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原点(167)

　　周绪起给他端了杯水，窝进一旁的沙发里，瘦长的手指拽着连帽抽绳往上拉，拢住下巴答：“在洗漱。”
　　周哲端起玻璃杯，打量他：“你也没刷牙洗脸吧。”
　　周绪起鼻尖嗯了声，指尖勾着抽绳说：“您一大早来，我都是被您电话叫醒的，哪儿来得及。”
　　墙上挂钟指向八点过三分，周哲吹了吹热水：“呼~年轻人不要睡懒觉。”
　　周绪起笑了，“一中每天六点准时响铃，放假了您还不允许我睡晚点？”
　　“有道理，”周哲被他说服了，点点头转移话题，“成绩出来了？”
　　“嗯。”周绪起眼皮下落，眼睛半睁不睁的。
　　“怎么样？”
　　“班里第十，年级十六。”
　　周哲一愣，早听说这小子成绩进步了，没想到进步这么快。
　　从倒数一跃成上游。
　　他哈哈笑了两声，“可以啊，都进班级前十了。”
　　周绪起囫囵的应了，显然也是有点懵，倒是第一次有长辈夸他，虽然是周小少爷的爸，但换算过来也算他的爸。
　　谢致予走出走廊叫了声周叔叔，客厅里气氛融洽，周哲笑眯眯地转头：“小予出来了。”
　　“我给你们买了早餐，过去吃。”伸手指了指餐桌上放着的布制打包袋。
　　周绪起打了个哈欠，扯下帽子，翘得乱七八糟的的黑发即刻蹿了出来，“你们聊，我去刷个牙。”
　　谢致予道了声谢，拆开包装，脑子里突然蹦出周绪起咬着他的手腕舔、眯起眼睛低喘的画面，挽袖子的动作顿住，若无其事的攥了攥手腕。
　　“考完试了？”周哲关心的问话干巴巴的，和天底下所有与孩子不熟的父亲一样。
　　“嗯，”谢致予舀了勺瘦肉粥，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冷淡，加了句，“考完了。”
　　周哲和亲儿子都不怎么熟，更别提继子，一来一往的对话明明在周绪起那儿问过了，在他这还问一遍。
　　“是不是考得挺好。”
　　“还行，”谢致予说，“题目不是很难。”
　　周哲放在膝盖上的手拍了拍，两人没话说的局面即将到来，于是他又起了个头：“小绪这学期进步很大，多亏了你。”
　　谢致予咬着可颂，诧异了一瞬，还是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和我没关系，是他这学期努力了。”
　　坦白来讲，自从他转学到一中，周边所有人都说周绪起成绩奇烂无比，在下游的河道里溺水了。经过朝夕相处，他算是看出来周绪起成绩绝不会差，甚至于是很好的那种，做题的思路有时比他还清晰。这可不是单单努力就能来的，得靠日积月累和聪明的脑子。
　　即使想不通周绪起为什么要装成绩差，还是说：“他英语成绩很好，多亏了他帮忙，我这学期英语进步很大。”
　　有人说孩子的好话，周哲自然开心，乐呵呵的：“真的？”
　　如果莫晚在这里，一定十分羡慕周哲，因为谢致予竟然没有以“嗯嗯哦哦”的简短回答结束问题，反而是为了不显冷淡多说了几句。
　　周绪起的声音传来：“不是真的是假的。”
　　餐桌上的人闻声抬头，他走到谢致予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朝着对面：“爸，你儿子也很优秀的好不好？”
　　周哲笑了两声，“你小子。”
　　吃完早饭，三人一道下楼，周哲开车，两个小的坐在后座，中间隔了点距离。
　　回到别墅，莫晚正在瑜伽垫上做晨练，做到尾巴，一大两小提着菜市场买的蔬菜还有大包小包的烟花回来了。
　　她去洗了把脸，换了套衣服，两个小的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玩手机，周哲已经上楼了。
　　周绪起见她来了，打了声招呼，也上楼了。
　　留下她和谢致予话家常。
　　..：和阿姨聊，别看手机了
　　xzy：好
　　往上一翻，聊天页面里全是刚发的消息。
　　他俩说来也好笑，明明在一间屋里，坐一张沙发上，却在手机上互发微信。
