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穿书](40)
顾念微微歪过头,看向杜泠,“少卿不胜酒力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杜泠噎了噎,这在先锋营中好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长安城这边可能也有许多人知道?
“事先在酒席上把一个不胜酒力甚至酒精过敏的人灌倒,一个满身红疹的人,你猜他还有心思来平康坊的几率还有多大?”
杜泠沉默片刻,卷着马鞭道,“这个余二郎真的如此深谋远虑?”
真正深谋远虑的,恐怕是他背后的陆溪。顾念在心底默默啧了一声,“以上只是我不负责任的猜想,真相到底如何,恐怕得咱们抓到凶手以后才能知道。”
“至少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杜泠叹气道,“昨晚又被他抢先一步!”
“或许咱们还有机会。”顾念蓦地想起柔娘给自己的那份在三楼投壶的名单,他原本是想查查赵杰能上四楼是不是作弊了,现在仔细想想,那些人在当天应该同样见过假年深。
“快把名单给我,我来安排人去查。”听他说完名单的事情,杜泠立刻来了精神。
两人边聊边走,很快来到文牒上录写的地址,那里的确有座宅院,五间七架的气派格局,比起顾家被烧的那间府邸也毫不逊色。
绕过门屛,只见院门大开,两个仆妇正在院内忙碌地清扫着积雪。
根据仆妇所说,这座宅子半年前赁给一户姓余的人家,昨日对方已经退了租,主家安排他们今日过来打扫。
顾念他们以想继续赁下的名义在宅子里细细转了两圈,却毫无收获,这座宅院就像后世的样板房似的,虽然装饰得光鲜亮丽,一应物品齐全,却基本没有什么生活的痕迹,显然鲜少有人居住。
出了门,杜泠悻悻地一甩袍角,翻身上马,“狡兔三窟,看来他在长安还有别的居所。”
“有别的居所还好,就怕他离开长安。”只要还在长安,还要继续为陆溪办事,总会露出马脚。
“你说得对,只要确定他还在,回头咱们专门派一队人,在长安挖地三尺地找,不信揪不出来。”
那啥,也别这么自信,顾念默默在心里吐槽,在原书里,你家老大可是三年之后才抓住人的。
两人打马直奔东边,这边没有发现,只能再去通义坊的孙家看看。
跑过条坊道,刚转了个角,街面上突然出现了排熙熙攘攘的‘人墙’。怕撞到人,他们连忙勒住了马缰。
那些人大多都是仆役小厮的打扮,顺着黑压压的队伍往前,可以看到‘人墙’拐了个弯,一直排到旁边坊道的一座宅子里,那种门庭若市的感觉,丝毫不亚于西市里的店铺。
大清早的这是在干嘛?怎么会这么多人?眼前宛如游乐园网红项目的排队场景让顾念分外疑惑。
他忍不住俯下腰身跟路边排队的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打听,“那座宅子到底是什么地方?”
“回禀小郎君,那是墨青的宅子,咱们都是代主人排队递名刺求见的。”小厮看见他们的衣着打扮,便知身份不低,回话客客气气的。
“墨青?”顾念怔了怔,才想起琉璃似乎提过这个名字,那个光手工费就能要人家将近一万文的奢侈品工匠!
“嗯,就是那个长安第一工匠大家墨青,据说他打造的横刀能破十三层甲,傀儡兽不吃不喝日行五十里,金蝶可以在空中翩翩起舞,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见顾念像是不知道,小厮便满脸神往地解释了几句。
听起来似乎是这个时代的机械大师,姓墨,难道是墨家的传人?顾念回想了一遍,自己在原书中好像没有看到过这个名字。
小厮叹了口气,又道,“就是讲究太大,且排着吧,就算排到了也未必会见,见到也未必会接单子。”
排几个月的队什么的,居然不是虚指,顾念看着那条长长的队伍忍不住咂舌。
两人借道穿过队伍,继续赶往宣阳坊的东门,跑出坊门的那刻,顾念蓦地想起件事。
按照琉璃和那个小厮的说法,普通人排几个月也未必能见墨青一面,让他接单更是不易。楚娘因为贵客多了收入丰厚,心情变好添置首饰不过是这几日的事情,她是如何做到让墨青爽快接单甚至迅速出货的?
