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正妻(142)
唐大业说的对,贺启明把儿子当复仇的工具,爷爷又是这副模样,杨泉觉得这种情况要是落在自己身上,他简直会发疯。
贺梵行闭了闭眼,没有接话,豁然睁眼,问道:“阿靖知道吗?”
杨泉沉着脸摇了摇头:“你爷爷让人收了我的手机,还派人在外面盯着,我根本没办法跟外界联系。”
贺梵行眼神发寒,杨泉知道,郭靖靖就是贺梵行的底线,他爷爷那么对他,他都可以忍耐,唯独郭靖靖,谁都不能伤害不能碰。
“想办法……联系子章,咳咳,”贺梵行哑着嗓子,说了几句就开始咳嗽,他一咳嗽就牵扯到伤口,痛的脸颊紧绷,可他还是坚持说完,“让子章尽快……把人接去上海,有郭诩在,就没人动的了他。”
杨泉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看着贺梵行,捏紧了拳头。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联系上子章,把你的话转达给他。”
第179章贺家暗流
“怎么样了?”
贺老爷子坐在禅椅上,半个身子倾靠向一边,一条胳膊搭在上面,手肘撑着扶手,另一只手里拿着帕子,时不时掩嘴咳嗽。
贺全友是贺家的老人了,他爷爷那辈跟了贺家姓,这在当时是一种荣誉,充分说明了东家对他们家的信任,从那时起,他们全家对贺家忠心耿耿,到了他这辈,儿子却没有子承父业,贺老爷子送他儿子去美国留学,回国后自己在上海开了公司,女儿也嫁的不错,贺全友的年纪也不小了,儿女有心接他过去享福,他自己不愿意走,死心塌地跟着贺老爷子,里里外外照料着这个家。
他的儿子也曾不理解父亲的奴性旧思想,既然贺老爷子都同意了,贺全友自己却不乐意,为此两人还闹过矛盾,只是他的儿子终究不是贺启明,转回头有事相求的时候,还是会想起自家老头,想起贺家这座大靠山。
贺老爷子这话问的就是贺全友,贺全友的年纪比贺老爷子小几岁,可对着贺老的时候,几十年没变的态度,微微颔首,举止恭敬。
“医院那边说了,没什么大事,人也醒了,就是失血过多,身子虚了点,梵少爷年轻,养养就好了。”贺全友温和地笑着,一脸的褶子看着十分亲切。
贺老嘴角抿成一条直线,看着窗台上的西府海棠,神情晦暗不明。
贺全友看着他这样,思忖了片刻,还是开了口。
“您……要不要去看看梵少爷?他这次伤得重,您这么匆忙把人接回来,不就是怕在外面有个万一吗?”
贺老好一会儿没出声,贺全友神色平静,站在原地等他回话。
“不去了。”贺老挺久才回去了一句,“先让他养着吧。”
贺全友心里叹了口气,就没见过这么糟糕的祖孙关系,就是旁人有心提点,这俩人也不愿配合,一切还是原地踏步。
“安徽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唐大业死了,估计太太这边很快就能得到消息,现场抓了个人,但那人说人不是他杀的,周围渔民说听见枪响,却没找着枪。”
“死了?”贺老面色一沉,抬头看向贺全友。
贺全友明白他眼里的深沉,唐大业动了贺梵行,就算不死,贺老爷子也不会轻饶了他,关键得看人是怎么死的。
贺全友蹙眉,压低了声音道:“人不可能是梵少爷杀的,这点您应该相信他。”
贺老没说话,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芥蒂的。
虽说早已看惯生死,但是贺家的组训摆在那儿,这世上谁都能杀人,唯独贺家人手上不能沾血,贺全友见贺老这副模样,也顾不上越不越矩了,连忙又说了一句:“这事您千万得相信
梵少爷。”
贺老隔了会儿,才开口道:“让人先跟被抓的那人接触一下,看他怎么说。”
贺全友抬头看了贺老一眼,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
从书房里出来,走道上碰上了唐虹兰,妆容依旧精致,哪儿有半点死了弟弟的模样,贺全友微微点了点头,脸色冷漠,唐虹兰知道贺全友不喜欢她,从她嫁进门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心里暗骂他不过一个下人,面上该恭敬的还是恭敬,没办法,谁让老爷子信任他,贺全友资格又比她老。
“全叔,我爸他在书房吗?”唐虹兰见贺全友从书房里出来的,这么问,肯定有心套话。
贺全友自然知道她那点心思,点了点头说:“在的。”
说完,明显看到唐虹兰一副还有话说的表情,贺全友却扭头离开了,唐虹兰这么多年,也练出了些本事,心里再怎么动怒,面上还是一副端庄的模样,转了转手上的玉镯,重拾情绪,去了书房。
“爸。”唐虹兰皱着眉进了门,“我来跟您告个假。”
“告假?”
