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拯救你我的宿敌(86)
林乐知看他喝下那杯酒,才笑吟吟道:“燕葭有个好儿子,看来他是颇为担心你才会做出惊人之举,吾不怪罪。”说着自己也将杯中酒饮下,又斟了一杯,抬眼看向公冶肆意。
苏妈妈也紧张的看向少年,眉眼频频示意他主动敬酒。公冶肆意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给自己倒了三杯,执起其一向着林乐知一举,干脆利落道:“小子无礼,冲撞了世子爷,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则个。”
林乐知笑眯眯的喝了下去,表示接受道歉。
公冶肆意又端起第二杯:“世子爷之前曾说,愿放我义父离开,不知小子需要做到什么程度,才能让世子爷同意放我义父自由?”
他此言一出,林乐知的神色立刻显出几分漫不经心来:“既然我之前已然承诺,就定会做到。至于这诚意嘛,还得看你之后的表现了。”他说着视线若有似无的在公冶肆意面前的酒杯上瞥了一眼,言下之意不问自明。
公冶肆意也不含糊,喝下第二杯酒后,又端起第三杯,做了个请的手势,又是一饮而尽。
待他伸手去抓酒壶想要再喝之时,却被一只手拦住了。侧头一看,正是一直坐在旁边的莫西南。
“你如今还年少,酒水这东西少喝为妙。”
他这番话说的突兀,却偏有一番医者不怒自威的气势,不仅是公冶肆意,就连一旁的林乐知都有点尴尬,原本想要赞叹对方好酒量的话语就这样被噎在了喉咙里。他有些恼怒的瞥了莫西南一眼,眼珠一转道:
“燕葭是医者,说出的话我们自当听从——也罢,既然公冶小兄弟已经自罚三杯,那么此事就算揭过了。”
见这位林世子如此好说话,公冶肆意也是悄悄松了口气,莫西南则觉得他语气有些不对,侧目望去正想细看,却被一旁的苏妈妈扯了扯衣袖道:
“燕葭儿,你随我出来一趟。”
莫西南怔了怔,又听苏妈妈已干脆利索的向林乐知打了招呼,便也默不作声的随她走出门去。
到了门外,苏妈妈见左右无人,才低声斥责他道:
“燕葭儿,你好大的胆子,连林世子的酒都敢拦!”
莫西南道:“妈妈尽管放心,林世子看起来不是那般不讲道理的人。”
闻言苏妈妈似笑非笑的睨了他一眼,道:“你想的也太简单了,那等贵人的心思,岂是你我所能猜测的?你呀,妈妈劝你一句,既然你以后都要在世子爷的手底下讨生活,做事还是三思的好,至于你那义子……我看世子爷对他颇为赏识,你不妨也将他一起带去吧!”
莫西南早就看出林乐知对公冶肆意的想法不单纯,怎么可能带着公冶肆意去跳这火坑?当下只是推脱道:“崽子的事儿,我已经有所安排,妈妈就不用操心了。”
苏妈妈见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还想再劝,却忽然听到屋内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顿时一惊。莫西南也反应过来,急忙返身向着屋内冲过去。
两人一推开门,就见屋内公冶肆意正踉踉跄跄扶桌而立,而林世子的侍卫则戒备的守在一旁。至于林乐知本人,则站在那里似笑非笑的双手环胸盯着公冶肆意的窘态,听见开门声,抬眼瞧见苏妈妈和莫西南闯进来,眉头一皱,道:
“谁让你们进来的?滚出去!”
看清屋中情形,莫西南怎么可能离开?当下冲过去就要扶公冶肆意,却被一旁的侍卫拉住手脚,厉声呼喝道:
“没听见世子爷的吩咐吗?快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正式离开南绝馆
第一百一十三章 倌子17
莫西南会听话出去,那才叫见了鬼,当下手上暗暗使了一股暗劲,将那侍卫的手脚震开,又要冲向公冶肆意。
然而那两个侍卫很尽职,一次没抓住人,就又扑了过来。而之后进门的苏妈妈也反应过来,忙抱住莫西南的腰,惊呼道:“燕葭儿!你干什么!不要命了吗?!”
