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正妻(179)
王江民收拾了心情,忽而笑道:“对了,靖靖,有件事,麻烦你帮我转告你爸,我订婚了
,结婚的日子定在五一,到时候我给你们请帖,你跟你爸……还有那位先生,记得要来吃喜酒”
郭靖靖有些惊讶,又觉得理所当然,之前出现在王江民家的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他的结婚对象吧?
“好,恭喜你,小王叔。”
“……谢谢。”
王江民的声音有些发干,他没跟张清打招呼,只是跟郭靖靖说了一声,便开车走了,他离开的时候,郭诩也跟着走出了门,王江民从倒车镜里看着他的身影,心中说不出的凄凉。
他忽然明白一个道理,他要结婚了,不是情势所逼,只是他本能的遵从了自己心里认为最
好的选择,他的那些不甘心,都只是自己欺骗自己的借口,他总觉得自己为了张清可以付出一切,可郭诩却让他彻底看清了他自己的懦弱。
原来他一直只是口头上说着爱张清,却从来没有实质性的为这段感情做过什么,就像他写给张清的那些书信,之所以如此隐晦的表达着自己的爱意,是因为他的心里也在害怕,害怕这份违天悖人的爱情。
这样一份连他自己都害怕、甚至觉得羞耻的爱情,他又凭什么,让张清接受他呢?
王江民眼底涌出泪光,抖着唇,双手紧握方向盘,喃喃低语:“清哥,对不起……”
氺
张清听完郭靖靖他们说的事发经过之后,也被气的不轻,他没想到自己去了上海的时候,张旗竟然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关键他自己怎么样,张清不管,事实是现在他还拖累了张氏,光是这点,张清根本无法接受。
张富贵坐在门槛上,一脸的愁眉不展,嘴里的烟都烧到烟头上的过滤海绵了,他却像是根本没注意到似的,就这么直愣愣看着远方。
这么一闹,午饭的时间也早过了,一屋子人却没一个感觉到饥饿,张清站起身,对郭靖靖道:“阿靖,打个电话叫外卖吧,不管出了多大的事,饭总要吃的。”
郭靖靖起身道:“还是我去厨房下面吧。”
张清不放心:“叫外卖吧,你坐着好好休息休息,刚刚我就看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郭靖靖摇了摇头:“没事,外面的不干净,我去下面,也不用干重活。”
“我帮你吧。”
杨泉起身说要给他帮忙,郭靖靖没拒绝,点头同意,两人一起去了张家的后厨房。
郭翊见张清的眼睛一直落在张富贵身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过去,张清受了郭翊的鼓舞,这才有了勇气,起身去了张富贵的身边。
“爸?您没事吧?他们伤到您了吗?”张清走过去,挨着张富贵身边,一同坐在了门槛上,也学着张富贵看向远方。
张富贵没回答,转头看着张清问:“阿清,旗旗他……真的干了那种事了?”
