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疯又爱演[无限](121)
地毯下的木制板材蓦然开裂,刀尖深深没入心脏处,衬衫布料随之晕染出大片血红。
“我是,我是来救你的……”
男人嗓音嘶哑,夹杂着浓浓的不解与哀伤,眸底满是痛彻心扉的苦涩疼意。
“我知道,但我才不要你呢,”宋葬耐心地软声回应他,轻轻弯着唇,不忘歪头控诉,“你真的好狡猾,为什么要伪装成他的样子来见我?害我差点就下不去手了。”
宋葬心里一清二楚,这个男人根本不是殷臣。
如果殷臣发现他屋里的监控突然坏了,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先打电话……而是更有可能一刀将几道墙壁劈得稀巴烂,或者直接翻窗而过,以最快速度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且殷臣才不会用这种爱意交缠的肉麻深情眼神看他!
看着“殷臣”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凄惨模样,宋葬心里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感。他有些烦躁,越看这画面就越不舒服,甚至莫名开始生起气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反正他就是讨厌这个画面。
唔,趁着没人发现,再捅几刀好了。
宋葬将刀塞进了冒牌货轻颤的掌心中,握住男人略微冰冷的手指,轻轻合拢。
随后,他亲自操控着“殷臣”无力的手,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鲜血飞溅,沉闷的“噗哧”声一时间连绵不绝,时而伴随着骨骼被利刃划过的尖锐响动。宋葬瓷白漂亮的脸染了几抹刺目血色,顺着眼尾缓缓滑落,配上他无辜甜美的笑,竟莫名透出一丝妖异。
当然,没有人会看到此时发生的一切。
宋葬并不嗜杀,骤然失控的理智也在发泄过后迅速回归。他将“殷臣”彻底冰冷的手松开,维持在“自杀”的状态不再挪动。
他站在原地观察片刻,确认这个姿势看起来还算逼真,随即便毫不犹豫跑进了卫生间里,将门反锁。
浴室中的镜子比摄像头清晰许多,映照出他气色还算不错的白皙面容。宋葬轻轻呼出一口气,定睛欣赏着自己过于平静的精神状态,心里在想,这可不行。
需要加一点料……宋葬思索片刻,睫毛悄然颤了颤,眼眶瞬间湿润泛红,晶莹泪珠应声落下。
就在这时,那张与他如出一辙的人脸,竟然也阴魂不散地再次缓缓浮现。它飘荡于镜面之上,直勾勾盯着宋葬,露出一抹无比甜美的天真笑容。
换成别人,大晚上的独自遇到这般场面,也许会感到后背发凉浑身僵硬,被眼前无比诡异而不详的人脸所震慑。
但对于此刻的宋葬来说,哎,这怪物可真是识趣,还知道特意来锦上添花了。
万事俱备,宋葬立刻进入了状态。他慌乱地避开镜中人的视线,浑身小幅度颤抖起来,脸色也随之变得惊惶惨白。
随后宋葬扯下一条干净浴巾,掩耳盗铃般裹住脑袋,软着腿缓缓瘫软在地。
他颤抖着蜷缩在大理石洗手池之下,甚至一边哭一边紧紧咬着嘴唇,以免自己抽泣出声。
紧接着不到半分钟,卧室门就被重新踹开。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几乎没有在“殷臣”的尸体旁边逗留,径直便朝浴室的方向快步冲来。
只听“砰——”的一声,被反锁的浴室门也跟着轰然倒下。
“别杀我,求求你别……”
宋葬浑身颤抖得愈发厉害,死命攥紧盖在头顶的浴巾仓惶祈求着,手指冰凉泛白,极力压抑的哭声似乎再也无法抑制,发出小猫似的孱弱呜咽。
下一瞬间,他被捞进了无比温暖的怀抱里,淡淡薄荷香味笼罩周身,将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郁血腥气彻底驱逐出境。
“是我。”殷臣尽量放轻嗓音,低低说。
宋葬身子一软,没有再进行微弱的无用挣扎,抽泣与颤抖却依然难以停止。
“没事了,让我看看你。”
“……好。”
得到同意,殷臣嘴唇紧抿着,小心翼翼掀开浴巾。
几道刺目的鲜红血迹映入眼帘,令殷臣本就森冷的眸色愈发阴戾。
他沉默不语,抬手覆上宋葬的脸,用温热指腹狠狠擦拭着干涸血污,直到宋葬哽咽道:“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殷臣语气冰凉,道歉态度端正,却似在压抑着暴虐的怒意,一字一句继续问道,“你的嘴唇,是谁咬破的?”
