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疯又爱演[无限](161)
“□□死亡,并非死亡。
“上帝赐予的惩罚,如圣泉将我包裹在母亲温暖的子宫……
“我的灵魂,永存于世,救世济民……”
说得真好听,但殷臣不太信。
他怀疑这位神父,已经变成了无意识的自动应答机。
但绝对不是普渡修女的手笔。
否则,修女不会轻易离开,独留他一人在教堂探索。
既然如此,古板严肃的修女会骤然发狂,如野兽般囫囵撕咬人体最为污秽的部位……是真的出自于她本意吗?
也许她也是被害者。
殷臣忍着恶心,提起油灯,将尸体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
手段很隐秘,他没有找到任何不属于人体本身的神秘学物品。
符文,宝石水晶,徽章,铃铛……都不存在。
他只能听见神父的低笑,斥责他是一个顽皮的孩子。
“再会,神父。”
殷臣拿起手杖,将狭窄木门重新合拢,压低帽檐,转身离开。
他离开了疯人院,来到一家由珠宝商与教会共同开设的私人浴场。
花费重金,独自享受地下温泉的沐浴。
不洗干净这一身臭味,绝对不能回家。
*
“什么,去洗澡?”
宋葬瞳孔地震。
这大中午的,还没到午饭时间,殷臣怎么突然跑到外面去洗澡了?
“是的,先生,”管家微笑回答,“老爷吩咐,我现在去领取您的绘画工具,他会在午饭后回来。”
“这样啊,麻烦你了,所以到底出什么事了?”
“他发现了一具腐烂多日的神父尸体,很臭,您不会想要闻到那些味道的。”
“……懂了,我确实不想。”
宋葬笑了笑,没再纠结。
如果真有危险,殷臣自然会和他提前说一声。
宋葬安心地低头继续临摹,而管家先生不知何时悄然消失了。
徐蔚然就坐在门口,去完全没发现他究竟是何时离开的,甚至听不见一点开门的响动和脚步声。
徐蔚然心头惴惴,很庆幸自己一开始就和宋葬打好了关系。这人的朋友,一个比一个变态……
屋里归于平静,壁炉里燃烧的木柴跳动着,羽毛笔摩擦的声音有些嘶哑。
“咚咚咚——”
轻缓的敲门声忽然响起。
徐蔚然蓦地起身:“谁?”
“咚咚咚——”
声音依旧轻缓,叩门人却保持着缄默。
没有猫眼,他们无从知晓门后站着何人。
宋葬脸色微白,小声对徐蔚然道:“殷臣说过,别开门。”
“……好。”
徐蔚然自然不会贸然行动,但轻缓的叩门声仍在继续,速度与频率高度一致,机械性地反复敲击,听着实在扰人心烦。
他抿了抿唇,看向地毯下足以透光的门缝,深吸一口气,干脆直接趴了下来。
殷臣只说不能开门,可没说不能从门缝偷窥。
侧脸贴在地毯上,徐蔚然睁大眼睛,努力借着窗外日光向外观察。
一双黑色皮鞋,微垂的黑色西裤。很干净,鞋子皮色光滑油亮,没有雪水融化留下的脏污。
显然,这是上等人才能享有的高级皮鞋。
徐蔚然悄然放松几分,正想爬起来和宋葬吐槽,瞳孔却骤然缩紧。
门缝里出现了一双眼睛。中年白人,淡金的眉毛和睫毛在岁月中逐渐褪色。
像宝石般深蓝而温柔的眼睛,眼尾有几条淡淡的细纹,更衬得人气质和蔼。
他温柔如水的目光顺着门缝流入室内,与徐蔚然碰在一起,似乎还隐约带着些许笑意。
“你,你谁啊……”
“咚咚咚——”
又一次敲门声响起,吓得徐蔚然心脏险些停止跳动。门外的男人本该趴在地上,和他的姿势大差不离。
既然如此,正在上头敲门的又会是谁?