张清见他神情恍惚,哪里忍心告诉他事实,可他也不想替张旗开罪,只能抿着唇不说话。
张富贵看了他一会,重重叹了口气:“算了算了,这事不亲耳听见旗旗告诉我,你们谁说我都不信。”
张富贵说完,隔了好一会儿才呐呐道:“阿清,你是不是也觉得你妈说得对,我对你们不上心?其实我当时也慌了,我就想着给你打电话,全想着你了,我没想到于河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我唯一想到的只有你。”
张富贵伸手抹了把眼泪,继续道:“阿清,我到今天才明白,原来在我心里,我早把你当我亲儿子了,我知道这么说,连你妈都不相信,但我得告诉你,今天不管换了谁出了这事,我都无条件相信,我自己的孙子,我自己的儿子,如果连我自己都不信,还有谁会信他呢?所以我得信啊,我得信张旗他其实什么都没干,得信他就是好孩子,因为我是他爷爷。”
张富贵说着说着,眼泪也直扑扑的往下掉,落在手背上,没一会儿湿了一手背,张清伸手握了上去,看着张富贵轻笑。
“爸,我信你,我知道你跟妈一样,都心疼我,舍不得我,因为你是我爸,因为我是你儿子,这些我都相信,都明白,因为,我自己也是一位父亲。”
□作者闲话:
第223章母子交恶
张于河孝心还是有的,张氏打电话的第二天傍晚,张于河从上海往回赶,连夜赶回了安徽,到马井村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了。
张氏跟张富贵听见车响的时候,俩人同时开了房门,这两天他们分房睡的,原来大半夜了两人都没睡着。
张富贵看了看张氏,偏头叹了口气,过去开了房门,张氏没说话,回屋穿好了衣服再出来
隔壁间张清也起来了,这两天张清也留了下来,包括郭翊,张富贵也是真没精力在他们身上了,明明有两间房,可两个大男人同睡一间,他也没多问一句。
郭靖靖原本也想留下来的,可他情况特殊,张富贵还不知道他怀孕了,张清就让他回红砖房了,为此杨泉还特意请了假陪着他,郭靖靖说不用,他说他得充当免费司机啊,郭靖靖知道他是好意,担心那些人再来惹事。
这边张清也开了门,张氏已经穿好衣服了,张清走过去,神色担忧地拉着老太太的手喊了一声:“妈……”
“你怎么也起来了?”张氏回头望,“郭先生呢?”
“也醒了,在屋里呢,我没让他出来。”
张氏点点头:“那你也别出来了,回房里去。”
张清摇了摇头:“不,我陪着您。”
张氏心里不舍:“于河说话不中听,你听妈的,回屋里呆着。”
张清没说话,伸手挽着张氏的胳膊,手臂紧了紧,张氏见他这样,还能说什么呢,心里一直泛着苦涩,这会儿却多了一丝甘甜,枯糙的手颤巍巍的抚着张清的脸,帮着他把睡翘的发梢往下压了压。
张清冲着张氏亲呢笑了笑,张氏这才松了一直紧绷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翘。
张于河带着山田枝子跟张旗一起进门的时候,看见的刚好是这副母慈子孝的场面,想到除夕夜母亲对自己的怒喝,张于河当即冷下了脸,站在门口不动,山田枝子抬头看了张于河一眼,微微低下头,眼里闪着光。
她想,也许这次回来,是对的,也好让张于河彻底断了这边的念想。
张富贵关上房门,转身差点撞上山田枝子,山田枝子一个侧身让开,微微蹙着眉,张富贵也愣了愣,没看见山田枝子眼里的厌弃,抬头问前面的张于河:“怎么站这不动啊?”
张于河紧绷着脸,朝前走了过去,张氏也看见他们了,没说话,拉着张清的手,走到堂屋上方坐下,堂屋里的灯是老式的灯泡,圆滚滚的像水滴的形状,瓦斯发出的光昏黄,人只要稍稍背点光,就看不大清人脸。
张氏坐在那,面无表情、微弓着背,目视前方,没看儿子,也没看孙子,只是这么看着。
张于河捏了捏拳头,走到张氏面前,梗着声音叫了一句:“妈。”
张旗睡了一路,这会儿还没彻底清醒呢,走过来,打着哈欠要找凳子坐下,刚抬起腿,张于河伸手拉了他一把,没让他坐。
“爸,你干嘛呢?”张旗转头瞪着他,发现张于河脸色非常难看,也没敢再出声了,乖乖
往旁边退了退。
于是他们这一家子人,就这么站在张氏面前,谁也没坐下。
张氏也好像没看见张于河的动作似的,半天没回应,张于河也跟她较上了劲儿似的。
张富贵旁边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终也板起脸训儿子:“站着干什么?还要你老子请你坐下吗?”
