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美人替弟出嫁后怀崽了(19)
闭目凝神间,耳边传来一声。
“喂。”
安连奚睁眼看去。
是沈玦。
他还没走。
一袭红衣的少年立在一块巨石上,居高临下朝他望来。
沈玦见他仰头看着自己,飞身跳下,三两步便行至安连奚面前。
他笑起来,牙齿洁白齐整,对着他就高喊了一声,“表嫂。”
声音是真的高,大大的嗓门穿透耳膜。
安连奚眼睛溜圆,“你不要这么大声。”
那么近,耳朵要聋了。
沈玦顿住。
他堂堂国公府世子,独苗一根,祖母放纵、母亲疼爱。以往谁敢这么跟他说话啊,连他表哥都是直接让他滚或者冷漠以待,还是头一回被人训诫。
沈玦一下就闭了嘴。
安连奚打量他。
沈玦对着他笑。
安连奚:“……”
好傻。
沈玦这次学乖了,真怕吓着他这小表嫂。别说回头表哥要跟他急,他自己都过意不去。
用气音道:“表嫂,你是哪家的啊?”
以前他怎么没见过京中有这号人?
这下子是声音太小,安连奚有些疑惑:“你说什么?”
沈玦摸了摸脑门,有些丧气,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将嗓音控制到一个刚刚好的度。
安连奚回答:“我父亲是户部侍郎。”
说完他看向沈玦。
沈玦好像一脸茫然的样子。
没办法,他又没入朝,身上亦无一官半职,只是顶着个世子衔罢了。
安连奚这才回想起来,现在的沈玦似乎还不认识安连华。
思及先前薛时野说过的话——沈玦应该是刚从军营回来,不久后才会认识安连华。
理清楚这一点后,安连奚看向沈玦的眼神总算没那么防备了,唇角翘了翘,“弟弟好。”
既然还不认识,那他就救救对方吧。
省得入了主角受的后宫连个面首的位置都混不上。
沈玦眼看着先前还对他不假辞色,忽地便温柔下来的表嫂,对上对方那双莹润流光的眸子,突然有些不自在。
紧接着他就瞥见了后者眼底的……怜爱。
沈玦:“……”
他没看错吧。
怜爱???
第15章 哄睡啦
沈玦一头雾水,条件反射就去找寻薛时野的身影,担心对方就在附近看着,正在拿表嫂钓他,准备随时过来收拾他呢。
四下巡视了一圈,沈玦终于放下心,再去看安连奚时,对上后者的眼神时莫名有些不好意思,指头勾了一下鼻子,“嫂、表嫂好。”
安连奚歪了歪头,和沈玦四目相对,“可以换个称呼吗?”
‘表嫂’有点怪怪的。
沈玦也跟着反应过来,继而摸着下巴开始琢磨,“啊,对对,那我叫你什么?”
安连奚:“叫我名字就好了。”以前家里同辈的都这么叫他。
闻言,沈玦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怎么行。”
让表哥听见还不杀了他。
沈玦兀自继续:“要不叫你‘奚哥’吧,呃、好像听起来有点……”
看看他表嫂跟个神仙公子似的,‘奚哥’这一叫,像魁梧大汉。想到这里,沈玦自顾自笑出声来。
见他还在思忖,安连奚也安静地没说话,只是在看到沈玦又傻笑起来的模样,不禁怀疑起——这个人真是原着那个心机深沉,阴郁寡恩的沈怀朗吗。
或许,眼前这个少年轻狂,意气风发的人,才是定国公府老太君期望的那个善良豁达,有大抱负,可以一生幸福的沈怀朗。
原着后期的沈玦为了安连华不惜背叛兄长,为情敌铺路,助对方登基。其心之沉郁可见一斑,与‘怀朗’二字毫不沾边。
安连奚当时虽是从安连华的视角去看原着,但对于这个出场率可以算得上是男二的沈玦也是有一定了解的,书里的沈玦和他现在看到的沈玦完全是两个人。
因此,安连奚不可避免地想到,沈玦是不是因为对安连华的爱而不得,所以才会变成原着那样。
倘若真是如此,他还真要把对方拉出主角受及其众后宫这潭泥沼里了。
“小表哥!”
