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只想篡位(54)
这番话并未让谢祁的表情松动半分,反而引来了一声低低的嗤笑。
康安:“……”
康安直觉有些不对劲。
没等他思索明白,便听谢祁开了口,声音有些冷,没多少温度。
谢祁说:“他派段广阳来,可不是为了帮本王,而是为了帮他自己。”
“……自己?”康安愣了愣。
谢祁轻嗤一声:“他生怕本王故意制造变故,借此回他的府上居住。所以特意派段广阳来,是为了绝后患,彻底掐断本王再找借口回摄政王府居住的路。”
听这有些微沉的语气,康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王爷此番离开摄政王府,居然并非是自愿的?!
难怪从昨晚到现在,王爷看起来一直心情不大爽快。
康安试探地问:“……好端端地,摄政王怎么忽然执意要赶咱们离开?”
“巧了。”谢祁倏地睁开眼,目光冷淡地直视着眼前随马车前行而晃动不止的车帘,声无起伏道,“本王也想知道。”
康安:“……”
【作者有话说】
匕首是文案里的那个匕首啦!
大概就是“我送的让我阿允防身的礼物最后居然变成了防我的工具”这样一件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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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
第49章 深意
谢祁睁眼的动作只维持了一瞬,似是受不住从车帘晃动的缝隙中照进来的刺眼光亮,又阖上了眼。
他靠着车厢壁,表情淡淡,闭目养神的姿态看上去与往常一般无二。
可深知他秉性的康安却在心里叹了声气。
方才他或许还犹有疑惑,可如今已然明白许多。
王爷参不透摄政王为何突然开口赶人,故意登上马车、大张旗鼓地离开,就是想要试探摄政王赶他离府的决心。
结果不言而喻。
摄政王派出了段广阳,足以见他赶人决心之坚定。
可王爷在摄政王府留宿这些时日,从来规行矩步,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能让素来处事淡然地摄政王这般坚决,想必事出有因。
这“因”是何,王爷想不透,怎会轻易散了心中郁结?
康安侧头觑了眼,谢祁脊背笔挺,双手分别搭在膝上,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道道清晰。
康安迟疑着问:“王爷若是想不通,今日离府前何不从管家口中试探一二?林管家备受摄政王信任,兴许他能知道缘由。”
车厢中陷入寂静,车辆前进的轱辘声夹带着马蹄挞挞的声音传进来。
以为谢祁不会开口回答,康安讪讪转回了头。
他刚一动作,听到谢祁毫无起伏的声音:“他不会说的。”
“啊?”康安愣了下,“这些时日,管家不是和王爷相处得极好吗?这件事又不关乎其他,透露给王爷无伤大雅,为何不会说?”
谢祁面上淡淡,沉声解释:“说到底,林管家是摄政王的人。这些时日我们相处融洽,是他知道本王所作所为不会对摄政王造成损害。一旦牵扯到摄政王,旁的任何都要往后排。”
顿了下,谢祁又道,“况且,就算林管家知道,本王也不会去探他的口风。”
“……为何?”康安一头雾水。林管家不肯说,还算情有可原。可若是有此机会,王爷为何不去开口问?
明明向林管家打听是最不省时省力的办法。
谢祁摩挲了下指尖。半晌,语焉不详地回道:“本王有李叔、有你、有子平。”
话音落地,抬手按了按额角,似是有些疲倦。
康安正要再问,瞥见这动作,将疑惑重新塞回了心里。
一路上,康安绞尽脑汁,可即便到了城外别庄,他依然没有弄清王爷那番话的深意。
去向林管家打听摄政王有此态度的缘由,和王爷有他干爹、他及子平三人有什么联系?
