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满堂(20)
她深呼一口气,颤抖着说道:“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她好不容易试着把心结放下,想要和沈沧修补关系。她甚至希望时间能够一直停在这里,别再往下走了。
沈沧深吸一口气,不打算就这么被傅君佩糊弄过去。他追问道:“我知道你怀了小满后是发了几顿疯,可我很快就认错了。你为什么就不肯再接受我了?我明明说过的,我愿意当他的父亲,我要带你走。你为什么要拒绝我?是你父亲逼你的对不对?”
傅君佩看着镜子里的沈沧,他正脆弱地埋着头,抒发积压已久的怨恨。酒精或许让二人都上了头,不再甘于接受粉饰后的太平。
她只能轻“嗯”了一声。这是沈沧为她挑选的答案,也是对他而言伤害最小的答案。傅君佩又一次祈祷时间就停在这里,一刻也别再往前走了。
沈沧扭头吻住了她的唇。这是一个很别扭的接吻姿势,可他吻得很激烈,带着狩猎者最原始的兽性,也带着猎物最无助的脆弱。
傅君佩被动地承受着,直到喘不过气才推了推沈沧的肩。
沈沧将她抱到床上,急不可耐地压了上来,却被傅君佩制止了,“现在还不行。”
“那什么时候可以。”沈沧急切地吻着她的脖颈。
“等我消气了才行,”傅君佩嗔怪道,“谁让你之前都硬来。”
“我错了,这次你想怎么做我都听你的。”沈沧丧气地拱着脑袋,心里也有点懊悔自己前几年确实胡来。
“滚。”傅君佩一脚踹了过去,毫不客气道。
“好吧好吧,都听你的。”沈沧翻了个身抱住傅君佩,“那我们说会儿话。”
“大晚上不睡觉还聊。”傅君佩打了个哈欠,翻身到沈沧的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就要睡过去。
沈沧顺着傅君佩的背抚摸着,满怀期许道:“我想听你讲讲你在英国的故事?好不好?”
“英国?英国有什么可讲的?”傅君佩睁开了眼,皱着眉道,“你哥和你爹每天都要去厂里看军火,我就一个人待屋里……偶尔你三弟会来家里坐坐,大家一起吃顿饭。没什么稀罕事。”
沈沧有些犹豫地开口:“那沈泓他,待你好吗?”
傅君佩客观地评价:“他很敬重我……”
“……嗯。”沈沧的鼻音变重,喉结翻滚了两下,最终还是放弃了继续这个话题。
他思索了一下,换了个轻松的问题:“之前你都不肯和我好好说话,我还没问过你呢,为什么给小满起这个名字?”
傅君佩看向他,微微一笑道:“取的就是幸福美满,棠棣同馨的意思。”
“他又不会有兄弟,取什么‘棠棣’?”沈沧皱了皱眉,有些吃味。沈泓那个短命的在小满出生前就死了,怎么再给他生出个兄弟。
傅君佩朱唇微启,犹豫片刻后轻声说道:“‘满棠’这个名字是为你起的。”
“什么意思?”沈沧逼人的目光凝视着傅君佩,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她用手轻盖住沈沧的双眸,看着他英挺的鼻梁和精致的唇形,轻柔地吻了他一下,才说出那句很残忍的话。
“小满出生后,我给你留了封遗书。”感受到沈沧的身子在她的手心间颤抖,傅君佩忍痛继续说道,“遗书里我给他起了这个名字。”
傅君佩声音哀婉,不堪的旧事令她心力交瘁:“他一出产房就被你姆妈抱走了,第二天醒来护士才告诉我,沈忆泓宝宝已经出院了。可我不认识什么沈忆泓,我讨厌这个名字。我很想一死了之,但我不甘心什么都没给孩子留下。”
“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恶?自己不敢争的东西,死了还要你替我去争。”傅君佩眼圈泛红,声音哽咽道,“我叫孩子满棠,是想你们兄弟间不再因我而有嫌隙。我想你往后的人生没有我也能圆满。”
“我真的很卑鄙,死之前还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叫你心软,让你替我照顾好他。”傅君佩感受到有热泪在她指缝间流淌,烫的她心尖刺痛。
“可在我决心死掉的那天,你把孩子抱来了。你明明不喜欢他,却帮我把他抢了回来,还问我想好名字没。”傅君佩崩溃地哭喊道,“我当时就舍不得死了。”
沈沧忙起身拿来手绢给傅君佩止泪,哄劝道:“好了好了,都过去了,不哭了啊。”
等傅君佩略微平复一些后,他才故意恐吓道:“你傻呢,你要死了我还能活吗?还想让我照顾你儿子,咱俩谁先到阎王殿都不一定。”
傅君佩破涕为笑,重重地打了沈沧一掌。
沈沧见她笑了,接着狡黠地逗她:“你这眼睛红的,明天别人上门拜年你怎么见客啊?”
