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88)
“你以后要是敢不好好读书,跟一群不三不四的人鬼混,我就叫一群彪形大汉来管教你,说到做到。”金朝打定主意,下次去大力帮的时候就把这事和阿虎他们交代了,万一自己之后有个好歹,起码还有人能管着沈满棠。
沈满棠被金朝吓唬了六年,早明白他说的打啊揍啊的,无非是虚张声势罢了。他把左脚架到椅子上,指着脚背上留下的一小块白色疤痕,故意道:“都是我的脚背太痒了才会分心的,这个疤怎么还没愈合好啊。”
每次他哄不好金朝,还把人越哄越生气时,就会使这一招,几乎百试百灵。
果然,金朝笨笨地上钩了,不仅给他吹脚背,还拿雪花膏来给他涂脚。“这么多年了,疤痕和神经应该都长好了才对,我估计是你皮肤太干了才会痒。”
“嗯嗯嗯,”沈满棠本就是无病呻吟,眼下就等着金朝愧疚,从而顺竿子往上爬,“不知道是谁害的?”
金朝揉着沈满棠那道突兀且将伴随他一生的疤痕,发自内心地愧疚道:“对不起,我当时应该更小心些的。”
沈满棠好不容易又占了上风,自然是得理不饶人。他神气地踩着金朝的膝盖,趾高气昂道:“你不能光嘴上道歉,要拿出点诚意来啊。”
金朝思考片刻后道:“上次你不是说后桌的书包很好看吗?我去商店里给你订了,但要一个月后才能从英国到货。我拿这个向你赔罪好不好?”
沈满棠明明已经被礼物收买了,却还要强压着嘴角,刻意刁难道:“那你再亲我一下吧,亲完我再考虑要不要原谅你。”
金朝一脸懵:“亲什么?”
沈满棠会错了意,手指在脸上划拉半天,最后还是点在了额头上:“亲这里,就是你昨天亲过的地方。”
“我那是为了给你测体温,”金朝颇感莫名其妙,“两个男的有什么好亲的?”
沈满棠气急败坏:“谁规定亲亲一定得和女孩子亲的?我不管,你亲不亲?”
金朝还是觉得荒唐,尽管沈满棠只是要求他碰碰他的脑门。这好像也没什么,但理解成亲吻就有点太超过了。特别是沈满棠这家伙素来没有边界感,在他面前衣服也不好好穿,这段时间还特别喜欢亲他喉结。金朝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总之不可以。你长大了,也不能像小时候一样见谁都亲了。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亲吻是要留给自己喜欢的人的,其他人要是对你做这事情就是变态。同样,你也不能随便亲别人,特别是不能对姑娘家耍流氓。”金朝义正言辞地训诫了沈满棠一番,恍惚间觉得时间过得可真快,连沈满棠都到了要接受两性关系教育的岁数了。
“可你就是我喜欢的人啊,和你亲亲不叫耍流氓吧。”沈满棠失落地争辩着,连声音都低了很多。
金朝耐心地和他解释道:“你这是对朋友的喜欢,不是男女间的心动,这是不一样的。”
沈满棠不解地提问:“那只有像二叔和姆妈这样,一男一女的搭配才叫喜欢吗?男生对男生就不可以咯?”
金朝肯定地“嗯”了声,又提防道:“不过你现在还太小了,还没到想这些的时候。你要敢在成年前找人试这些,我就把你丢到河里喂鱼。”
沈满棠不仅没得到预想中的补偿,还挨了一顿训。但他仍是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撅着嘴,瓮声瓮气地“哦”了声。
他对元宝的感情,竟然都称不上是真正的喜欢。所以两个正常的男生之间,是不会发生Louis对他做过的那些事的。
元宝说过的,Louis是变态。
沈满棠难过地想,所以每次亲元宝的时候,他也会觉得我很变态吧。
可他又不免回想起自己在火车上看到傅君佩和沈沧接吻的画面。他们是那样温柔缱绻地拥抱缠绵,仿佛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那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什么叫做喜欢。如果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做这事,其实还是很美好的吧。可惜金朝不仅不喜欢他,还在今日判了他死刑。往后他就连在脑中肖想都是不应该的。
金朝看沈满棠算着题目,眼泪就掉下来了,还当是题目太难,便开口道:“先别写了,我再给你讲一遍定律,你认真听。”
沈满棠用力地点着头,眼泪就如脱线的玉珠般大颗颗地掉在书本上,搞得金朝不知所措,反思起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揠苗助长。
金朝当然想不到,坐他旁边的这个戏精正在经历他人生中的第一场失恋。而他更是无法意识到,第一次萌动的春心还没来得及认真说出口就被彻底否决了,是件多么残忍的事。
作者有话说
沈满棠:失戀哋苐①兲,彵潙什庅芣慬莪の伈(_)
金朝:这题有这么难吗?
