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乱世搞基建[穿书](342)
顾念用两个胳膊一左一右挎住年深和秦染,一同坐在了桌案边。
井生上好弦,把音针往留声机上一放,众人便安静了下来。
大约四五息过后,留声机里首先传出了申国公的声音,“阿九,你在那边还好么?”
叶九思闻声,立刻挺直脊背坐得端端正正,脸上也露出了乖顺的表情。
“他们说此物叫做留声机,可以留下我的声音送到你那边。”说到这里,申国公顿了顿,似乎轻笑了下,估计是在打量留声机,“你在那边,要多听你三郎和你师父的话,我这里一切都好,毋须挂怀……”
申国公没说太多,后面只是嘱咐了叶九思几句,小世子眼眶泛起泪光,边听边点头。
之后是十几息安静的沙沙声,伴随着激动的喘息声,年风勇的声音出现了。
“三郎,你听到这段话的时候,应该差不多快到元正了吧?”
年深放在桌案下的手蓦地握紧成拳,顾念悄悄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背。
年风勇同样是寡言少语的性格,寥寥数语之后就没词了,不过总算是报上了最大的喜讯,他和孙芷兰的儿子在十一月十一日午初过后平安落地,取名为年彻。
听完这个出生时间,顾念不禁暗自摇头,11月11日11点甚至很可能还是11分,这孩子该不会命中注定是个单身狗吧?
余光瞥见他在摇头,年深关切地看了过来,怎么,年彻有什么问题?
没,回头跟你说。顾念轻抓了下他的手。
年风勇之后是孙芷兰,她还是那种活泼开朗的性子,先是隔空给大家打了个招呼,随后又说了几句元正迎吉纳福的吉祥话,最后还抱过孩子给大家录了一段年彻响亮的哭声,让众人忍俊不禁。
过了一会儿,留声机里又传出了顾夫人的声音,她跟申国公差不多,只是嘱咐着顾念和秦染好好吃饭,注意安全,注意身体,她还拽着顾忠和春梅过来也给大家隔空打了个招呼。
之后还有墨紫和薛综,杜泠和萧云铠的家人,以及一些镇西军跟年深相熟的将领,都陆续录了几句话,跟众人打了招呼。
“阿舅,你怎么了?”顾念见秦染听完录音后神色有些落寞,便借着秦染去如厕的机会追出门,在廊庑下悄声询问。
秦染摇了摇头。
“阿舅,你有什么事情总要告诉我,才能想办法解决啊。”顾念不依不饶地抓着他的肩膀晃了晃。
“其实也没什么,”秦染把他的手拽下来,“我只是有些遗憾,全家只有你阿兄不在。”
“嗐~”顾念闻言不禁放下心来,勾住秦染的脖颈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睛,“阿舅你放心吧,现在虽然没听见我阿兄的声音,但是过几个月,你说不定就能见到他本人了!”
他要是安番侯,这次肯定会做个顺水人情,派顾言带队来北地拿下丰录,顺便支援渝关。
“什么意思?”秦染被他弄得有些发怔。
“字~面~意~思。”顾念松开他,笑呵呵地朝厕所跑去。
元正过后三天,渝关城的人又恢复了那种仿佛拧紧发条的忙碌状态,斗宝大会那边,最后决定由顾念、年深带领一百二十个特攻队员过去。另外等再有杜泠带领五百骑兵和一千名步兵,在百里之外策应等待。
至于之前担心的,怕年深被鹤圣人看破的问题,顾念也想了个极其简单的解决方案,带面具和长帏帽,脸和身形都遮上。
锦月城距离渝关大约有七百里,为了避免路上出现什么意外耽搁行程,顾念和年深带着队伍驾着装有宝物的巨型马车,提早十天就从渝关出发了。
春寒料峭,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他们一路行来,倒是意外的顺利。二月二十七那天,便已经赶到了斗宝大会的地点,锦月城外的映月湖。
到了地方,顾念才知道这地方为什么叫映月湖。
