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美人替弟出嫁后怀崽了(114)
沈玦心情震荡。
以往表哥不愿露面,鲜少在这种场合出现,倘若这次拿下头名,想来受到的追捧更多。届时如果让表哥带兵,这些人估计会轰然响应,而后以他马首是瞻。
可就是这么群情激奋的时刻,沈玦一阵头脑风暴过后仰头上望。接着就看到他表哥一脸淡然,深刻的五官仍是没有任何变化,疏冷淡漠的样子,仿佛任何事物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沈玦:……
白激动了。
比起薛时野的岿然不动,明康帝反而要显得激动的多,甚至看起来竟有几分意气风发的样子,是在为儿子骄傲,“走,去取鹿血。”
明康帝一声令下,群臣们便簇拥上前。
那边,还有侍卫正在宰杀其他的雌鹿。
他们这么多人,就这么一只雄鹿的血肯定是不够用的。
“老三?”明康帝回首看了眼静立原地的人。
薛时野道:“父皇先行,儿臣回去一趟。”
至于回去做什么,无需多言,明康帝心中清楚,笑着摆摆手让他离开。
这种时刻,分明是可以拉拢人心、左右逢源的好时机。
偏他这个儿子就是这般特立独行,明康帝心底升腾起的愉悦无人能知。
身为帝王,盼着他早日能够退位的儿子自是少不了的。但明康帝知道,就算他将帝位捧到他这儿子面前,对方怕是都会不屑一顾。
明康帝既是无奈,亦是欣慰,目光掠至台下,不动声色地扫过剩下的几个儿子。
其余几人的心思他一眼便知,只是当明康帝的视线扫过他的六子时,视线在他温润如玉,带着和煦微笑的面上轻扫而过。
喜怒不形于色,始终温厚谦和,想必未来是个可以给时野助力的人选。
在明康帝心中,帝位非时野莫属。这一点,早在发妻诞下对方时就已经注定。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嫡子,是明康帝满怀希望而出生的孩子。
在明康帝收回目光后,薛云钦似有所感,不动声色地瞥了眼依旧面带笑容的明康帝,眼底的暗色涌动。
俄顷,他顺着人潮往前走,眸光悄然掠过一处——那是薛时野方才离开的方向。
与此同时,薛时野已快步回了营帐,目光在帐内逡巡,目光定格在微微鼓起的床尾。
他走近。
安连奚正蜷缩着身体,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大床上唯一的热源不见了,他迷迷糊糊,只能在床上翻滚,但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最终,安连奚只得把自己缩在一起尽量减少接触冰凉被窝的面积。
然后就成了薛时野回来看到的这副样子。
薛时野顿了几秒,才慢慢走过去,手探入被褥中。里面的温度并不热。他摸索向前,触上了安连奚的手,有些微凉。
安连奚体质如此,冬天怕冷,夏天怕热。一个人睡着,随着时间越长,被窝里的温度也便越低。
薛时野深知这点,所以才会提出要赶回来,正好也马上要进山了。
安连奚还在睡梦中,似乎是察觉到熟悉的气息靠近,他顺着薛时野伸在被子里的手靠了靠。这一动,他的身体就往旁边贴去,依旧是冰冰凉凉的被子。
碰了个空的安连奚从睡梦中挣扎了一下,还是缓慢地恢复了些许意识,一只手抓着薛时野的掌心,沿着向上摸去,眼睛也慢慢睁了开来。
薛时野正半蹲在榻边,见他有要醒的迹象时眼中便浮现起了笑意,“醒了吗?”