耳边骤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安连奚的思路,他转头,沈玦对着他笑,一脸的志得意满,“以后就叫你小表哥了。”
倒是比表嫂听着没那么别扭了,安连奚默认他这么叫自己了。
沈玦十分自来熟,“小表哥是第一次来表哥这别院吧?我带你四处走走?”
安连奚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问:“要去哪?”
沈玦说这附近有个碧亭湖,开满了荷花,风景煞是怡人,就想带他也去看看。
听到要离开别院,安连奚突然犹豫了。他只是恢复了点精神,要出去玩可能还是不太行,省得届时玩到一半叫人败兴。
想罢,他摇了下头。
见他不去,沈玦还当他还在为他之前的无礼计较,眼眸暗了暗,遂又绞尽脑汁想有什么补救的办法。
映恬在一旁插口道:“世子爷,王妃感染了风寒,尚未痊愈,要出去恐怕不妥。”
沈玦恍然,心中惭愧:“原来如此。”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末了,他提议:“那待小表哥身体好了,我们再去?”
安连奚还以为这事要泡汤了,他其实是很想去的。
听沈玦描述中成片成片的荷花,心下难免生出些向往,想看一看大诗人杨万里口中那‘接天莲叶无穷碧’的盛景。此刻听闻沈玦还愿意等他病好再去,安连奚立时眉眼弯弯道:“好啊!”
沈玦正直勾勾盯着安连奚看,等待后者答复,不承想被小表哥的笑靥晃花了眼,脸色红了红,“那就这么说定了啊。”
他说完,撂下一句就跑的没影了,“我、我去接着练剑啦。”
安连奚目送他离开,又在潭边欣赏了一会,温木就过来提醒了:“少爷,该回去了,免得再受凉。”
上次就是因不听温木的话才这般,安连奚这回老老实实地跟着离开,被映恬带着前往正院。
一路走来,安连奚犯起懒来,窝到榻上就昏昏欲睡。兴许是刚才又吹了风,身体有些发冷,无端让他怀念起薛时野身上的温度来。
正在此时,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进门的这道脚步声有些沉,安连奚感到熟悉,半阖的眼睫抖动着撩开。
果然就见薛时野走了进来。
“困了?”薛时野略一俯.身注视着榻上的人,如雪的肌肤嵌在深色的褥子中,两种极端的颜色形成反差,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撞入眼帘。
安连奚跟他对视,唇瓣一开一合,吐出一字,“困。”
薛时野浅声回应:“困就睡吧。”
安连奚还在望着他,眨动着湿漉漉的眸子,沉默几秒才张口小声说道:“你不陪我吗?”
薛时野凝滞了瞬,轻笑声从喉间溢出,只听他问:“一个人睡不着?”
想了下,安连奚点头,“嗯。”
薛时野没就这么放过他,仍是问:“想本王陪着睡?”
安连奚面颊顷刻泛粉,眼底的流光似凝聚得愈发多了,染了一层水雾。氤氲着,将落未落。
薛时野温声诱哄,“嗯?”
安连奚自暴自弃,被子悄然盖住头脸,“对。”
谁让他那么暖和。
明明是夏天,可自己却因为生病暖和不起来,安连奚也没办法。
薛时野似怕把人惹急了,只唇角含笑,手指勾起薄被,“既王妃有令,本王莫敢不从。”
说话间,安连奚感觉到床榻一边深陷下去,有热源朝他靠近,沉而有力的心跳声贴了上来。
“这么冷。”薛时野上榻后才发觉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凉意,被他拢入怀中时似是抱了团小冰块。
安连奚一靠近他,倦意就上来了,不自觉用脑袋在他身上蹭了蹭,声音含含糊糊,“你在……就不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