“问起来就说被孩子气的吧。”傅君佩也轻松地开起了玩笑。
“小满知道你冤枉他得生气了。”沈沧细致地擦着傅君佩的脸,掐了下她的鼻子。
“他生气也就是跺两下脚,吃粒糖就忘了。”傅君佩想起沈满棠气鼓鼓的样子就发笑。
“嗯,这点好,不像他姆妈一样爱记仇。”沈沧又凑上去亲了亲傅君佩哭红了的鼻头。
“滚你房间去。”傅君佩又踢了沈沧一脚,担忧道,“你以前隔三差五来也就罢了,现在天天睡这儿,就算没被下人看见,让你姆妈知道你彻夜不归也不好。”
“没事,”沈沧无所谓地摆摆手,“丁香什么时候推她出门都是我说了算。何况她现在这个样子还管得了谁?”
二人说了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也都累了,就这么在呼吸交错间相拥而眠。
作者有话说
我签约啦o(≧v≦)o希望能把这个故事写好
第18章 大年初一
看着头一低一抬努力抵抗睡意的沈满棠,金朝又一次拍拍他劝道:“别在沙发上睡了,上楼吧。”
沈满棠骤然惊醒,呼吸一重,缓了缓神后皱着眉固执地说道:“我没睡着啊,我在听你讲话呢。”
我根本没讲话。金朝腹诽道。
“那我们先上楼洗澡好不好?洗完接着守岁。”金朝觉得再不催沈满棠上楼,他就要在沙发上一睡到天亮了。
“有道理。”沈满棠迟钝地点点头,飘魂似的上了楼。
一进房间他就朝他的床扑去,趴在被子上睡着了。
“猪,醒醒,还没洗澡呢。”金朝可太懊悔自己提什么守岁了。
沈满棠呼吸均匀,不为所动。
金朝只能把他翻了个面,艰难地将衣服一件件扒下来。脱到只剩裤衩的时候沈满棠终于有些意识了,他微微睁眼抱怨道:“你干嘛呢?”
“准备杀猪。你再不醒我就把你放开水里烫了。”金朝一掌拍到沈满棠大腿上,催促他起身。
沈满棠翻了个身,把头埋被子里嘟囔道:“别洗了,好困。”
金朝却仍旧不依不饶地拖他起身:“今天必须得洗澡,辞旧迎新知道吗?”
沈满棠瑟缩地走到浴室,见到浴缸就躺了进去,刚回来的一点意识也随即消失了。
金朝拿着沈满棠的睡衣走进来,却不见他人影。喊了两声才发现那只猪又躺浴缸里睡着了。
不管金朝怎么拍他,沈满棠都像昏迷了一般不省人事。金朝也没法放水,只能拿铜制的莲蓬头小心地冲洗沈满棠,生怕把他淹了。
水温被金朝调试得恰到好处,温温热热的浸润着沈满棠的身子。浴室被热水蒸的雾气缭绕,等到沈满棠被搓洗着醒来时,还以为自己到了仙境。
他呼吸一重,迷糊地问道:“我怎么在洗澡啊?我不是在楼下吗?”
金朝坐在小板凳上,拿起莲蓬头轻柔地浇去沈满棠身上的泡沫,无语地回答:“做梦呢?你刚刚自己上来的。”
沈满棠感受到有水在后脑勺下流过,生怕水会进耳朵,赶忙坐身。
“醒了就坐好,我帮你洗头。”金朝把沈满棠转了个身,利索地给他搓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