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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怨种前夫(151)

作者:妤芋 时间:2024-07-31 08:28 标签:ABO 狗血 万人迷 沙雕

  我决定不再维持这种‘日常’的假象,不再顾忌什么正确和错误,也不再纠结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的问题。我折叠起主卧与次卧的纸拉门,将两个卧室打通,我跑到他的房间里,不由分说地推他的床,推向中间。
  刚洗完澡的裴可之推开门,看到被挪动的床时,他愣了一下,“和我一起睡吗?”他擦着半干的头发,“你突然这么黏我,我有些受宠若惊。”
  我勤勤恳恳地搬着床,让我和他的床都往中间靠,这样我俩约等于睡在一个屋子,“那你就惊吧。”我翻了个白眼说。
  裴可之坐在床上,打趣道,“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早点去极东之地的。”
  我整理枕头的手顿住了,我瞪向他,“你在说什么啊!”
  裴可之停下擦头发的动作,他无措了几秒。随后,他立即向生气的我道歉,“我的错,我不该拿这种事开玩笑。”
  我继续往枕套里塞枕头,我塞得可用力了,拳头嘭地塞进去,又拔出来,仿佛在捶人。“我没生气。你自己的命,我生什么气。我一点儿也不气。”
  裴可之绕过两张并排的床,走到我身边,他拿走我手里的枕芯,帮我套,“好了,棉花都要被你打爆了,”他轻轻说,“我以为你已经接受了。”
  他一说,我更不高兴了,“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就啥都可以接受?我的心这么大吗?你们怎么都认为,我什么都装得下?”
  以前我自恃老人、长辈的身份,不想做出格的事,但我现在简直想马上一屁股坐在地上,耍浑给裴可之看,“我就不能耍赖,不能伤心吗?”
  裴可之抚平枕头上的褶皱,他轻声念叨,“原来是在伤心啊……”
  被他发现了我愤怒背后的情绪,我并不惊讶。我毫不客气地抢回枕头,垫在后脑勺,一秒钻进被窝。我用被子捂住头,闷声闷气的,“我怎么不伤心?我伤心死了!”
  我说,说着不自觉带上了恨恨的语气,“真是太扯了,为什么遇到这种事的偏偏是你?”
  “冻冬,我算是最幸运的了。”裴可之俯身凑近我,他拍了拍裹成毛毛虫的我,平静地陈述事实,“科考队除了我以外的人都死了。”
  “你还不是也要死了。”我冷漠地说。
  “真是抱歉。”他又向我道歉。
  “你和我道什么歉,”我扯下被子,面无表情地盯住他,“我才不伤心。”
  裴可之却不害怕我故作冷酷的样子。他大概是仅有的几个见过我闹脾气、耍赖撒泼的人,他笑眯眯地反问我,“那刚刚说伤心死了的人是谁?”
  我重新躲进被子里,“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我翻了个身,背对他,“我不想搭理你。”
  “连话都不和我说了?”裴可之问。
  烦死了,都说了不想搭理他了!我郁闷地想,我现在后悔了,我就不该撤开中间的门。我真是脑抽,想和他睡一间屋!
  “我现在和你说话就难过。我不和你说话了。”我回答。
  裴可之觉察到姜冻冬想要静一静的意图,他也不再多言。他站起身,走到床头,帮姜冻冬关掉灯,“那我们明天再说话。”
  卷在被子内的姜冻冬一声不吭,假装没听见。裴可之识趣地摸摸鼻子,回到自己的床上。
  裴可之坐在床头,偏下脸,看向身旁裹成毛毛虫的姜冻冬。他那头乌黑的头发四处乱翘,屋外的月光正好落在发梢上。裴可之小心地伸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发,他看着指尖的黑发和月光,忽然产生了些许浅薄的庆幸。
  他庆幸他还有几个年头,能陪在姜冻冬身边。他那时没想过他的死亡,对姜冻冬究竟意味着什么。他满心失望,顾不上别的任何人、任何事。他只是想死,在自己的世界里死去。