第70章 翻身(上)
沈满棠放学回来,看到餐桌上坐着他有段时间没见到的沈沧,便激动地跑了过去。临到沈沧跟前了,他又突然想起沈沧把他丢出房门的事,遂急急刹住脚步,故作冷漠地问好道:“二叔。”
沈沧放下报纸,调侃道:“你是谁?被夺舍了?”
“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是银行倒闭了吗?”沈满棠心里记着仇,就想和沈沧犟嘴,让他也尝尝不痛快的滋味。
“你小子,活腻了是吧?”沈沧卷起报纸就往沈满棠屁股上抽去,把这反应迟钝的小子抓着“狠狠”打了一顿。
沈满棠今日有骨气得很,就是不肯求饶,还顶嘴道:“谁知道你最近都在忙些什么?要是银行没有快倒闭的话,怎么连姆妈生辰那天都不回来?”
“你怎么知道我没回?”沈沧又拿报纸敲了敲沈满棠的头。
沈满棠怕佣人听到,便压低声音控诉道:“我一晚上都睡在姆妈床上,当然知道你有没有回了。你一天到晚连个人影都没有,就连这么重要的日子都缺席,我当然要陪着姆妈了。”
沈沧在心里嘲笑这小豆丁。房间这么大,可不止床上这么一处地方可去。况且这小子睡着了就跟死猪似的,什么动静都吵不醒,自然是从他匆忙赶来,到他餍足而返都不知道了。
不过他当然不能把实情抖落出来,否则以傅君佩那比纸还薄的脸皮,是非得跟他拼命不可的。
他转移话题道:“就因为这个就不喊我爸爸了?你心眼怎么比芝麻还小?”
沈满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就是小心眼子,谁让你上次硬把我从姆妈房里拎出来的?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啧,和你姆妈一个德性,真能记仇。这样,趁我今天心情好,你赶紧讨好我一下,要是能让我更高兴了,我就带你去骑马。”
沈满棠好久没骑马了,自是激动不已,抱着沈沧的脖子,在他耳边直撒娇道:“爸爸爸爸,我的好爸爸,我想死你了。”全家就只有沈沧能带他去骑马,可偏偏他连忙数月,压根不记得他这便宜儿子有多久没见着他的小马驹了。
沈沧拍拍他的屁股,爽快地答应道:“行吧,明日爸爸就带你去。”
沈满棠本想亲沈沧一口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但一想到金朝对他的教育,就又生生换成了拥抱。“谢谢爸爸!不过你为什么今天心情这么好啊?还这么早回来陪我们吃饭?”
沈沧斜着嘴角,不屑地笑道:“因为有人大厦将倾,无力顽抗了。”
“听不懂。”沈满棠诚实道。
“没事,不用懂。总而言之就是我们家更有钱了,有钱到都要溢出来了。”沈沧玩似的掐着沈满棠的脸颊,心情舒畅到了极点,甚至和孩子开起了玩笑。
沈满棠捧场地鼓鼓掌,说着贺喜的话,但心中对“更有钱”却没什么实质的概念。这还不如金朝给他买一双要花费他一个月工钱的鞋来得高兴。
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厢是一派祥和,那厢便是焦头烂额了。
作者有话说
呃呃呃呃写不完了,先更一点点,今天要是不忙的话还会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