张于河腮帮子动了动,一句话不说地坐下了,张旗也坐在了一旁,山田枝子挨着张于河坐在他身边,桌子下面牵着丈夫的手用了些力,张于河立刻握紧了她的手,山田枝子心里一阵甜
蜜。
张旗今天也是出奇的安静,除了开始那一句迷糊话,到现在一直没在开口,低着头左右翻看着自己的手,手指甲修的漂亮,指甲上涂了一层护甲油,昏暗的灯光下依旧发着光泽。
来的时候,张于河已经问过张旗了,最近是不是干了什么事,为什么有人去找你奶奶麻烦,张旗心里知道,可能是阿金的事被发现了,可如今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那些人才来闹,肯定是没本事,况且唐大业都已经死了,他就更有恃无恐了。
当着他爸的面又哭又闹的,把阿金如何欺骗他,还把他卖给唐大业的事都说了出来,说的那叫一个凄惨,说阿金整日跟不三不四的人混,没准就是被哪个仇家给报复了,但这事绝不是他干的。
自己养的儿子,张于河还是知道他性子的,要说骄纵确实有些,但杀人违法他还没那个胆子,就像张旗自己说的,阿金他本身就不是正经人,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会出那种事也是早晚的。
而他们之所以诬陷张旗,是因为知道张旗年纪小,家里条件好,想趁机勒索罢了。
其实有句话,张于河说的是对的,近墨者黑,不是说所有人都会那样,可是人本身就是最禁不住诱惑的,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很多,他说阿金不本分,可张旗既然能认识到这样的人,难道他就没什么问题吗?
不管怎么样,这会儿张于河还是相信张旗所说的话的,甚至在他看到张清的那一刻,他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张清也参与了其中,这个外表看起来老实纯善的男人,曾经说出的那些夹枪带刺的话,到现在还令他记忆犹新呢。
张氏抬眼看了张于河一眼,张于河从张清身上收回自己阴沉的目光,跟张氏对视,不管怎么样,张氏是他妈,张于河孝顺还是孝顺的,母亲不理儿子行,儿子不理母亲就没这道理了。
张于河看着张氏,张口喊了一声:“妈……”
哪知道他刚这么叫,张氏就别开了脸,那明显的无视让张于河瞬间青了一张脸,张氏这反映,分明就是无形中给了他一耳光。
张于河浑身僵直地坐在那,视线都定格了,山田枝子软若无骨的手也被他无意识的捏的变形,山田枝子觉得痛,抬头去看张于河,张于河却好似没发现,山田枝子晈了咬唇,没吱声。
张氏看向张旗:“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张旗抬头,看了张氏一眼,张氏看着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冷漠,张旗莫名有些心惊,呐呐喊了一声:“奶奶……”
“你还当我是奶奶,就把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张旗听张氏这么说他,心里一火,抿了抿唇,也跟着冷下脸:“奶奶,我不知道您在说什
么。”
张氏看着张旗,面无表情。
张旗紧晈着唇,眼睛都红了。
山田枝子看不下去了,蹙着眉说了一句:“婆婆,旗旗是您孙子,您不该听信外人的话,这样说他。”
“我怎么说他了?”张氏看向山田枝子,提高了音量,“我就奇怪了,我到底说他什么了?我是他奶奶,我连问他句话的资格都没有吗?”
山田枝子一脸正色道:“您当然可以问,但是您的态度有问题,您这么说,分明是觉得旗旗做了什么,婆婆,旗旗是您孙子,他敬重您,您也应该爱护他。”
“爱护?你还要我怎么爱护?像他爷爷那样,被磕破了头也不吱声,才叫爱护吗?”
张氏用力一拍桌,本来还想心平气和点,可山田枝子一张嘴,听着她细细软软的腔调,张氏就觉得心口压下的那团火,蹭蹭烧的格外旺盛。
山田枝子估计也跟张氏差不多的想法,因为她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说张旗不好的话。
转眼看向张清,山田枝子嘴里冷硬回道:“公公的事,旗旗也不好受,他一直很自责,几乎寝食难安,他是个善良的孩子,很多人,明明做错了很多事情,却从来不承认,甚至做出背
后伤人的事情,现在想来,这个世界真的很不公平,越是不知悔改的人,反倒过得比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