莫西南冷不丁被她抱住,顿时脚下一软,全身密密麻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加上那两个侍卫纠缠,一时竟脱不开身,抬眼向前望去,却见公冶肆意忽然低头在自己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而后双眼通红的扑向了林乐知。
林乐知没想到他这时还有反抗能力,猝不及防之下被公冶肆意一拳揍倒在地,顿时大怒:“好大胆!来人,快把他给我摁住!”
那两个侍卫正与莫西南纠缠,闻言其中之一立刻转头扑向公冶肆意,莫西南又哪能允许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目光一闪,一把扣住他手腕,便将两人向墙壁甩去。
这个世界是普通人的世界,异常的能力他当然不能用,然而便是他如今的体术,也不是普通凡人所能承受的,这一撞之下,那俩侍卫顿时晕头转向,半晌爬不起身来。
苏妈妈被他如此凶残的一手惊得大叫,手上却不肯松。莫西南强忍着全身不适扣住她的手腕,用力扯开,跟着急忙向公冶肆意那边扑过去。
那边公冶肆意正压着林乐知一顿猛揍,只是他此刻手脚发软,动作并不太协调。莫西南心中顿时咯噔一声,猜到他这时中了暗算,急忙上前想要帮忙。然而公冶肆意即便是中了暗算,战斗力仍旧爆表,根本不需莫西南出手,已将林乐知打的痛呼连连。
林乐知毕竟是个娇生惯养的贵人,哪曾感受过这等街头泼皮打架一般的手段?被公冶肆意闷头闷脑揍了几拳后,便只会伸手伸脚乱蹬乱抓一气。慌乱之间扯坏了公冶肆意的衣领,一眼便瞧见他肩膀处那七棵形态各异的黑痣,顿时一愣。
而此时莫西南也赶了过来,一边扶起公冶肆意,一边飞起一脚,将林乐知踹飞出去。这一脚他努力克制了力道,却还是将人踹的直接撞上了门板,登时“哎哟”一声惨叫。
莫西南却不曾理会他,转头查看公冶肆意的状况:“你怎么样?”
公冶肆意摇了摇头,恨声道:“这厮给我下药!义父,我好难过!”
他说话时双眼都红了,也不知是被药性逼的,还是气的。莫西南看的心疼,此时也顾不得什么计划想法,反手便将公冶肆意背在背上,就要离开此处。
刚向门口走出两步,就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呼喝声与杂乱的脚步声,显然又有不少人向这边赶了过来。
这种情况想要不动用特殊能力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莫西南心一横,视线扫向四周,见这屋中为了营造气氛点的盏盏明灯,心头一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扯下床帐被褥,将那灯火尽数推倒,又悄然动了点手脚,顿时只听“呼”的一声,那床单被罩及木质家具便尽数燃烧起来。
绣楼忽然着火,顿时腾起浓烟,外面很快传来“走水了”“救火”等喊声,他借此机会背着公冶肆意向下一跃,跳出绣楼,借着烟尘火浪的遮掩,很快便离开了南绝馆。
公冶肆意被他背在背上,虽然浑身难受,神智却还清醒,见莫西南干脆利落做的这一系列举动,不禁心中诧异。然而此刻他们急于奔逃,根本无暇追究义父这高超的身法究竟从何而来。他毕竟已在花街中混迹多年,深知斩草除根的道理,当下便道:“义父,多烧几座楼!”