湖中按照北斗七星的格局,放置了七个石灯笼,每逢满月时分,在灯笼内放入蜡烛,便会映出满湖月影,跟后世西湖的三潭映月颇为相似。
不过这个湖并不大,湖面上有人正在忙碌,用竹子搭起个横纵十丈出头的三层高台,看来应该就是初一那天用来斗宝的场地。
契丹人和方曜月都已经到了,分别在映月湖的西南方向和东北方向各自安扎下了帐篷。顾念便在正南的位置安顿下来,与契丹和方曜月那边各据一角。
顾念原本还想着有时间可以去锦月城内转转,但现在看这个情形,恐怕是暂时去不了了。
当晚他们刚安顿下来,鹤圣人便主动派左鹤童过来送拜帖,邀他去锦月城喝酒。
顾念以舟车劳顿为由,婉拒了鹤圣人的邀请。开玩笑,他可不想在这种时候冒不必要的风险。
左鹤童走之后不到半个时辰,契丹那边也派来了个送名贴的使者。
那人走进帐篷后,朝坐在正中的顾念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双手奉上名帖,“我家主人请顾城主有空的时候来锦月城一聚。”
那人的汉话异常流利,言行举止间也明显极为熟悉汉人的礼节。
更令顾念有些惊讶的是,这个声音听起来太耳熟了,应该在哪里见过。他心里不禁画了个问号。
等那人抬起头来,他再仔细一看,赫然正是灰州县原本那位县令!
顾念:!!!!!
作者有话说:
顾念:人生何处不相逢!
第182章
烛火昏暗,顾念现在也没戴络腮胡,灰州县令似乎完全没有认出他来。
帐内的一个兵卒走过去接下名帖,递到了顾念的桌案前。
顾念瞥了眼帖子上的名字,耶律太延,契丹南枢密使的名字。
当初听说灰州县令跟徐恺一起消失了,顾念和年深就怀疑他是被徐恺说服,走投无路之下选择去投靠契丹人。
现在看来,事情果然如此。
只是他是真心投靠契丹人还是百般无奈之下暂时委身?汉人在契丹人的地盘生活不易,如果找到机会,他还会不会再度反水?
顾念本来倒真的想找个机会跟契丹人接触下,其一想摸摸他们对渝关这边的态度,看看他们和方曜月那边斗宝大会的‘合作’牢不牢固,有没有机会‘破坏’一下,化被动为主动,发展‘新的合作’,其二则是想借机推广下渝关城的产品,尤其是酒和盐这两样东西。
论品质他们晒的海盐肯定优于镇东军那边,至于价格,他们只要把供货价订得比镇东军低些,再加上路途近,对契丹人简直百利有加,只要他们不傻,就一定会选择渝关城的盐。
而对渝关来说,一来可以赚对方口袋里的钱,二来就像镇东军用盐辖制其它军侯一样,等契丹人用惯了渝关城的雪花盐,他们在契丹人那边也就有了一定的话语权。
酒就看合不合契丹人的口味了,不过也不着急,等明年有了豆油,还可以再试一波,赚钱这种事情嘛,自然多多益善。
但眼下顾念却有些犹豫起来,按照现在的状况,如果跟契丹人见面,灰州县令必定会在场,他的立场有微妙,如果转头拿渝关和契丹人的合作消息再去找方曜月,反倒会增加渝关这边的被动程度,再加上还有搅局的鹤圣人,事情就更复杂了。
顾念心念电转,又看到桌案边的年深背在身后的手指摇了摇,便打定主意谨慎为上,用拒绝鹤圣人的同款理由拒绝灰州县令。
他刻意将嗓音压得低沉了些,“枢密使盛情相邀,本不应推辞,奈何这些天连日赶路,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若不好好休息下,斗宝大会上精神不济,恐怕就要出丑了。”
“不着急,”县令似乎早就料到他不会轻易同意,“出门前枢密使也曾叮嘱过在下,事情不急在一时,顾城主什么时候有空,再来锦月城相见即可。”
“如此甚好,那就改日再找机会。”
“顾城主身体不适,再下不便多扰,先行告退。”
“有劳。”顾念客气地拱了拱手,“这次正好带了些上品雪花盐和几坛极品琉璃光过来,想送给枢密使,还请尊使帮忙带回去,也算是我渝关城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