第111章 自我吞食者(五)
  人生还剩下三年,会选择做什么?
  “也许我们应该列一个清单。”裴可之说,他拿出个本子,煞有介事地在纸张上横线格前画上个圈。每做完一件事,就能在圈里打个勾。
  我坐在他对面,看他提起笔,写下五六个事项。他写得毫不停顿,一副行云如流水的架势,仿佛这些事都在他脑海里默念过上百遍了。裴可之的字很好,端正有笔锋,每个字的间距一致,排列整齐,一看就是个心理变态的控制狂写出来的。我在心里偷偷骂他。
  骂完了,他还在写,都快把第一页写满。我好奇地探出头,去瞅他到底列出了些什么人生清单。看了三行,我皱起眉,“等一下。”我按住他写字的手。他望向我,有些疑惑,“怎么了,冻冬?”
  我抿了抿嘴,“这些地方我都没去过,但你去过。”
  “对啊,”裴可之点头,他微笑地对我说,“这些年虽然没有找到Ouroboros,但是我去了很多地方,见到了很多独特的风景。每次我都会想,要是你也在我旁边,能够看见就好了。”
  他说得很煽情,但我还是发现了问题的关键,“其实你对这些都没有兴趣,”我说,故地不是故地,旧景不是旧景,我知道裴可之向来不是那种喜欢重游的人。我几乎是一眼便看出来他的心思,“你只是觉得我或许感兴趣,怕我无聊,想陪着我。”
  “你的人生清单里在绕着我转,”我冷下脸,很直白地告诉他,“我不想这样。”
  裴可之放下钢笔,他无奈地叹出口气,“冻冬,”他呼喊我的名字,语气温柔又徐缓,他双手拢在桌子上,做出认真商谈的姿态,“冻冬,我只是想让你接受,我要离开这件事。”他说。
  我与茶几对面的裴可之相视,他穿着黑色的高领毛衣,微卷的头发扎在脑后,他还是笑眯眯的,充满耐心与平和地望着我,和无数个我与他剖露心扉的畅聊时刻一模一样。
  啪嗒一声,一枚发黄的五角形叶飘进屋檐,落到盛满滤茶的茶洗里。我看见一圈细小的波在梧桐叶下荡漾开来,裴可之伸手,将枯叶取出,我的注意力被收了回来。
  “那么你呢?”我问他,“你真的接受死亡了吗?”
  裴可之放走叶子,放到走廊外的院子里。他平静地颔首,回答道,“我接受了。”
  我瞪了他一眼,又撇过脑袋,“我不信。”我固执地坚持自己的判断,“你要是接受了——那也是你以为的接受。你接受的才不是死亡。”
  我的话不知怎么戳中了裴可之的笑点,他发出笑声,声音随之颤动,“这么霸道啊,冻冬,”他笑着调侃,“把我的生命解释权都剥夺了。”
  “随便你怎么说,你就当我霸道吧,”我站起来,绕到裴可之身旁,踢了他一脚,“我等会儿还要霸道地让你吃我的剩菜剩饭。”
  裴可之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我,我在他面前蹲下来,露出凶恶的小人嘴脸,粗声粗气地问他,“这么看我做什么?”
  裴可之眉眼弯弯的,“很久没见到你这么活泼了。”
  我被他噎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后脑勺。
  我现在仍停留在二十七岁,本来以为今早醒了可以恢复正常了。但这么多年以来,我毕竟是第一次尝试逆转身体时间,没把握好,估计还有个好几天。
  这具全盛时的肉身叫我很不习惯。每天我都要面对用不完的精力,使不完的气力,早起晨跑就是小菜一碟,从早跑到晚,我都不带喘气的。我估计我得每天满世界乱爬,还得是全身负重乱爬,才能勉强消耗多余的体力。
  真的太为难我这个退休的废物老头了。每天我躺在榻榻米上,我都深刻地感觉,我的精神是个萎靡疲软的社畜丈夫,肉身却是个能对什么都大吃一斤的火辣妻子。‘做不到,完全做不到!’七十的我对二十七的我痛哭流涕,‘完全榨不出来了,你让我歇菜吧。’
  “身体啦——身体的影响,身体太有活力了,反作用影响了我的精神,”我沧桑地解释。我到底是老了,还是老寒腿和风湿病更适合我,“再过段时间就正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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