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大将军清清白白(122)
王适安没计较,再度逗弄崔析。
王适安放柔语气:“我是你的家家,认不认识?”
崔析睁着眼,很茫然的样子。
见崔析怔愣,没出声的意图,崔衍昭悄悄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发现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崔析忽然就开始含混不清地重复,“……作,作,作……”
别人可能不懂崔析想说什么,但崔衍昭知道,这是他复盘作物育种学,被崔析听进去了,正试图模仿。
他复盘过程也不长,偏偏就让崔析听进去了。
崔衍昭恨不得抓起崔析就跑。
王适安疑惑抬头,“阿昭给他教了什么?”
崔衍昭根本不敢说话,他低头看起地砖。
这地砖好像地砖啊。
王适安猜测起崔衍昭给崔析输入的内容。
崔衍昭读书范围有限,并不难猜。
“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1”
一连三个“作”字,和崔析刚才嘟哝的还真有些莫名其妙的吻合。
崔衍昭忍不住头更低了。
王适安真是高估他了,他自己都觉得学起来费劲的东西,怎么可能给刚出生的孩子讲嘛。
被高估文化水平,心虚。
教的孩子不会喊妈,心虚。
双倍心虚。
他只想王适安赶紧走,留时间让他把崔析教好。
但王适安就是不走,而且像从他这里受到启发一样,开始给崔析讲课。
开始王适安说一句,崔析就“啊”一声附和,但渐渐地可能也是懵了,要王适安几句才回应一句。
崔衍昭听不下去了。
一个刚出生的宝宝,连1加1大概率都理解不了,更别说什么文学思想了。
崔衍昭有心拯救无辜的小宝宝:“皇后……”
王适安被打断,眉头一皱,“嗯?”
崔衍昭把让王适安停下的话咽了回去。
崔衍昭改口:“我只是忽然觉得,皇后的孩子就像皇后一般,天资聪颖,不同凡人。”
王适安:“哦?”
崔衍昭:“他才刚出生就会说话呀。”
王适安很不满意的样子,“语无内容,算不上天才。”
王适安是这么说,但崔衍昭知道要真顺着王适安,表示这孩子就是很平庸的话,王适安肯定更不满意。
这就是人情世故。
崔衍昭思考着怎么接话题。
“阿耶!”这时崔析似乎觉得被冷落了,在王适安怀里亮了下嗓子。
……完了。
崔衍昭心里一凉。
果然,随着这一句,王适安神色变得深沉。
片刻后,王适安问:“他只会喊阿耶?”
以王适安的性格,这种问题只能有一个回答。
崔衍昭弱弱地:“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本来他只担心他自己,但看王适安的表情,崔析现在也不安全了。
要不然把崔析抱走跑路好了,等王适安忘了这一茬再回来。
但问题又来了,他要怎么才能成功把孩子从王适安怀里抢走?
王适安开始怀疑:“难道他不是我生的?”
崔衍昭总感觉王适安抢了他的台词。
……还是想想怎么在王适安爆发之前跑路吧。
崔衍昭目光再次落向崔析,心里很不自信。
在王适安眼皮底下抢娃跑路,他能有那么厉害?
可是人生总要为一个人拼次命。
而且这还是他儿子。
崔衍昭下定决心,宽袖中手悄悄抬起。
崔析忽然出声:“家、家。”
王适安:“咦?”
崔衍昭悬起的心因为这一声忽地放下,但感觉受到了背刺。
小屁孩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搞人心态。
突然想断绝父子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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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象以典刑,流宥五刑,鞭作官刑,扑作教刑,金作赎刑。眚灾肆赦,怙终贼刑。钦哉!钦哉!惟刑之恤哉!《尚书·尧典》
大意是要宽仁慎刑。其中象刑指用衣服替本人受罚的象征性刑罚,第一句的意思是把象刑作为主要刑罚,只要懂第一句,后面的意思大概也就明白了。
好久不见!这几天调了排班,有点忙,所以很久没上晋江,有的评论只回复了一半都没发现()
还有就是在思考后续剧情啦,因为没有大纲想起来特别慢,大家见谅(顶锅盖)
第113章 双向信任
崔衍昭决定冷静冷静。
不过他刚转身就被王适安察觉, “阿昭要去哪?”
崔衍昭麻木地回:“我久未视朝,也该召见诸卿了。”
他需要找点事冷静一下,避免因刚才的插曲越想越气, 影响父子感情。
这些天为了避免大臣打扰, 他把自己和崔析都转移到了含章殿, 就算带娃散心时不小心路过太极殿也绝不进去。
王适安拉住他手,“可需我伴随?”
崔衍昭:“你先陪孩子玩会。”
崔衍昭其实很心动王适安的提议,王适安在的时候,他面对大臣都更有底气。
但他必须拒绝。
王适安实在是太卷了, 生完孩子第二天就继续忙公务,和平时的日程几乎没什么分别,陪伴孩子的时间也少之又少。
某种程度上不能怪崔析没能第一时间喊妈。
崔衍昭这样想,心里的郁闷少了许多。
就让王适安和崔析一起过会休闲的亲子时光吧。
*
崔衍昭颇为不舍地离开了让他能理直气壮咸鱼的快乐小家。
由己推人,他想大臣们这几天应该也很安逸, 毕竟他这个领导不在。
崔衍昭边慢悠悠行走, 边不着边际地思考职场关系这一深刻问题。
“陛下!”
还没走到太极殿便见着了谢启。
崔衍昭有些意外第一个看到的会是他。
谢启:“陛下今得太子,臣向陛下贺喜!”
他神色是那么沉重,虽说着贺喜,但怎么看都不走心。
崔衍昭对这种欲说还休的表情很熟悉了,上道地问:“爱卿有何事奏报?”
谢启叹息,惆怅道:“陛下知道, 臣有一个兄弟。”
谢启的确有兄弟, 而且以谢氏的规模,兄弟并不少。
崔衍昭等着谢启下文, 好分析主人公到底是谢启的兄弟还是谢启本人。
谢启其实很想长篇抒情,但几日来好不容易见到一次陛下,他担心说得太长反而惹陛下厌烦, 于是把原本的长篇大论浓缩成短短几句:“天道周星1,骨肉生离。从兄每与臣议家事,未尝不自然流涕。臣请陛下帮臣的从兄父女团聚!”
听到要父女团聚,崔衍昭确定了谢启说的是谢珉和谢云织。
因为替父出使的事,他对谢珉到现在还有意见。
哪怕已经很久没见谢珉了。
崔衍昭语气不由变得冷淡:“谢中书要议事,为何不亲自前来?”
谢启忧伤:“从兄病得严重,无法觐见陛下。”
崔衍昭:“……”
从感染风寒到现在有两个月了吧,竟然还没好。
但是想到古代风寒的致死率,崔衍昭又理解了。
病得这么严重啊。
他觉得自己对待病人的态度有点过分。
崔衍昭安慰:“单前往夏国,路程便需一月,如此算下来,他们在夏国并未受困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