难道她在墨青那里是特殊的?
等等,这位长安第一工匠多大,该不会他才是楚娘的那位神秘男友吧?
作者有话说:
顾念:年深肯定是个工作狂!
备注:1、更衣室:厕所被称为更衣室的说法,据说起源自石崇。《世说新语》中写过一个关于他的故事:"石崇厕,常有十余婢侍列,皆丽服藻饰。置甲煎粉、沉香汁之属,无不毕备。又与新衣箸令出,客多羞不能如厕。"
第25章
顾念回头看着身后的坊门,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去掉头去墨家看看。
“不看路想什么呢?”杜泠的马鞭在他眼前晃了晃。
“你说墨青有没有可能是那个四郎?”顾念说出自己的疑问。让半个长安城趋之若鹜的工匠大家,五千缗什么的,对他来说自然不是问题,他这样的身家,能雇佣高手随侍保护也是理所当然的吧?就是动机尚不清楚。
“可是他并不在楚娘的客户名单里。”
“但楚娘在他的客户名单里。”他们昨晚光想着楚娘的生活轨迹固定,除了客人和桃花阁的人似乎接触不到其它人,却忘了楚娘本身也是个‘消费者’。
被他这么一说,杜泠也怔了下,“按照刚才那列长队的架势,咱们就算回去也见不到他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顾念立刻歇了回去的念头,对啊,有什么可纠结的,回去也未必能见得到。这会儿还是先去通义坊,晚点积雪可能就要融化了,至于墨青,只能去完那边再想办法了。
孙家纸坊坐落在通义坊东边,紧靠水渠,由三座相邻的大宅打通而成。每座宅子都有东西跨院,就是‘横’着走,也有‘九’进,占地极大。
前面两座宅院都是纸坊的‘地盘’,最后一座才是孙家用作自宅居住的地方。
孙家的纸坊生意显然做得不小,光是沤浸原料的池子就有数十个,每排池边插着不同图案的竹牌,似乎是针对不同纸张准备的不同用料。
他们到达时,纸坊的工匠们早已开工,有的在往池子里倒树皮,有的在打浆,有的在捞浆,各自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两人跟着孙家的小厮穿过纸坊区,径直奔向最后那座宅子里婉儿出事的廊屋。
等在屋外的,除了萧云铠,还有一个中等身材的青年,看到他额上的红色胎斑,顾念便知道他就是那位喜欢婉儿的孙家郎君,孙昭。
孙昭今年二十五岁,小时候就喜欢混在工匠里调弄纸浆,三年前由‘幕后’走到‘台前’,开始逐步接管自家纸坊的生意。他的长相还算端正,文质彬彬的,身上几乎没有商人那种市侩的气息,单看外表,与其说是个经营纸坊的商人不如说更像是个书生。
他的眼睛里有不少红血丝,看样子昨晚很可能因为婉儿的死一夜没睡。
萧云铠和孙昭边带着他们两个进屋,边把昨晚的情形复述了一遍,其中细节跟罗起说的基本没有区别。
房间不大,布置得却很舒适,梳妆台、螺钿柜、独坐榻一应俱全,挂帘用的都是女子喜欢的配色,桌案上甚至还细心地插了几枝嫩黄的迎春花,看来孙昭对待婉儿还是很上心的。
可惜了,原本也算佳偶天成,顾念暗暗叹了口气。
绕过五连美人屏就是床榻,婉儿的尸身基本全被丝被盖住了,只露出乌黑的头发。
一把短刀隔着丝被插进了她的胸膛,鲜血顺着刀口洇开一团,干涸的印迹得就像朵枯萎的玫瑰,昭示着被底下的人已经香消玉殒。
从现场来看,凶手应该是先用被子捂住了婉儿的口鼻,防止她出声,然后一刀扎进了她的胸膛。
两排带着泥迹的鞋印大剌剌地留在地板上,标示着凶手来去的路径。
“这次现场保护得不错吧?”萧云铠有些骄傲地挺起了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