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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三个怨种前夫(100)

作者:妤芋 时间:2024-07-31 08:28 标签:ABO 狗血 万人迷 沙雕

  为此,我研究了两天的美食点评网站,力求预约到喜欢的餐厅和位置。
  确定了行程,我最开心的事便从每天的吃饭变成了睡觉前在今天的日期上画一道杠。眼瞅着离出发时间越来越近,我越来越期待。期待得要死。
  我年轻的时候,有点儿太粘人了。我不爱独自出游,也不爱独处太久。我倒是不惧怕陌生的环境,可是如果没人和我一起聊天,或者不在我身边,我就总感到孤单和不安。尤其是我一个人走在街头时,人来人往间,寂寞的感情会到达颠覆,化为一种被抛弃感。
  这种感觉对我而言,是毁灭性的沉重打击。它会萦绕在我的心头,让我什么都做不了,只想躺在床上,任由绝望和沮丧吞噬我。
  裴可之曾分析我的这种状态,也许是孩提时代远离父母带来的隐形创伤,也许是过去进入极静、极荒芜的抽象的时空领域后的应激反应,也可能是失去太多次留下的分离焦虑,又或者是三者兼有,一个隐形,一个显形,一个若隐若现,一个刺激了另一个……总而言之,似乎都与我过去的某些经历相关。
  我没有去细究过,到底是怎样的经历导致了这个结果。我的人生里,得到是短暂的,失去才是永恒的。和抛弃相关的事件太多,一想到这件事,就感觉是一笔糊涂账。
  神奇的是,即便我没有追溯,没有去界定这到底如何产生。时过境迁,我再次回望,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我已经变得学会享受一个人的状态,不论是旅行还是静处。
  现在来想,或许以前害怕被抛弃的,是一个活在我身体里的小孩,是童年时被姜冻冬偷偷藏起来,不愿展露的小孩。
  那个小孩胆怯又羞懦,既无法给周围人带来快乐,也不够勇敢,面对所有事,他的第一反应总是坐在床上哭泣和寻找依靠。如今,这个小孩还是懦弱,还是爱哭,但他长大了,他成为了姜冻冬的一部分。
  反正我是这么想的。
  不过,离启程去火山的日子越来越近,我开心是开心,但也有件烦恼事。
  从裴可之离开,我便感觉有人盯着我。
  倒是没有那种想将我盯出一个洞的炙热,可目光稳定而持续,只要我出门,就必然会锁定在我的身上,跟狗皮膏药似的。不论我在市场里七弯八拐进多少小路暗巷,它都能跟着我。要不是的确没感受到恶意,我都以为是军区发癫,临时增强了对我的监控。这是我忍耐至今的理由之一,除此以外,每每我回到家里,关上门后,眼睛的主人就不再纠缠了。还不算太过分。
  我原本不想管的。管它做什么呢?
  我的生活谁都能看,我的身体也早就年轻时被公之于众,我就是一个毫无隐私的人。过去在禁闭室,连排泄都要有至少两人在场——两个衣冠楚楚的人看着你脱下裤子,赤裸下体,看着秽物被排出。
  我能做什么呢?我能做的只有什么都别想,脑子空空地拉屎,竭力把思考从肛门拉出来。一切都如同某种以剥夺人的尊严为兴奋点的破廉耻X癖。
  但确定行程后,我不想把这道视线带到我期望许久的火山旅行上。我决定抓住这个偷窥我的人,抓个现场。
  我懒得和对方玩侦查-反侦察的游戏。我想去市场买完了菜,直接选择了另一条路回家。
  这条路隐藏在树林里,有树木遮蔽,对方也会觉得安全,愿意继续跟着。然而,这路就是个莫比乌斯环,首尾相交,双侧曲面,存在两个垂直空间。我第一次纯属误入,走了老半天才走出去。
  再三拒绝向我推销鸡屁股的年轻小伙,途中遇到两个熟烂通红的番茄,我果断拿下,想着中午来个番茄炒蛋。新开了家零食铺子,我也去逛了逛,收获了不少垃圾食品。我表现得和平日相差无几,提着篮子慢慢悠悠地离开闹烘烘的市场。
  人流逐渐远去,干扰的因素越来越少,我的耳朵终于捕捉到了跟随者的脚步声,这位跟随者显然经验丰富,相当会选择站位,并不轻易挪动。我向僻静地走去,他犹豫了一下,不确定是否要跟随。我自顾自地走,并不搭理,走了大约五十米,我再次听见了另一个人的脚步声。
  我得意地想,小样,我还搞不定你?
