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骰子控制的世界[西幻] 下(59)
西列斯笑了一下,他说:“你太高看我了,阿方索。只是因为没人会将梦境的幽灵联系到我的身上。”
阿方索却不太同意,他说:“您看,您的学生也没认出您,那说明了您的扮演相当成功。”他想了想,又转而说,“这样一来,之后我们就可以在梦境中联系了?”
“是的。”西列斯说,“回头我会来找你。”
“……哦,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微妙的恐怖故事。”阿方索喃喃说,他又笑了起来,“不过,这是个十分方便的办法。”
西列斯也赞同这一点。
阿方索似乎还有不少想说的事情,不过探险者们那边正在大声地叫他过去打牌。于是阿方索便说:“那我们之后再聊,教授。”
他正要离开,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感谢您发明了诺埃尔纸牌。”
随后,他才笑了一声,走到探险者那边打牌去了。
西列斯:“……”
这句话可以不用说。
琴多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说:“我记得,瑰夏那儿贩卖的许多玩具,也相当受孩子们欢迎。”
西列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说:“那是我故乡那边的玩具创意。”
不过说到这里,他却突然怔了一下。
他想到一个他始终忽略的问题——命运纸牌是夏先生发明的,但夏先生……夏先生?
安缇纳姆发明了命运纸牌?
西列斯对此有种微妙的怀疑感,主要是安缇纳姆的形象,似乎与这种棋牌类游戏不太相符……
那么,究竟是谁发明了命运纸牌?
在这一刻,西列斯·诺埃尔教授开始怀疑自己——字面意义上的“怀疑自己”。
琴多正要说什么,但注意到西列斯的表情变化,便问:“您想到了什么?”
“……命运纸牌,与夏先生。”西列斯缓慢地说。
琴多眨了眨眼睛,一瞬间便明白了西列斯的意思,他猛地笑出了声,他说:“现在您可以理直气壮地接受人们对于命运纸牌的赞誉,而不必多解释一句命运纸牌和诺埃尔纸牌的差别了。”
西列斯:“……”
往好处想,贺嘉音。他对自己说。往好处想,命运纸牌解构了旧神的威严——是的,他说不定还能借此写一篇论文,比如世俗文化和市井文学是如何消解神明对文学的影响的。
但是……
……算了。
他又看了看探险者们那边的情况,便说:“我们先回旅馆吧,他们恐怕还要继续玩一会儿。”
他们已经打听过了,这个小驿站并不算繁荣,不过旅馆的热水供应还算完备——换言之,他们终于可以洗个澡了,谢天谢地。
无烬之地的夏日探险有时候会让西列斯怀疑,他的洁癖程度终有一日会加重。
琴多自然明白西列斯的意思,他思索了片刻,突然开始掰手指头,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怎么?”西列斯困惑地问。
琴多避而不谈,他只是说:“您觉得旅馆的隔音会怎么样?”
西列斯一瞬间了悟了琴多的意思,他思索片刻,然后非常理智地说:“大概率不怎么样。”
“哦……太令人不快了。”琴多闷闷不乐地说。
西列斯低声笑了一下,说:“所以,琴多,你打算咬住什么呢?”
琴多的表情变幻了一下,他控制不住地动了动喉结,然后清了清嗓子,才说:“我可舍不得咬您。”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别的,但是又赶紧让自己别想下去,他说,“衣服?”
“这得看你,琴多。”西列斯慢条斯理地说,“如果你能忍住,那不咬也没什么。”
“……您却不必担心这个问题,您总是相当克制。”琴多嘀咕着说,“但我忍不住。”
西列斯莞尔,他说:“相当有自知之明。”
“难道我吵到您了?”
“不能用音量来形容这个问题。”西列斯客观地评价说。
“……我希望您别这么客观。好吧,我学着在这个问题上也让您满意。”琴多想了一会儿,突然志得意满地说,“我想到咬什么了。”
西列斯怀疑地望着他。
“领带。”琴多得意洋洋地说。
西列斯思考了一下,然后说:“我似乎没把领带放进行李里面。”
“嗯……您确实没这么做。”琴多把玩着他的手指,轻轻用自己的指腹贴了贴西列斯的指腹。
西列斯无言片刻,不禁问:“你把我的领带塞进了你的背包?为了什么?”
琴多相当理直气壮地说:“为了现在。”他顿了顿,说,“领带总归能做点什么。”
西列斯:“……”
他有时候还真是相当佩服琴多的……活力。
他与琴多对视了片刻,然后说:“对你来说,琴多,没有惩罚才是惩罚。”
琴多相当遗憾、明显地哀叹了一声。然后他又得意地说他早猜到西列斯会这么做,所以他就可以毫无顾虑地将领带放进他的行李里面了。
……西列斯开始意识到,“惩罚”这事儿是个陷阱,进一步和退一步,都能让琴多得偿所愿。
他们结束了这场发生在酒馆角落里的低声谈话,然后与其他探险者告别,离开了酒馆。
无烬之地的枯萎荒原永远荒凉平静。这是夏日的无烬之地,干枯的大地像是要被这样的烈日烤熟,人人都等待着那一场大雨、那一阵凉风。
“所以,这就是大幕开启的时刻了吗?”安静地走了一会儿之后,琴多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我们已经来到这个时间点了吗?”
“或许是的。不过,琴多,在大幕开启之前,”西列斯说,“理应有一场彩排。”
第212章 全新的构想
“亲爱的妈妈, 展信佳。
“我和琴多已经返回了拉米法城。距离拉米法大学新的学期的开始还有一周的时间,我们都不得不忙碌起来,好消息是, 在此之前,我们解决了一些复杂的麻烦。
“在无烬之地, 人们往往苦恼于枯萎荒原的干燥炎热;但是当我们回到拉米法城,我们也不禁感到, 七月的雨季实在令人心生疲惫。
“据说这绵绵细雨(或者瓢泼大雨), 已经持续了半个多月的时间。我有些庆幸前段时间我和琴多不在拉米法城, 不然这天气可能将成为我们每天的第一个话题。
“去年我就领教过拉米法城七月的糟糕天气, 那令人印象深刻。好在马上就是八月了。
“……
“不知道您现在是否已经回到默林镇, 又或许, 是仍旧在您旅途的目的地流连忘返。我希望您能拥有一趟愉快的旅程;我也希望,您能够在放松与休憩过后,满怀轻松地回到您的故乡。
“或许那会是春暖花开的日子。
“而在这即将到来的寒冬与北风之中,希望您能享受平静的旅行, 远离这些麻烦事。我会尽己所能。
“……
“再糟糕的天气,也终究会有云开雨霁之日。”
7月28日, 周一。
这一天的夜晚,西列斯在凯利街99号三楼的书房, 写下了这封信。他打算照旧在明天的上午送到马车行那边, 让邮差寄去默林镇。
尽管他现在知道了,“母亲”就是安缇纳姆,但是谁都知道,“西列斯·诺埃尔”拥有一位母亲, 并且他还时常会给母亲寄信。
这是这个身份的设定, 他不能疏忽这一点。如果改变这个习惯, 不再寄信,那说不定还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
他仍旧记得,之前他让三号人偶帮忙来凯利街99号拿文件的时候,三号人偶说自己隐约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视线。虽然之后他们并没有其他的发现,但是这一点引起了西列斯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