唐虹兰点头:“是,就是我那表弟唐大业,您是知道的,他昨晚去世了,是被人谋杀的,死的很惨,一早那边就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务必去一趟。”
贺老听了,脸上看不出喜怒,只点了点头:“是该去看看。”
唐虹兰又仔细观察了一下贺老的表情,仍旧没看出什么,她想了想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先不论他是不是咎由自取,毕竟现在人都没了,我也怕我姨妈他们受不住这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过这会儿刚好是在年底,我手上的事情也正在最后总结,我想等这边处理完,肯定还需要些时间,就想着,能不能让梵行先替我去看看?”
唐虹兰说完,自己无奈一笑:“您也知道,梵行心里对我向来不喜,他这次去安徽,听说跟大业关系不错,我心里欣慰的很,不过我知道,他对我还是……所以,想请爸帮个忙,让梵行这些日子帮着照应一下那边。”
“梵行?他现在在京城,这个忙估计他帮不上了。”
“在京城?”唐虹兰面露吃惊,不过她很快就收敛了回来,“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回家里吃顿饭?这一去就是半年的,回来了好歹来看看您啊,我知道,您心里一直惦记着他的,也不知道他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他那个性子,不愿意回来谁能劝得动?”贺老板着脸,还真摆出一副生气的模样。
唐虹兰见他这样,又把话往回收了收。
“爸,您也别生气,梵行性子淡,不爱表露出来,他心里自然还是有您的,您可是他亲爷
爷。”
“但愿他心里也这么想!”贺老的口气还是挺冲,唐虹兰也不想招惹他,当即寻了理由就出去了。
贺老看着唐虹兰离开的背影,眼眸深邃。
唐虹兰出了门,她儿子贺云龙就来了电话。
“妈,怎么样?爷爷什么态度?表舅是不是贺梵行杀的?”
“胡说些什么!”唐虹兰私下看了看,捂着电话背着人呵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想什么说什么,这话要是传到你爷爷耳朵里,你这辈子都别想得到你想要的了。”
贺云龙也知道自己太过心急,电话里立刻放软了态度:“妈,我……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吗
,是我的错,我以后不会了,您知道,我没那么不知分寸,也就是在您面前我,我总忍不住,您放心,我都听您的,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去安徽?”
唐虹兰扶额,儿子一服软,她就舍不得再骂了。
“还去什么去,贺梵行都已经回来了。”
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一早接到电话说唐大业死了,唐虹兰立马联想到了贺梵行,如果是贺梵行杀了唐大业,如果真是贺梵行干的,那么贺梵行这辈子都别想得到贺家家主的位置了,她恨不得立刻飞去安徽,好好调查这事,不把人弄进牢房,也要让贺梵行身败名裂!
