来送一回这酒,连同棉被与炭火一起供着,唯恐沈砚冻着了,连送了三年,一直到冷宫修葺时沈砚离开那个鬼地方,这酒才不再送了。
他一直想知道是谁在暗中帮他,谁有能力能够为他提供这些而不被人发现,思来想去却没有找到答案,因为那时赵仲与他断绝了关系,见面形如陌路人,他竟一点都没有想到赵仲身上去。
“难道是陛下……”
“是朕。”赵仲幽幽说道,“想当年朕扮作太监,半夜有觉不睡,夜夜来看先生冻着了没,也是很辛苦的。”
赵仲原本没打算说这些,但他看沈砚今日这副样子,又觉得自己不得不说。
探子来报,沈砚去西北商人那买个羊肉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但沈砚却哄他说是为了买羊肉才来迟了这么久,他看在沈砚费心哄他的份上,勉强原谅了这位太傅的欺瞒,并且即便这肉是几个时辰前买的,冷了,都带着膻味,他也佯装不知地吃尽了。
但他希望,至少,沈砚能为此有一点点的愧疚,也好对得起他眼巴巴凑上去讨好的可怜模样。
沈砚的手不自觉地抖了抖。
“如今先生是出宫了,但朕却成了当初那个被困在宫中出不去的你,”赵仲站起身,一步步负手走近沈砚道,“天下黎民的担子何等地大,以至于虽然人人都说皇位好,但是朕坐上这个皇位,却失去了所有人,朕的父母,亲族,乃至于昔日的知交好友——为了这个皇位,他们因为各样的理由离开了朕,死得死,走得走,直至朕身边空无一人。”
“陛下。”
“你可知朕为何要你每隔半月就进宫来看一次朕?”赵仲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垂眸看着,“倘若如今连先生也离开朕的话,朕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如果连先生也骗朕的话,朕身边就真的没有能信的人。”
“臣有罪,臣不该欺瞒陛下。”
沈砚下意识就想起身,猛地肩头那只大掌用力,又将他牢牢摁在凳子上。
赵仲的嗓音低沉沙哑。“先生,你还是不明白。”
沈砚不安地闭上了眼。“……请陛下指教。”
“先生,说实话,为了你这次回来,朕特意为你准备了惊喜,”赵仲俯下身,指尖勾上他脖颈,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同样是特意,先生要猜猜朕为你准备的是什么吗?”
沈砚的心猛然快速搏动起来。
笼中的鸟一旦飞出过笼子,就不会想要再回来,他不想再回宫,不想在仅仅一日过后又回到这个凄清可怕的地方中来,这对他太过残酷。
他急急想要站起来,想要再向赵仲谢罪,但赵仲反而摁他摁得更加用力。
“除去太子太傅的虚职之外,朕决定另予你五品翰林学士的职位,”赵仲朗声开口道,“朕要让你主管翰林,专掌内命,此后朕的一切机密要旨皆由你发出,若有急诏或国事大事,即便半夜你也得立刻进宫,不得违抗!”
沈砚猛然愣住。“陛下……”
“十年前惊才绝艳的状元郎,朕很想知道十年后他还剩多少水准,”赵仲微微低头,抬起他下巴,戏谑着对他说道,“怎么,先生,是以为朕要关你回来,反应才这么大吗?”
沈砚对上赵仲目光,那幽深嘲讽的目光极具侵占性,帝王心性喜怒无常,赵仲在这方面简直比老皇帝还青出于蓝,但好在,赵仲还给他留了余地。
“臣有罪……”沈砚的那颗心最终落了地,他喃喃道,“臣领旨谢恩。”
只要不把他关在宫中,怎么样都是可以的。
“先生今夜很是识趣。”赵仲夸奖他道。
沈砚没有应声。
“可喜欢这个惊喜?”赵仲问他道。
他喉结一动,只能嗓音轻轻地回答道:“……喜欢。”
“那不如先生为着这个惊喜,再还朕一点什么好了。”
满桌佳肴,但他们彼此都已经无心再去品尝,烛火摇曳,屋内燃着炭火,暖意十足,赵仲低头看着他,指尖挑开了他圆领袍的扣子。
他下意识想要伸手阻拦,赵仲又抓住他的手。
“应该不介意吧,毕竟,先生与朕都那么多回了。”
【作者有话说】
看这章这个字数!!昭昭我出息了
第32章 折脊14
阁楼里头寂静,炭火悄然在炉中烧着,但在这寂静之中,却还多出了些旁的声音。
朦胧帘子里是沈砚斜靠在屏风上,低低出着声儿。
满桌的饭菜早已凉透了,连着中间的红泥小火炉都熄了火,桌上只有装着羊肉的碗碟是空的,其他几乎没被怎么动过。
太监守在阁楼外,以为主子们还在用晚膳,却不知道此刻是沈砚衣衫不整,被狼狈地压在丝织的屏风上,连身体也陷进去了半分,倘若此刻有人进门来,只稍瞧一眼屏风上印着的影子,就知道他此刻的姿态有多不雅观。
但他无法抗拒,只能闭着眼,用手攀住屏风的边缘,任赵仲为所欲为着。
“先生,”赵仲低声唤他道,“还站得稳吗?”
沈砚只能低低嗯了一声,用手指攥紧了垂下的袖子,忍住了喉间要发出的声音。
此处是藏书阁,并非叫人下榻休憩的地方,因此莫说是床,连软榻也是没有的,但赵仲似乎偏爱与他在这种地方偷欢,因而只拉了一张屏风,便抓着他来吻。
身体发着热,沈砚都快要被这热意逼得晕过去,猛地又感觉那手有力地圈住自己的腰,扶住了将要倒下去的他。
“站稳了,”赵仲侧头过来咬了咬他的耳朵,轻声沙哑地说道,“若是你摔了,这屏风就该倒了。”
“赵仲……”他忍不住,像当年授课时点着学生的名,如今在这乞求地喊赵仲名字道,“求你……”
赵仲却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那指腹轻轻摩挲过他的腹部,赵仲又垂眸来亲吻他,迫使他张开唇来笨拙回应着,一边更加用力。
他一下更深地靠在屏风中,眉头微皱地溢出声来,像狸猫叫似的,与此同时屏风也被这股力道压得晃了下。
“赵仲……”他再次小声叫道,嗓音里带了哭腔。
“先生不知道,朕这些年虽不在宫中,但听闻先生最常来的就是此处,”赵仲抵额间见他这样子,有些爱怜地摸了摸他脸庞,“以至于连朕有时做梦,梦到先生的时候,也是在此处。”
“什么……”
“朕是真的很想与先生在这里试上一回。”
沈砚的身体不可遏制地发抖起来。“你、你荒唐。”
“想要将梦境变为现实,这便算荒唐了吗?”赵仲嗓音轻轻,低头说道,“那朕还能荒唐更多。”
屏风里,骤然传出沈砚压低的闷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