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穿书](444)
崇澜愣怔了下,没想到顾念匆匆追上门来是为了问这个。
“七八年前,应该差不多就是吕青血洗长安那段时间。”崇澜回忆了下才开口,“当时公子召见我跟钟鼎、砚屏各自汇报几件事情。
钟鼎提到大理寺那边孙狱丞灭口失手,清音散没毒死‘顾司直’。砚屏当时还分析说,可能是放得时间太长失效了。”
吕青血洗长安,那岂不就是自己刚穿进来的时候?
清音散失效?
孙狱丞对自己下了清音散?
一股凉气窜上脊背,顾念整个后背都在发麻,脑子嗡嗡作响。
醒来时的一幕幕在脑中迅速回放,原本被忽略的很多地方都变得不对劲儿起来。
清音散大多都是掺在酒里的,那个被他无意中碰掉的执壶,孙狱丞接住之后轻描淡写地放到了远处,他当时只以为孙狱丞是怕自己再把东西摔下去。
现在回想起来,那个执壶里面残留的,多半就是掺了清音散的毒酒。孙狱丞怕被自己看出破绽,才刻意借着那个机会放到了远处。
还有食道里残留的火烧火燎的感觉,麻木到几乎无法动弹的四肢,他当时几乎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还以为是穿过来之后身体需要‘适应’的时间,现在才明白,那恐怕是服用清音散的‘后遗症’。
“既然是灭口,失手之后,陆溪为什么没再让那个钟鼎安排继续补刀?”夏初不解地开口。以陆溪的谨慎程度,应该不会放过当时的顾念吧?
“据我所知,钟鼎派人去顾家附近埋伏过,后来发现周围有镇西军的人出没,怕打草惊蛇反而引起年深的注意,便改变主意决定暂时把人留下,以后给真正的内线留着挡刀,做个替罪羊。”
难怪葛十二当时会那么说!顾念眉心紧皱,陆溪能同意钟鼎这么做,恐怕还有一个原因,原主知道的消息其实极其有限,只有户部尚书家的管家买通他严刑拷打年深而已。
而那位管家,早在吕青血洗长安的当晚就跟着户部尚书一起被杀,死无对证,‘顾司直’即便活着,也对背后的事情一无所知,对他们毫无威胁。
当时的他已经进入年深的视线,如果冒险强行动手,反而引起年深更大的关注,得不偿失,两相权衡之下,他这条命才被留了下来。
“之后呢?”顾念追问道。
崇澜摇了摇头,“我当时听到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顾司直是谁,只是随便听了一耳朵记住了。后来在北地遇到顾念和年深,又打听到当初大理寺只有一位姓顾的司直,才确认了此事。至于其它更多的细节,他就不太清楚了。
“幸亏你福大命大。”夏初庆幸地拍了拍顾念的肩膀。
不是你口口声声叫我灾星的时候了?顾念苦笑。
告别两人,顾念重新坐上马车,在回程的路上结合原书和目前所有的信息,逐渐理清了一切。
那个晚上,孙狱丞原本的计划恐怕这样的,让原主出头,严刑拷打年深,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将人带出去吃酒,然后在酒内原主下毒,利用清音散有‘慢性’的特点,趁着毒性未发作的时候,让他返回刑房对年深用大刑,拿到招供的文书。
随后,原主便身体抱恙,‘意外’死在刑房。到时候,镇西军要找的报仇对象便是顾家和户部尚书。
只是没想到,吕青的行动将他所有的计划全都打乱了,年深的武功也远比他预估的要厉害得多,在外面手下的配合下,当场将所有刑房内的人全部反杀了。
在原书的开头,因为所有人都死了,所以这出原本过河拆桥的灭口计划也被彻底的掩盖了。没有人知道,那个血腥的夜晚,还隐藏着另一场无声无息的谋杀。
而他穿过来的时候,发生了些意外,按照当时孙狱丞所说,他们因为年深【瞎折腾】而耽搁了时间,原主恐怕就是在这段拖延的时间里,毒发身亡。
孙狱丞当时那么着急的架着他过去,应该也是怕他事情没办法就死了,只是没想到,原主的身体比他预计的弱得多,早就已经死了,彼时他唤醒的,已经是另外一个人。
