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大将军清清白白(145)
校尉悬着的心终于落地,连忙上前,双手接过诏书。
校尉离开后,崔衍昭看了一眼王适安,觉得自己刚才说得不够清楚,对王适安补充解释道:“丹阳尹与张思在此事上同有错误,若放过他,那我就不得不也放过张思。”
想到张思不仅没解决自己的问题,反而还创造了新的问题,崔衍昭很生气,“张思竟然敢诽谤我们,我一定要让他受罚。”
崔衍昭越想越气,忍不住想要倾诉,“你知道吗?他居然说我……”
想到张思传出去的文稿的内容,崔衍昭心里后知后觉地生出尴尬,满腔怒火又憋了回去。
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尤其还是对王适安这另一个当事人。
崔衍昭下意识摸了下自己发烫的脸,还好手上温度尚凉,勉强能给脸颊降温。
努力冷静下来后,他决定转移话题,于是从案上拿起谢云织那份奏章,拉住王适安衣袖,“我还有一事需要皇后相助。”
出使外国,最重要的有足够的安全保障,他担心也就是谢云织的人身安全。
崔衍昭把奏章打开,对王适安道:“谢云织自请出使燕国、柔然,经略西北,虽然西北暂时不属于我们,但她说的也不是不可行。皇后可否派一支靠得住的队伍做她出使时的护卫?”
王适安对着奏章露出沉思之色。
崔衍昭再度满怀期待地看着王适安。
如果王适安同意派人护卫谢云织,那就可以放心把谢云织派出去了。
这样今天两件本该棘手的事就都解决啦!
等了一会,王适安终于在他的期待中开口,“张思往外传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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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大将军:我要听。
明天休息,争取更新!
连上十四天班,人已经麻了。希望大家永远也不要懂连轴转的苦[爆哭][爆哭][爆哭]
第135章 左卿聪慧
左寓本身问题不大, 他并非实行犯,更多是受张思牵连。
而且左寓还是王适安的亲信。
在审问之前,崔衍昭决定安抚下左寓, 于是来到监狱。
左寓手缚镣铐, 身后跟着两名狱卒, 步履沉重地走进崔衍昭所在的静室。
经过几日监狱生涯,左寓看上去一身疲惫,与以往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崔衍昭看向在他旁边侍立的谢恪。
谢恪忙回道:“禀陛下,这些日子臣只是命人对左寓严加看守, 并未苛待。”
陛下只下令抓捕左寓,并未对左寓定罪免职,加上左寓还是跟随皇后多年的亲信,他才不会多余做得罪人的事。
左寓现在就是进监狱的人的正常状态而已。
崔衍昭点头,轻甩了下宽大的紫缘衣袖, “你们都出去, 朕有话对左卿说。”
室内很快只剩下崔衍昭和左寓。
崔衍昭微笑:“左卿聪慧,想能猜到朕的来意。”
崔衍昭对左寓的智力很信任,因为左寓实绩不菲。
他本来是打算直接说出自己意图,但看左寓这生无可恋的表情,他觉得此时平铺直叙左寓可能听不进去,容易浪费功夫, 于是决定增加互动环节。
听见崔衍昭温和的声音, 左寓抿起唇,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他怎会听不出这温和声音下潜伏的逼迫与杀机?
从被虞堪之包围郡府, 再到入狱这些日子,他每天都在等国公派人营救,或是传达命令, 但什么都没等到。
国公何等威风强势,若要传消息,怎会一点风声也无?
左寓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抛弃了,就如曾经那些被国公亲手杀掉的同僚一般。
只是那些人是自己不听从命令,惹恼国公。
而他是遭到了陛下的陷害。
陛下也陷害过曾为国公效力的同僚,只是那时手段简单直白,而这次对他的手段如一张密网,既隐晦,又杀机四伏。
左寓不信自己只是因为一句话而进的监狱。
陛下是抓住他不小心落下的把柄,借题发挥。
他是王适安的亲信,陛下抓他,是为削弱王适安的权力,也是为向天下人宣告,生杀大权依然在天子手中,天子之威不容冒犯。
当然此局并非不可破。
他清楚地明白,陛下能亲自过来看他,只能是出于招揽之意。
若他向陛下投诚,未尝没有一条生路。
左寓本垂头看着木板,想到这里时,不禁上移视线,望了一眼崔衍昭。
静室不大,崔衍昭跪坐在中心的锦席上,微抬目看他,唇边维持着一抹玄奥的轻笑。
陛下本就丰神秀骨,此时俨然如庙宇中供奉的看破一切的神明。
陛下真是越来越陛下了。
可是……
在此危急关头,左寓忽想起一件非常严肃的事:以陛下的心机和手段,国公以后可能不太妙。
想到史书上一堆的前车之鉴,左寓不再有心情关心自己个人的安危,满脑子都是离心的帝后,童年不幸,长大更不幸的废太子,还有为皇位杀遍皇城的皇室成员。
有了比自己安危更重要的事,左寓神情从怔忪转为坚定,“陛下,皇后对陛下一片诚心!”
崔衍昭愕然,又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怎么突然说起皇后?”
左寓:“陛下有所不知,在遇到陛下之前,罪臣从未见皇后笑过!”
左寓给崔衍昭讲起了王适安南征北战的经历,连王适安什么时候放生了一只小鸟都要讲出来,以体现王适安虽然杀人不计其数但本质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好皇后,来唤起崔衍昭对王适安的感情。
崔衍昭对左寓的激昂感到莫名其妙。
完全不知道左寓在燃什么。
可能是魏晋遗疯吧,就和他经常看到的那些大臣一样。
想到时代背景,崔衍昭选择尊重。
崔衍昭听着听着,目光随意往左寓身后一扫,忽然看到了王适安。
左寓讲得还挺让人身临其境的,他都看到王适安真人了……欸,不是!
王适安真的来了,就站在左寓身后,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脸色很不好看。
崔衍昭有些心虚地起身,“皇后……”
而左寓已经被自己讲哭了,即使手上镣铐沉重,还是试图抬袖拭泪,“陛下怎可辜负皇后,呜——”
但他还没擦到眼泪,就被来自身后的一道巨力掀倒在地,还被狠狠踹了一脚。
王适安走入静室,黑着脸:“再胡言乱语,孤杀了你!”
崔衍昭低头看看左寓,有点犹豫要不要跑。
毕竟左寓讲的他也听到了。
只是在他犹豫的时候,王适安已经走到他的身边,亲密地握住他的手。
王适安:“阿昭今日怎来了这里?”
崔衍昭:“丹阳尹即将接受审问,我过来看看。”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左寓已经从地上站起来,沉默地杵在一旁。
看上去恢复了正常。
崔衍昭觉得王适安真是神医。
崔衍昭:“皇后可还有话对他说?”
王适安瞥一眼左寓,十分嫌弃,“我只有刚才那句话。”
前几天从崔衍昭这里知道事情缘由后,他便不想再看见左寓。
今日听说崔衍昭来了监狱,他才过来看一眼。
崔衍昭:“那我们回宫吧。”
拉着王适安走出静室,崔衍昭忽然想起他过来的目的。
他是来安抚左寓的,只是左寓突然发疯,吸引了他的注意。
崔衍昭于是停下脚步,目光转向静室里看起来已经恢复正常的左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