宋葬也站了起来,饶有兴致地合上书,目光扫过徐蔚然惊恐撅起的屁股,落在那双漂亮的蓝眼睛上。
说实话,如果徐蔚然不在这里,他早就开门瞧瞧到底是谁在恶作剧了。
宋葬思考片刻,故意放轻嗓音,颤抖着问:“徐蔚然,你看得到他的上衣吗?”
“啊?噢我看看……是罗马领!有很像项圈的白色领子,没错,他是神父!”
“可是,可是神父已经死了,”宋葬面色更白,“殷臣刚才说过的。”
“咚咚咚——”
徐蔚然浑身一颤,哆嗦着避开了那道温柔的目光。他没有跑,而是坐在地上用后背抵着门,直接把屁股对着那位身份不明的神父。
用浑身力气绷紧身体,徐蔚然吸了口气,试图提出另一种更安全的可能性:“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本来就不止有一名神父?”
“这里是疯人院,修女才是主要的神职工作人员,有一名神父驻守,已经很不错了。”宋葬幽幽道。
与牧师这种后期才分出的神职不同,神父一职,在天主教会中的地位非常之高,拥有操办许多神圣仪式的资格。
而疯人院在这时代的意味,说到底和监狱大差不差。能够在主教区进入利普顿治疗的患者们,至少会有家底殷实的体面背景。
有钱,需要体面和名声,教会才会配合出人出力。否则别说神父了,修女也不会情愿在修道多年后,毕生守着一群疯子、只为他们服务。
徐蔚然也懂这个道理,他呼了口气:“所以意思是……外边有个死人,正在敲门。”
“嗯。”宋葬应声时带了点哭腔。
“别怕,我打架挺厉害的,就算他真闯进来,也是我先死。”徐蔚然一边干巴巴安慰,一边低头打字,快速给殷臣发求救信息。
比起外面这“活死人”的威慑力,其实他更怕宋葬在他眼皮子底下意外受伤,然后殷臣生气了把自己砍死。
“哥,别洗澡了快回消息……”
徐蔚然揉着头发,正一筹莫展地嘟囔之时,宋葬终于又一次开口了。
“用这个打他,行不行?”宋葬不确定地问。
他从宽松的袖子里,拿出了殷臣给他的手枪。
“什么子弹?”徐蔚然蓦地抬头。
宋葬拆开弹夹看了眼:“银色的子弹。”
“可以可以!快开枪,就对着我屁股下面打!”徐蔚然顿时兴奋起来。
宋葬听话地抬起枪,瑟缩着试图瞄准,却是手腕轻颤:“我不敢,我害怕……”
徐蔚然听得心慌,破罐破摔地说:“听我的,打中我屁股也不关你事,死不……”
“砰——”
话音未落,宋葬已经佯装失手般哆嗦着扣下扳机,把徐蔚然也吓得一个哆嗦,匆忙拱起了腰。
做工精致的银弹上刻满华丽花纹,犹如仅供收藏的高价工艺品,顺着冒烟的枪口直冲而出,弹道不偏不倚,穿过了地毯与木门之间的夹缝。
宋葬满意地勾了勾唇。这几个月以来,强行稳定在八环缝隙的射击训练,搭配上殷臣分享的一次性技能书,效果属实不错。
他的枪法足够精准,连易燃的地毯都不曾燎起一丝黑焦。
屋外没有传来爆炸或燃烧声,也没有人体轰然倾倒的声音,那颗漂亮的子弹似乎直接射进了棉花里,了无踪迹。
唯一的效果是敲门声终于停了。
“好样的,可以啊!你以后别那么胆小了,瞧瞧这神一般的枪法,哎哟喂。”徐蔚然兴奋地“嘶”了声,再次低头爬下去窥探门外。
果不其然,那双诡异又温柔的蓝眼睛也已然消失在缝隙中。
徐蔚然的胆子瞬间大了起来,拿起自己那条护工标配的圣鞭,扬声道:“宋葬躲远点,藏进卧室里,我自己开门。”
“好。”
宋葬吸吸鼻子,听话地抱着枪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