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大将军清清白白(117)
……怎么都面无表情,就没一个人对出国感兴趣吗?
夏国有这么可怕?
崔衍昭纳闷时,谢珉忽然上前,“陛下,臣举荐一人,可出使夏国。”
听到有人愿意配合,崔衍昭精神一振,询问道:“是谁?”
王适安并不打断崔衍昭和大臣的交流,只是看谢珉的眼神多了分若有所思。
谢珉环视一圈,被他看到的大臣都不着痕迹低头,似乎只要这样就不会被点名。
谢珉淡淡道:“臣要举荐的人,不在今日在座诸卿之中。”
崔衍昭首先想到王清。
但王清职位上还压谢珉一头,不像能被谢珉举荐的样子。
谢珉语调不急不慢,很好维持了世家的沉稳风度,“臣举荐之人为徐州刺史梁冰河。”
梁冰河在顾约走后接任徐州刺史。
敕封官员的命令都需崔衍昭来下,所以他不用回忆便知道梁冰河是谁。
梁冰河能力很强,即使在现在这个看重门第的时代,也能凭寒微出身做到一州刺史。出使夏国这种小事,对梁冰河应不成问题。
但……
崔衍昭:“梁徐州已五十有三了吧。”
别经不起折腾。
谢珉不假思索道:“陛下勿忧,梁徐州尚年轻,如今正是奋斗的年纪。”
崔衍昭被谢珉理直气壮的回答震撼住,一时竟无言以对。
崔衍昭:“朕见过他再说。”
敷衍完谢珉,他目光扫过大臣们,“诸卿可有人愿出使夏国?”
没有人敢说话。
崔衍昭:“若有人能出使,朕给他加开府仪同三司。”
这回有不少人露出心动之态,但还是不说话。
崔衍昭懂他们的顾虑,一是谢珉提出的人选尚未定下,此时出头容易惹到谢珉,二是做等等党可能等到更优厚的条件,三是去夏国实在危险,缘空就是前车之鉴。
还好这在他预料之中。
崔衍昭用出刺激消费的套路,“列位若决心已定,便在此时向朕表明,朕的承诺仅限今日殿前。”
任何东西,只要往它身上加上限时发售、限量发售的套路,就算本没有需求的人群,路过时都会多看两眼。
更别说开府仪同三司本就颇有诱惑力。
果然,这个套路一用出来,连谢珉都意动了。
谢珉郑重道:“陛下,臣思索再三,仅梁徐州一人前往,恐力有不逮。臣司中书多年,颇为练达,请陛下允臣为使。”
他能抢在其他人前做出决定,还有一重家世带来的信心:陈郡谢氏名望极高,以他的门第,就算夏国有意扣留,北方的士人决不会答应。他的安全保障比所有人都高。
谢珉之后,又有几名富有大冒险精神的官员自荐。
出使人选算是暂时定下。
众人以为再没什么事,正要纷纷请辞,崔衍昭忽然正色道:“朕还有一事。”
大臣们纷纷凝神细听。
崔衍昭:“朕要做父亲了。”
说罢,崔衍昭一摆宽袖,“朕说完了,诸位自便。”
虽然正式诏书还没好,但还是先让大家都知道吧。
大臣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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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北夏历险记》(不是)
第108章 坚强
崔衍昭宣布消息后就准备下班了, 但大臣们磨磨蹭蹭,离开得十分不利索。
崔衍昭疑惑:“诸卿还有事禀告?”
众人:“……”
他们是被突然的消息震住,不知所措。
但如此一惊一乍, 说出来定被人指责有失风度, 严重点还会被批评为殿前失仪。
众人纠结间, 谢珉上前道:“臣听闻殿下即将出生,心为之喜,却不知如何祝贺,故而踌躇。”
“臣与谢令所思无异。”
“臣也是。”
其他人见有人替他们想到了解释, 纷纷附议。
崔衍昭表示拒绝,“倒也不用现在祝贺,都下去吧。”
真怕这些人半场开香槟,触发什么毒奶。
大臣们这才走了。
王适安:“梁冰河与王清来往甚密,谢珉此番举荐, 应是王清授意。”
崔衍昭:“原来是这样。”
然后便不说话了。
王适安眉头一皱, 主动问:“阿昭可有何想法?”
崔衍昭:又给他出题……
他感到自己躺平等死的理想生活在逐渐远去。
王适安把他拽起来,非要他站着死。
崔衍昭懂王适安在表达梁冰河是王清的人,让他采取措施。
懂是懂,但他不想动。
崔衍昭坚定道:“皇后放心,都是忠臣,没有奸臣。”
王适安冷笑。
崔衍昭心头一抖, 下意识改口:“我这就下诏着梁冰河自徐州入朝, 待见面之后定夺如何用他。”
*
谢珉回家,交代谢云织在他出使中代为打理家族事务。
他有心让谢云织做谢氏女君, 正好借此让谢云织立威。
对谢云织交代完毕,他想起一件因事务繁忙,忘记询问的事。
谢珉:“上回联句, 你以陛下为原型。当时忘记问你,你对陛下是何心思?”
谢云织惊讶:“陛下已有妻子,父亲还要妾入宫?”
王密死后,她重归待嫁之身,理论上能够入宫,但陛下已有皇后,而且感情深厚,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她此时加入没有意义。
谢珉:“既如此,你便专心料理家事。你才华远胜同龄他人,未来谢氏或要在你手里。”
谢云织并未答应,而是态度恭敬道:“父亲,妾有一请求。”
谢珉微一点头,谢云织说:“妾意替父亲出使夏国,请父亲带妾面见陛下,更改人选。”
她从小在外访学,如今归来拘在家里,早便有出游之意。
而且北朝有女子替父从军,江南又如何不能有她替父出使?
谢珉不同意:“陛下许诺我开府仪同三司,我岂可反悔?”
谢云织一默,冷静道:“父亲已官至中书令,妾无任何功名,打理家族阻力重重。从长远计,此等尊荣加于妾更有意义。”
她见谢珉犹豫,猜出缘由,“难道陛下承诺仅限之前选人之时?”
谢珉为谢云织的机敏,心生赞赏。
但来不及夸奖,谢云织便跪下行大礼,口中道:“此事未必没有周旋余地,还望父亲为长远计,暂且受苦。”
崔衍昭当晚就听闻了谢珉感染风寒,卧床不起的消息。
明明白天看着还很健康。
虽然谢珉病得太快,但想到自己也落水过,崔衍昭十分理解。
可能谢珉也不小心掉池子里了吧。
冬天这样冷,怕谢珉要躺得比他更久。
崔衍昭摆手,示意禀告的人退下,自己继续读书。
他无法摆烂,因为王适安就坐旁边盯着他。
一旁监督的王适安忽然按住他翻页的手。
崔衍昭疑惑。
王适安:“谢令白日应下出使,如今便感染风寒。阿昭亲往探看,才好分辨他是无意还是别有所图。”
崔衍昭觉得大臣们事好多。
*
崔衍昭来到谢珉府上接待客人的雅室。
谢珉披着厚重大氅,发髻散乱,额头绑一素白棉布,见到崔衍昭,谢珉虚弱地躬身:“臣见过陛下。”
他身体一直微颤,额头也不断冒出细汗,并不像装病。
病成这样还要走来见他,让人忍不住担心会病得更重。
而且现在是冬天,天气冷,风还大。
崔衍昭真诚道:“卿病重若斯,在卧房中等朕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