　　谢致予冰碴子似的眉眼在手机屏幕的光下竟照出似柔和感，像冰山破碎融化成水，莫晚有些稀奇，疑惑了一瞬：“谈恋爱了？”
　　谢致予搭在手机壳上的指尖一滞，面无表情的蹦出个单字：“没。”
　　莫晚早习惯了他这半死不活的说话方式，哦了声，“我不是死板的人，你要是早恋我不会拦着，不影响学习就行。”
　　谢致予摸了摸脖子，“知道了。”
　　莫晚意外他不是以一个冷淡的“嗯”来结束话题，而是说了“知道了”三个字。
　　知、道、了。
　　这可是三个字。
　　三个字啊！
　　分明以她对这半天蹦不出一个屁的小屁孩的了解，这种无聊的话题他只会用一个淡淡的“嗯”带过去。
　　“真早恋了？”她问，“哪个女同学？漂不漂亮？你们班的？”
　　谢致予没想到她来这一出，喉结快速地滚了几下，说：“没，真没早恋。”
　　莫晚一脸遗憾，觉得谢致予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毕竟他一向省心。
　　“也是，像你这种一棒子打不出个屁来的，哪家姑娘看得上你。”
　　“打不出屁来”本人：“......”
　　周绪起一上楼，周哲从书房探出头来叫他：“儿子，过来一下。”
　　进了书房，周哲把几沓资料放在他面前：“看看。”
　　周绪起狐疑的拿起一沓，待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眼皮跳了起来。
　　声音有些结巴：“爸，你......”
　　周哲走到他身边，手掌搭着他的肩膀，语调柔和：“国外几所学校的资料我帮你整理出来了，你拿去看看，考虑一下？”
　　周绪起啪的合起资料，视线落到周哲眼角的鱼尾纹上，干涩的喉头动了动。
　　看着眼前身量挺拔的少年，周哲突然有些感慨，“和我一样高了。”
　　周绪起拎着文件夹的手指攥紧，周哲察觉到他沉下来的情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给你资料没别的意思，爸爸不是说了让你选吗。就让你看看，最后的选择权在你。高一那会儿问你，你说你无所谓。现在怎么想？”
　　“想留在国内了？”
　　周绪起咳了一声，拎着文件夹的手背到身后，刹那间脑子里掠过很多想法，说：“算是吧。”
　　“算？”周哲扬了扬眉，不愧是父子俩，表情生动的样子和周绪起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嗯。”周绪起说，“我现在想考国内的大学。”
　　周哲垂下眼思索了半分钟，“也行。如果你成绩继续进步的话，考个985也不错。”
　　“儿子，”他靠在桌边，眼睛注视着身前脊背笔挺的男孩子，“你能保证高考考个名牌大学吗？”
　　周绪起一顿，舔了舔唇：“能。”
　　“行，”周哲点点头，“爸爸信你。”
　　“那.....我先走了爸。”
　　临出门，又被叫住：“不是不出国么，拿那资料去干什么？放回来。”
　　周哲失笑的朝他招招手，周绪起这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攥着文件夹，手心都攥出了汗。
　　他嘻嘻哈哈的将文件夹放回去，“我还想着当草稿纸。”
　　“傻，”周哲弹了下他脑袋，随手翻了翻密密麻麻的纸张，“哪儿有位让你打草稿？”
　　“.......”
　　楼下，莫晚和谢致予已经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周家父子俩听到动静下来帮忙，帮了没半小时，莫晚嫌他们三个男的碍手碍脚，一脸嫌弃让他们到一边玩去。
　　三个大男人杵在厨房外，眼巴巴的看着莫晚戴着蓝牙耳机，一边跟着音乐节奏摇晃身体一边剁案板上的肉。
　　哐哐哐，木菜板震出铁器碰撞的响声，比谢致予剁肉的时候响多了，力道绝对不小。
　　周绪起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