抵达别庄时韩子平一行人还未到。这别庄位置偏僻,因着怕引人耳目,并没有安排仆从,只有人会来定时打扫,勉强干净。
康安略作收拾,便整理出了一隅干净之地以供谢祁小憩。
因今日里别庄没有旁人,正值午时,做午膳的活便落在了康安身上。
他伺候谢祁多年,虽说手脚利落,可准备膳食的事儿并不在他专司的活计内。但好在王爷不时会生出下厨的兴致,他看得多了,也对流程了然于心。
一顿午膳做好,谢祁正好起身。
康安端上午膳,目不转睛地盯着谢祁,生怕自己做的饭菜不合王爷的胃口。
但好在一切顺利。谢祁用了大半,才搁下筷子。
康安松了口气,眉开眼笑地将桌案收拾干净。
午膳后不久,韩子平一行人抵达京外。他们借着谢祁的扈从身份,护送谢祁的车驾从皇陵回京,在盛京城外的茶庄做了短暂停留。
谢祁便是趁着这个时机,带着康安悄无声息地混入车驾。
众人畅通无阻地进了城。
恭顺王府。
扈从各自安置。
韩子平跟着谢祁进了正厅。
康安重新回到熟悉的住处,连呼吸都觉得畅快许多。他轻车熟路地去了膳房,泡好茶,端着去了正厅,熟门熟路地搁在谢祁手旁,又顺带着递给了韩子平一杯。
稍作休整,韩子平朝着谢祁拱手汇报:“王爷,端州的事宜业已处理妥当。俘获的刺客如今正被关押在京外,属下派了人日夜看守,确保不会出差错。”
谢祁端着茶盏,轻轻撇去水面上的浮沫,淡淡“嗯”了声:“审问可有所获?”
韩子平面露难色,摇摇头道:“那些人嘴极硬极严,属下审问多次,一无所得。”
说着,他单膝跪地,垂着头,羞愧道,“属下无能,请王爷降罪。”
“起来吧。”谢祁垂着眼,“若是能轻易从他们口中审问出东西,这些人也就不值得范承光亲自来端州保驾护航了。”
韩子平依言起身,面上仍有愧色。
谢祁问:“咱们救回来的人可交代了什么消息?”
韩子平抿了下唇,目光流露出些许沉重:“当初他们离京是分开关押的,只有一个人曾和这些刺客有过接触,可这个人,在端州的时候——”顿了下,他低下声音道,“遭了范承光的毒手。”
谢祁啜饮茶水的动作一顿。他垂下眼,将茶盏搁好,问:“他们家中可有亲眷?”
“一人是孤儿,另一人家中有年迈老母,还有兄嫂侄儿。”韩子平语气沉重道,“属下已经将二人厚葬,也安排了善书字的人,定时给那人在世的亲眷去家书钱银。”
这番安排已算用心,谢祁点点头,道:“一路辛苦,你先回去歇几日,旁的不急。”
“是。”韩子平拱手。
康安送他离开。
韩子平蹙着的眉宇未松,以为他还是在为审讯结果担忧,康安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也别着急,去审太上皇培养的人,总要费些功夫。王爷这不是没怪罪嘛!”
“我也不是担心。”韩子平叹了声气,惆怅道,“只是觉得事情太顺利,兴许是我想多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况且王爷心中自有成算,用不着咱们杞人忧天。”
这语气太过没心没肺。韩子平侧头觑了眼,笑骂道:“你也就是近身伺候王爷久了。若是李叔知道你如此懈怠,绝不会饶你。”
康安轻咳两声,倍感无辜。
韩子平道:“王爷原本思虑就重,咱们跟着王爷,是要替他分忧。若是凡事都要王爷事无巨细地处理,那还要咱们做什么?”
康安想到什么,忽然怔了下。
“我先走了。”韩子平摆摆手,刚走两步,回头道,“对了,方才忘记和王爷禀报,江南来信了,你替我和王爷说一声。”
康安回过神,笑着道了声“好”。
江南正是裴永年如今的暂居地。他假死离京后抵达江南,往盛京递了信,说是一切安好,感谢王爷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