莫西南心头一动,便也依计而行,悄悄借着混乱又推倒了几个烛火灯台,而后大略看了一眼火势,确定楼中人能逃出,又不那么容易扑灭后,便背着公冶肆意悄然离开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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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绝馆这场大火,烧了大半个晚上。
因为莫西南之前的举动,导致数座绣楼同时着火,只是因为火起有先后,并未造成多少伤亡。然而南绝馆因为布置精致,多用木材布匹等装饰,大火烧起后极难扑灭,等到扑灭之后,偌大的南绝馆,便也就此烧了个七七八八了。
苏妈妈跪在南绝馆前哭天抢地,一身衣衫凌乱,头发也被烧了大半,看起来真是惨不忍睹。而林乐知也被大火烧的狼狈,若非手下侍卫拼死将人救出,只怕也会葬身火海了,剩余其他楼中之人或死或伤,清点一番下来,也足以让苏妈妈两眼一黑。
而这场大火的罪魁祸首,莫西南和公冶肆意却早已连夜出城。对于南绝馆的惨状,此时并不知晓。
莫西南背着公冶肆意逃出城时,正是暮色最黑之际。他不敢在此处多呆,便一头扎进了城外的树林,循着树木最深处而去。
背上之人呼吸越发粗重,莫西南出来的匆忙,身上什么药材都没有带。空间中虽有药物,却大多是灵药,以公冶肆意的身体根本无法消化,须得稀释了才能使用。
但此时此刻他二人尚未逃离京城的范围,又哪有时间去稀释药物?故而莫西南只能以银针在公冶肆意的穴道上扎了几针,暂时缓解他燥热的症状,同时一边向着林中深处奔逃,一边寻找着能够暂时落足之处。
两人运气不错,跑了没多久莫西南就瞧见了一座建在这密林深处的小屋,当即便毫不迟疑的赶了过去。
屋中并没有人,一应布置也很简陋,只有一床一灶,一桌一椅。旁边堆着枯柴,所有东西上面都落满了灰,看样子许久没有人住了。
莫西南也不讲究,将公冶肆意放在床上,道:
“躺在这里不要乱动,我去给你弄些药来。”
公冶肆意此时浑浑噩噩,闻言并未应答,莫西南就当他知道了,将人放在床上后,走到一旁的桌边看似忙碌收拾,实则背对着公冶肆意从空间中拿出药碗清水,兑了半颗清心丹在里面。
他将药水稀释过后,估计用量差不多了,这才端到公冶肆意身边,扶着他起来,道:“把这药喝了!”
然而此时公冶肆意的神智已然浑浑噩噩,仿佛听不到他所说的话,牙关紧咬,根本无法将药液灌进去。见状,莫西南也不迟疑,将药水反送到自己唇边,喝了半口,而后俯下身,以舌撬开公冶肆意的牙关,将药汁灌了进去。
清心丹的药液十分清凉,药水入口后,公冶肆意便仿佛尝到了甜头,开始吞咽起来。不仅如此,这股清凉感显然让他极为舒适,接收了对方度过来的药液后犹不满足,又伸出舌来,想要探进莫西南口腔中,汲取更多残余的凉意。
莫西南因他的动作微微一怔,却并未推拒,任由对方探出舌在自己的口腔中一顿胡搅。
两人在这破旧的小木屋中相互拥吻,其声啧啧,恍若一对热恋中的情侣,然而其中之一神志不清,另一人虽早已将对方当做自己未来的伴侣,如今却仍是名不正言不顺,幸而此地也无第三者在场,便是做些出格的事,也没人计较。
然而莫西南的药实在太过灵验,就在两人亲热正酣之时,公冶肆意被药性冲昏的头脑竟逐渐清明起来。
他隐约感觉到自己正搂着一人胡乱亲吻,一时之间却不知究竟是何人,等神智再清楚一些,看清面前之人长相,他心中顿时一凛,整个人都僵了一僵。
莫西南正沉浸在与恋人的亲热当中,隐约察觉到对方身体上的不对劲,尚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推开,随即就见公冶肆意满是惊慌愧疚的看着他:
“义父……我,我……对不起!”
莫西南双眼顿时一暗,被这声“义父”叫的很是不爽。
若说从前在将正太版公冶肆意养大之时,听着曾经的宿敌口口声声叫自己“义父”,他心中只觉暗爽;那么如今正与恋人亲热之时,却被对方用如此尊敬的态度叫上这么一声,不啻于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那感觉堪称酸爽。
也难怪莫西南会心中不爽,毕竟无论是什么人,被自己的恋人在情热之时,用这副对待长辈的态度叫上一声,想必都会觉得浑身不舒服。偏偏对方此时仍未长大,他二人也未正式定情,甚至连正经的名分都未定下,这种憋屈,他也只能暗暗忍着,转而装作无事人一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