  秋天的树林出乎意料的阴郁,烂叶满地,枯枝横穴,树干上排布着密密麻麻的纹,如同死亡前夕的皱纹。一股湿漉漉的浊气弥漫在林间,我走进去就打了个哆嗦。
  唉,真的很烦,我边走边心想,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窥视我是为了啥。我想好了,要是能沟通,就与人为善,给他两脚,不能沟通,就送进监狱,罚他吃大便;要是他愿意劈着叉向我道歉,那我会勉为其难地考虑谅解。
  计划顺利。很快。我也知道了原因。
  在道路的三分之一处,我加快速度,成功消失在他的前面,转而出现在他的身后。
  “前面的人,停下!”
  我大喊一声。
  我原是做好要百米冲刺去抓人了,没想到前面的人居然真的停了下来。
  大致判断,那是一个身型高挑的alpha男性,有些熟悉,但我不确定。他穿着一件黑色连帽衫,帽子把脑袋挡得严严实实的,裤子、鞋子、乃至露出丁点儿的袜子都是黑色,从头到脚没有半点儿色彩。裴可之穿黑色衣服尚且还讲究布料肌理的搭配,而这个人却浑身全是一套死板的黑。
  尽管停下了,但他也就是停下了。他站在原地,跟死人似的,一动也不动。
  “哈,你小子愣着干嘛?给我装傻呢?”我没好气地呛声,嘴上数落着,脚也没闲着,径直往前走,“暗地里瞅我瞅这么久了,还不敢直视我?”
  “让老子看看你是谁,臭小子!”
  我气势汹汹地杀过去,就在这时,他转过头,一双熟悉的绿眼和我四目相对。
  他还是二十七岁的年轻模样,面容光洁,皮肤紧致。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我一会儿,随即抿了抿嘴,双眼往脚尖瞥去,不和我对视。
  我懵了,但很快意识到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正想要笑,想要说什么啊!搞半天是你啊!真是的,没事儿这么跟着我像个变态似的——他伸出手,缓缓地取下了宽松的帽子。
  没了束缚,一缕缕长发倾泻而下,落在他的胸前。
  我的视线一遍遍顺着他垂到胸口的长发向上移动。我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我没有忍住,甚至上前,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发,握在手里反复摩挲、确认。
  “你的头发怎么都白完了?”
  柏砚听见姜冻冬问。
  他就站在柏砚的身前,紧紧地攥住那些白得纯净的发。他仰起脸,焦急地问他,“你的头发怎么都白完了?”他再次问,言语中的担忧令柏砚感到格外满足。
  “正常老化。”柏砚回答。
  这个答案让姜冻冬的表情更难看了,“才几个月的时间,你的头发全部白了……”
  柏砚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姜冻冬锁住的眉头,和眸光不断闪烁的眼睛,他不自觉地咬着下嘴唇,那是鲜少出现在姜冻冬脸上的表情——竭力维持着平静,可被压抑的无助和悲伤依旧从面具的缝隙里漏出来。
  似乎所有人都不知道姜冻冬的这一面,除了他。柏砚望着姜冻冬,走神想到,
  这个样子的姜冻冬在很早以前——也许是他的十九岁,也许是他的二十五岁——就消失了。这么多年过去,就连柏砚都有些忘了。
  但其实,这才是柏砚最熟悉的姜冻冬。
  在外人面前永远开朗、活泼、灿烂的姜冻冬,面对柏砚时,总会毫不顾忌地展露自己的笨拙与情绪化。
  柏砚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姜冻冬不会处理复杂的情感,别人的喜欢和厌恶都会让他手足无措。极强的体贴和利他性格,使得他天生想要所有人心满意足,获得幸福,哪怕是不相干的人。
  因此他总是被人误解。每回他解释不清,他会假装自己不在意,力求体面地全身而退。可一回到家,和柏砚提起,姜冻冬越说,越忍不住哇哇大哭。
  “你以后要怎么办啊?怎么办啊?”姜冻冬问柏砚,他六神无主,神色惊慌,“怎么会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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