“是我自己……他在外面,我不敢哭出声……”宋葬湿漉漉的乌黑睫羽沾染着滚烫泪珠,哭得可怜极了,“我好害怕,你还要凶我……”
“……对不起。”殷臣怔然片刻,有些无措地放轻力道,但还是忍不住继续给他擦脸,非要将那些令人暴躁的血色尽数抹去。
走廊上再次传来急促脚步声,是常美江。
她发现宋葬房间出现异常时,第一反应是立刻打电话通知殷臣,没想到连续两次都打不通,反倒在走廊监控里突然看见了行色匆匆的“殷臣”。
常美江本来松了口气,但直觉还是有哪里不对,便赶紧拎起手枪一路狂奔上楼……看见那具血肉模糊的新鲜“殷臣”尸体,结结实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还好,死的应该是假货。
“发生什么事了?”她快步走进卫生间。
殷臣瞬间抱紧宋葬,带着杀意的眼神凛冽扫向门口,冷声道:“安静,别吓到他。”
第51章 丘比特之吻(13)
宋葬裹着舒服的毛绒软毯,躺在干净好闻的大床上。
在半小时前,发现常美江出现在浴室门外,宋葬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摸向口袋,颤抖着手,将皱巴巴的粉色情书拿了出来。
确认常美江有资格帮他投递情书,宋葬就顺势脑袋一歪,直接晕倒在殷臣怀里。
不是真晕,但是为保真实,宋葬干脆强迫自己睡了过去。
再睁眼时,他已经被安置在了新换的卧室里,连睡衣也换了一套新的……
殷臣根本不允许他坐起来,非要他继续躺着休息。
“殷臣,我……”
“别说话,我给你擦药。”殷臣冷冷开口,手上动作却是极轻。
他用棉签蘸了一点淡色的药水,捏着宋葬的下巴,小心翼翼压在宋葬已不再流血的柔软唇瓣上,换着棉签缓慢涂抹了好几次。
直到宋葬小声抗议自己嘴都要麻了,他才不太情愿地勉强收手。
本该安静温馨的卧室里,气氛有些紧绷凝滞。因为殷臣的心情显然不是很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盯着宋葬,凤眸里透出丝丝阴沉的审视与凉意。
宋葬嗓音微颤,带着浓浓的恐惧与后怕:“那个假冒你的人,好像真的很爱我……他说,他是来救我的……而且,他愿意为我去死,好变态,好吓人。”
不管殷臣信不信,其实宋葬还真没说谎,全部都是削减了部分真相的大实话。
当他挥刀捅向冒名顶替者时,那个男人其实全然不曾反抗。宋葬看得清晰分明,他的眼底只有痛苦与哀伤,俊美脸上满是惹人怜兮的凄楚破碎感,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狰狞恶意。
深色地毯太过吸色,会将当时鲜血飞溅的痕迹,彻底模糊成几团厚厚的污浊。
如果不进行专业的法医刀伤鉴定与血迹检验,绝对没人能一口咬定,到底是谁杀了谁。
殷臣眸光沉沉,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他想带走你?他有没有伤害到你?”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宋葬无助地摇头,随即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用手紧紧攥住被褥边角,慌张道,“对了,在他进门之前,我又看到了那张人脸。”
殷臣一顿,蹙眉冷声道:“这次我也看到了,在浴室镜子里。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闻言,宋葬不由得手腕轻颤,后怕地问:“它,它还在吗?”
“眨眼就消失了。我拆下那张镜子检查,什么都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