听到声音的安连奚眼睫一颤,往声源处看去。
薛时野低眸,和他对视。
看见穿戴整齐的薛时野,安连奚还愣了一下,继而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是在哪里——他们自己进入围场,今天正是秋猎开始的日子。
薛时野见他愣怔,便解释了一句:“逐鹿仪式已结束,稍后我们便动身进山。”
秋猎为期半月,这半个月,他们则需要在林中狩猎。安连奚事先已经听他说过一遍了,也知道进山后就要在林子里待半个月了。
这种变相的露营,安连奚从未经历,对此亦十分心动,闻言便从榻上坐了起来,“那我快点收拾好。”
其他人应该都准备好了,他也不能继续这么贪睡下去,给人拖后腿。不能做第一批进山的,可也不要做最后一名。
薛时野笑了下,先是给他披了件衣服,接着拉过他微凉的手揉搓片刻,“不急。”
安连奚看他,以为是还有什么事。
却听薛时野道:“待你用过早膳我们再出发。”
“那样不会太迟了吗?”安连奚错愕。
薛时野:“不迟。”
参加这次秋猎,逐鹿只是其次。薛时野亦并不打算参与争夺最后的头名,他只需守好他的小乖即可。
安连奚被他深黑的眼眸注视,低了低眸子,“好。”
薛时野看着他微颤的眼睫,有心想做点什么,但还是先给人把衣服穿好了。
被捂过的双手都变得温热了起来,好像心里也跟着热了热,安连奚乖乖由他给自己穿戴。
片刻后,张总管等人听到传令,送了水进帐,在听到传膳的要求后,他也不觉得有多惊讶。
其他营帐中的大臣此刻早已携带亲眷们入了林子,连皇上一行也都走了有一段时辰了。比起秋猎,王爷对王妃的身体更为重视并不让人意外,张总管从善如流地让人准备膳食送上来。
直到安连奚用完早膳,岐王府的队伍才不紧不慢地进入林中。
薛时野取来一件大氅把安连奚整个人包在里面,只露出一张精致如画的面庞,润泽的眸子紧紧盯视过来,其中夹杂了一丝紧张的情绪。
“王爷,你的骑术好吗?”
安连奚带了点紧张地问。
刚才对方问他要不要骑马,安连奚思索了几秒,点头了。但是临到上马时,他又犹豫了,有些害怕。
安连奚问完,就见一名侍卫牵着一匹黑色骏马走了过来。
这匹马身姿高昂,鬃毛顺滑无比,不难想象其四蹄翻腾时长鬃飞扬的模样。走向他们时步履铮铮,身姿矫健,那气势,隐隐都把牵着他的侍卫都给比了下去。
薛时野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并未回答他刚才的问题,而是说道:“他叫炽离。”
安连奚被他平静的语气感染,刚才还有些焦躁的心瞬间就安定了下来。
少顷,炽离被牵着走到了近前,安连奚看向薛时野,“我能摸一下吗?”
薛时野颔首,拉着他一只手,放到了炽离身上。
安连奚摸到了炽离长长的黑色鬃毛,看起来滑亮的鬃毛其实是有些粗/硬的,此刻正扎在他手心。但他的注意力却是手背上拢着他的那只宽大温热的掌心,“好了好了。”
他不想摸了。
薛时野却未松开他,而是将另只手也捞上了他的腰,轻松就带着人坐到了马背上。
视野陡然一变。
安连奚被薛时野抱在身前,两人坐于马背之上,他往下看了眼,好高啊……
随着马匹开始跑动,安连奚直往身后的薛时野身上靠去,“王爷……”
他想让人慢一些,可是旁边的那些骑兵们动作似乎都有超越他们的趋势,安连奚又顿住了。
薛时野微微压低了身子,在他耳旁说道:“怕就闭上眼睛。”
闻言,安连奚听话地缓缓阖上眼,腰被人紧紧扣着,大氅的兜帽也将人他牢牢裹着。
薛时野顾忌着他的身体,所以骑行的速度并不算太快。
眼睛看不见前方,身体的感官就格外明显,隔着层层衣物,安连奚觉得自己似乎依旧能感觉到身后那人的体温,以及……
剧烈跳动的心脏声。
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薛时野的。
扑腾扑腾,声声入耳。
这让安连奚不禁想起了昨天。
射箭时,他被身后之人气息笼罩的感觉,仿佛挣不来也逃不脱。
风的喧嚣声,马儿的扬蹄声似乎都在离他远去。
思绪又在逐渐胡乱,安连奚闭了一会儿眼,在跑出一段后,悄悄睁开了一条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