等到第二天早上,他在一堆狱卒中醒过来的时候,孙狱丞还以为是清音散失效了,没有毒死他。
当然,这也都只是他的猜测,至于其中真正的真相,恐怕只有死去的孙狱丞自己才知道了。
顾念下马车时正好碰到来‘拜访’的年深。
“跟崇澜谈崩了?”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年深还以为是他跟崇澜谈的事情出了意外。
顾念摇摇头,“是偶然间得知了另外一件事。”
“坏事?”年深英俊的眉峰微微扬起,露出疑惑的神色。
“对‘顾司直’是,对我,”顾念顿了顿,长舒口气,“现在而言,可能是件好事。”
他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现在却来到这个世界,不但多了一段意外的人生,还遇到了年深。
年深朝他伸出手,“待会说给我听听。”
顾念握住他的手掌,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身后,繁华的灯火连成一线,仿佛一路坠下的星光,拖着长长的光影,迷迭蹁跹,最后消失在街角。
翌日寅时,顾念还在抱着被角呼呼大睡,就被年深拍醒了。
“再让我睡一下下。”困得睁不开眼睛的顾念抱着被子转了半圈,试图蒙混过关。
“不行,你已经拖了十天了,再不开始练就来不及了。”年深硬着心肠将人半拖半抱地拽了起来。
八郎和另外三名亲兵也端着衣袍走到了屏风外。
靠在年深肩膀上缓慢‘开机’的顾念看着外面黑漆漆的天色叹了口气,完蛋了,看来今天是拖不下去了。
大婚的礼服和头冠都很重,光是维持身姿笔挺就很困难,再加上根据仪式流程的各种走动之类的,就更艰难了。
年深担心顾念到时候熬不住,便决定提前几个月带着他锻炼身体,其它时候都无所谓,大婚仪式总要坚持过去才行。
年深至今依旧每天早上保留着跟金吾卫一起训练的习惯,要上朝的时候就练得短点,不朝的时候就会练得时间长些。
于是,顾念的锻炼计划便也被安排到了早上。
但是这个早上,真的是早到令人发指,寅时,凌晨三点,鸡都还没起来好吗?
顾念愤愤的在心里抱怨,他就是不想上朝,才没去六部挂职的,现在可倒好,殊途同归,还是跟外面那些要上朝的人一样,寅时就要起来。
“早知道那时候就应该选夏天,夏服肯定比较轻。”顾念一边穿外袍一边小声嘟囔。
“等过了十月初二,你想怎么睡都行。”年深温言温语地‘哄’着顾念。
旁边两个新调过来的亲兵都看傻了,眼前这人真的是他们那位号令万军时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的将军吗?
等到了校场,顾念总算‘开机完毕’,醒过来了。他对锻炼本身倒不太排斥,只是排斥早起而已,所以这会儿也配合地站到年深和萧云铠那一排,开始了第一天的体能训练。
基本的热身过后,第一个项目便是俯卧撑。
说起来,这还是当初顾念自己教给年深的,又在飞来谷被编进了兵卒们日常的体能训练项目里。
为了增强体质,顾念以前在飞来谷和渝关的时候也曾经刻苦训练过一段时间,后来骑马之类的没问题了,杂七杂八的事情又越来越多,他便把锻炼又给放下了。
很快的,他就后悔跟在年深和萧云铠旁边了。
顾念其实做俯卧撑并不算差,一口气可以做三四十个。但无奈他旁边那两个根本不是正常人,过了四十,顾念的手臂就开始打颤了,咬牙坚持到四十二个,就扑倒在了地上。
再看旁边那两位,依旧跟液压机似的,节奏迅疾如风,对比之下,顾念仿佛就像被‘公开处刑’。
队列里的其它兵卒做到一百个便停了下来,年深和萧云铠则一口气做完了两百个。
萧云铠毫不停歇,立刻指挥众兵卒开始了第二个项目,扎马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