可贺老爷子一句话,毁了她合计了一晚上的计划,谁能想到贺梵行居然会在京城!一个在京城的人,怎么可能一夜之间跑去安徽杀人?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自己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唐虹兰越想越觉得可疑,沉声对贺云龙道:“云龙,不管怎么样,这些天你该上班上班,你爷爷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其他的事情,你权当不知道。”
“我知道了,妈,我听你的就是了。”
唐虹兰挂断电话,脸色冷傲,亲孙子就是亲孙子,到了关键时刻,老爷子还不是护孙子隐瞒她?这也好,越瞒着越说明有问题,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什么事只要做过,就总会留下破绽。
*
京城那边一副山雨欲来的架势,郭靖靖这边也不好过,郭子章的电话让郭靖靖彻夜未眠,一大早,郭靖靖又去了张家,他已经做好了随时随地去京城的准备,所以张氏这边的事,就更得抓紧办了。
哪知道,山田枝子根本不让他进门。
“婆婆说了,她并不想见你。”山田枝子再娇小,她人往门口一站,郭靖靖也不可能真对她用武力,总之一句话,郭靖靖走到哪儿她拦到哪儿,就是不让进门。
眼看着街坊四邻都围了过来,郭靖靖看着山田枝子沉声道:“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想带奶奶去医院做个检查,如果没有大碍,我立刻就走。”
“不必了,”山田枝子油盐不进,“只要你别再来,我想婆婆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事实上张氏根本不知道郭靖靖来了,张富贵听了山田枝子和张旗的耳边风,不让把这事告诉张氏,张氏这会儿确实也不舒服,昨晚回来就躺床上,到现在没起,头上扎着个围巾,脸朝床里,谁也不理踩。
张富贵把房门关的严实,半中间来看了一回,张氏还睡着呢,他又把门给关牢了,抬脚出了门。
“你回去吧,回去,不用你来看着,我自己照顾着就行,回去。”张富贵摆手赶人走。
山田枝子也说:“婆婆还在休息,大家都在看着,你难道想让婆婆的病永远好不了吗?”
张旗性子冲动,山田枝子怕他出来闹事,就没让他出门,张旗站在窗前看着郭靖靖吃瘪,心里得意地不行。
郭靖靖看他们这态度,今天是不可能让他见到张氏了,周围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郭靖靖不想让张氏跌面子,闹得鸡犬不宁,在更多人围过来之前,郭靖靖转身离开了。
第180章一家五口
离开张氏那儿,郭靖靖就去找了王江民,既然他都话没用,医生的话总还有些用了吧?可惜王江民的小诊所还没开门,郭靖靖又去了他家一趟,刚到门口,院子里停着一辆车,看着挺气派,郭靖靖认识牌子,但却不知道具体价格,但肯定不便宜。
郭靖靖去敲了门,开门的是个没见过的女人,三十来岁,风韵犹存,看起来刚睡醒不久,看着郭靖靖问道:“你找谁?”
“我找王医生。”
女人上下看了看郭靖靖,一副女主人的姿态道:“请进。”
郭靖靖进了屋,王江民正在厨房做早餐,听见响动,探出半个头来看:“谁啊?”
结果发现是郭靖靖,王江民的脸上显得有些不自然。
“小叔,打扰了。”
“怎……怎么会。”王江民笑了笑,女人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活儿。
“我来吧,你们聊。”
“口辱、”
王江民没有推辞,解下围裙,女人自然地张开手臂,王江民犹豫了一下,还是帮着系上了,水池下洗净了手,这才来了客厅。
“喝茶吗?”王江民问郭靖靖,郭靖靖摇了摇头,王江民给他倒了杯开水,拉开椅子在郭靖靖身边坐下,局促了一下,开口道:“靖靖,她是我同学,毕业后我们一起共事,这是你爸知道的,后来……”
郭靖靖不明白王江民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些,不过他看出王江民有些难以启齿,他也没有看人笑话的嗜好,当即打断了王江民的话,道:“小叔,我来是为了我奶奶的事情。”
王江民一顿,抬头看着郭靖靖,郭靖靖只觉得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像是难过,又像是失落,却又带着些许侥幸,总之太过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