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美人替弟出嫁后怀崽了(190)
薛时野知道他向来喜欢这些,眸色动了下,闪过一丝什么。
安连奚:“你看到了吗,刚才那个人好厉害,那么大的焰圈,还有……”
薛时野听着他说。
相临的街道口还有一条长河,对面隔着水榭有唱戏的优伶,吊着的嗓子传出老远。不少京中勋贵子弟都会包下那里的包厢,或点人进去单独观赏,或隔着纱幔饮酒赏乐。
其中的一个雅间中,薛云钦神情莫测地盯着歌舞,雅间内一角,一道黑色身影悄然出现。
“你们要准备动手了?”薛云钦惯来温润平和的嗓音,此时说不出的冰冷。
近来明康帝的身体每况愈下,朝廷上下谁人不知,已经有许多臣子开始往太子府跑了,还有些更是朝中元老。
这无疑是一个信号。
朝廷的更迭,也意味着动荡即将开始。
最近其他几位皇子亦是动作频频。
“你母亲是决定,半月后。”
届时,明康帝的身体差不多应该到极限了。
薛云钦却是没有再说什么,他静静看着他眼前的中年男人,对方的五官俊朗清润,乍一看瞧不出年龄。明明双手染满鲜血,偏生了一副好相貌,似带着点书卷气。
而他,与这个人竟有六分相似。
都说外甥像舅,但早在很久之前,薛云钦就察觉到了不对。
因为他像舅,像萧皇后,唯独不像明康帝。
如此明显的相似点,薛云钦想不察觉都难。
也就是这个人从不出现于人前,萧氏一族中更是传言萧皇后这一辈,仅有一女。
这也是明康帝为何选中对方,封萧氏为皇后的原因。
萧氏一族的男儿,从来都不被放在明面来养。
这也是萧氏为何能立于不败之地。
薛云钦笑了下,唇角笑意微寒,眼中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我看你是昏了头。”
男人于阴影中看向他。
自上次开始,薛云钦就没有喊过他‘舅舅’。
“昏了头?”
男人顺着他的话说了一句,脸上浮现出一丝狂热的情绪,“大概是吧。”
薛云钦久久凝视他。
男人很快离开,暗卫后脚就进门了,薛云钦看了他一眼,“准备吧。”
萧皇后此举无异于引火自焚,整个萧氏都将为她陪葬。
薛云钦表情可以称得上冷酷。
暗卫也为他话里的果决感到心惊,主子……是真的要放弃萧皇后了。
那是他的生母。
待暗卫再抬头,薛云钦脸上神情已恢复成往日的平静,再看不出任何异样的情绪,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怪物,生来就是。
他说薛时野是疯子,自己又能正常到哪里去。
薛云钦目光看向窗外夜色,目光深深。
他五岁那年的萧皇后还是个贵人,还不是一宫之主,但就在那样的环境中,他的这个好母亲胆子不小。
居然隔着一层屏风,做那等苟且之事。
而压着她的人……
正是他在祖父家见过几次,母亲让他叫舅舅的男人。
薛云钦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胃囊涌出恶心感来,表情逐渐变得扭曲。
这样的关系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但出身皇家,即使是五岁稚童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至今想起来,薛云钦都想拿刀,在这两个人身上划开,好让他看看这两人肚腹中藏着的究竟是什么东西,一定是泛着恶臭的腌臜污物。
所以,他又怎么会喜欢安连华那样朝秦暮楚的人。
薛云钦想到了安连奚,那样纯粹爱恋的眼神,才是他想要的。
他闭了闭眼,“退下吧。”
暗卫领命退下。
河岸的另一端。
安连奚还在看表演,看着看着,他禁不住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刚放下手就见薛时野正戏谑地朝他侧目。
恍然间,安连奚想起了什么,他说今天要守岁的……
果然,只听薛时野语气悠悠,问了一句,“困了?”
安连奚摇头,“不困!我还能继续看!”
说话间,薛时野给他塞了块糕点,“嗯,那就再看。”
安连奚眼睛涩涩的,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继续看演出。
不多时,他的脑袋一点一点。
一般这个时候,薛时野都该把安连奚抱进怀里让他好好睡一觉了,偏偏今天他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
安连奚的头慢慢、慢慢地落在了薛时野肩头,眼皮像是有千斤重,马上就要合起来了,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刚打算安安静静地睡一觉,正在这时,耳边一道含笑的嗓音传来,“小乖,快看。”
安连奚缓缓睁眼,望了眼窗外,很快便合上眼。
薛时野:“快看。”
安连奚又睁了下眼睛,不出意料地,马上又合了起来,紧接着再是一声。
再次睁开眼的安连奚不是看窗外了,他把视线投向了薛时野,眼中带着点幽怨。
见状,薛时野也不逗他了,把人往怀中一揽,用大氅裹着抱起来,“好了,你睡,我带你回府了。”
安连奚这下子亦顾不得要说薛时野了,更加忘了还要守岁的事。他被薛时野抱在怀中,听着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睡得更沉了。
薛时野低着眸子,眼角眉梢都染着一层笑意。
他抱着他的小乖回府了。
安连奚睡得很香,一直到了太子府都没醒。
薛时野抱着他回了西苑,再给人擦脸擦手都没把人弄醒。
眼下正是安连奚睡觉的时间,一般都要睡到第二日近午时方醒,睡眠时间不可谓不长。
但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天也能一觉睡到第二天大中午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有人在喊自己。
“小乖……”
安连奚眼睫动了下。
没醒。
那个声音又继续了。
“小乖。”
嗓音温温柔柔,满含情意,是安连奚一听就能听出来的声音。
“小乖,起来守岁。”
安连奚听清楚了,是薛时野在喊他,喊他起来守岁了。
困意实在太浓,安连奚今天起得又早,根本不想醒。
“不、不守岁。”他睡得迷迷糊糊,口中胡乱说了一句。
他不要守岁了,要睡觉。
薛时野听得心中好笑,心头发软,却还是要说,“不可以,要守岁。”
安连奚还闭着眼睛,嘴巴张张合合,又是一句,“要睡觉。”
态度异常坚定。
守岁又怎么有睡觉重要呢。
但是有人认为守岁更重要,非得把他弄醒。安连奚听着薛时野一直喊,他没办法了,睁开眼睛。
身子凉凉的,衣服好像都换下了,安连奚缓慢恢复意识,眸光一动,就看到了伏在他身侧的薛时野。
“醒了?”
不说还好,薛时野一张嘴,安连奚的起床气立马就起来了,“你干什么呀。”他好困的。
薛时野笑说:“小乖不是说要守岁吗?”
安连奚就要耍赖,“我不守了。”
薛时野叹息了声,“我一人守,未免有些无聊,小乖不陪我吗?”
安连奚看了看他,“本来是可以的。”
见薛时野目光灼灼望过来,他才继续,“但是现在不可以。”
话落,安连奚看着薛时野有些无措的眼神,对着人便哼哼了两声,“谁让你打扰我睡觉。”
听完这话,薛时野心中颇有些哭笑不得,“是吗……”
安连奚点点头:“嗯嗯!”他才不要陪薛时野,这个人太坏了,打扰他睡觉!
薛时野道:“那好吧。”
语气有些落寞。
安连奚看看他,心里知道这肯定又是薛时野的小把戏,但他还是道:“我困,不能陪你守太久。”
薛时野:“那便不守。”
安连奚‘啊’了一声,“其实……其实陪你守一下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