淤泥下(50)
农庄不比设施齐全的酒店可以随时叫餐,梁北林便吩咐厨房做一份焗饭送过来。
“一会儿饭好了,我送你回去。”梁北林电话响了,他拿起来看一眼,跟程殊楠说,“等我一下,出去接个电话。”
梁北林这个电话有点久,程殊楠等了一会儿,开始坐立不安。这个包厢里的人不多,基本是来参加会谈的合作伙伴,大家吃饭喝酒很安静,除了刚才来了两拨人敬酒乱过一阵子,其余时间都在各自聊天。
这一桌只有梁北林带了人,其余都是独自来的。大家都知道程殊楠是梁北林的人,外面传言很多。这会儿梁北林不在,对于安静坐在一旁的程殊楠,他们亲近不是,疏远也不是,更不好贸然上前攀谈。
包厢里有净界的一位高层在,他是认识程殊楠的,虽然外面传了很多不好听的,可他刚刚亲眼见过老板对程殊楠的在意,饭桌上即便谈着事,也不忘给程殊楠添水拿毛巾。
甚至刚才梁北林起身离开时,往他这里看了一眼。他知道那一眼的意思,让照看着点。
梁北林迟迟没回来,程殊楠往门口张望了好几次。净界那位高层一直关注着程殊楠,这时便站起来绕过餐桌,走到跟前低声说:“程先生您等等,我出去看看。”
高层前脚走,后脚又有几个人进来敬酒。今天的场合不算太正式,大家喝酒说话都比较随意,闹哄哄一群人,已经有脚步踉跄喝醉的。
程殊楠被挤到边上,他顾不上拿外套,趁乱跑出包厢。
沿着小径往山顶方向走,位置最佳的地段便是他和梁北林住的星空套房。一走出建筑物,山风的冷就格外明显,程殊楠冻得打哆嗦,他顾不上找梁北林在哪里,只闷头往前跑。
餐饮区和住宿区的距离有很长一段山路,倒不偏僻,路上灯光如昼,中间还会经过一座独栋建筑,外围是小片休闲区,里面是酒窖。
程殊楠跑得急,迎面撞上一个人。那人身上有浓重酒气,应该是是喝多了,被撞得晃了晃,嘴里骂了一句什么。
程殊楠快速说了一句对不起,便低着头想要绕开,却被那人突然抓住手腕。
“我当是谁,原来是程家小少爷。”
程殊楠蓦地抬头,抓着他的是一个略瘦的年轻男人,面容陌生,脸颊发红,大概醉得厉害,看人的眼神肆无忌惮。
程殊楠不认识他,却认得他的声音——是傍晚和康柏在花园里说话的男人。
“放手!”程殊楠低叱道,用力想要挣开男人的手。
但醉汉力大无穷,又毫无理智可言,干笑两声:“走吧,去喝两杯。”
说着便拉着程殊楠往酒窖方向去。程殊楠被拖得踉踉跄跄,一边用力试着挣脱,一边回头想要呼救。可大门已在眼前,程殊楠半句声音没喊出来,就被那人拖进了门里。
他余光中看向一路跑来的小径,空无一人。
酒窖前面的卡座上几个人正喝得开心,中间坐着的人便是康柏。见刚刚出去的朋友竟然拉着程殊楠进来,脸上乍然露出惊喜。
“小楠,你来了?”康柏站起来,微晃着向程殊楠走来。
康柏喝得有点多,衣襟敞开着,彻底露出玩咖的浪荡样子来,和白天见到的斯文模样截然不同。
程殊楠努力保持冷静,试图和对方沟通:“康柏,你朋友喝多了,让他放开我……”
抓住程殊楠的男人不等他说完,将人猛地往前一推,程殊楠病了几场,身体原本就弱,根本经不住别人这样推搡,脚下控制不住,一头撞到康柏身上。
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怀里,康柏毫不犹豫就搂紧了,狎昵地笑道:“梁北林舍得放你出来了?”
程殊楠试图推开康柏,厉声道:“放开我!你们想干什么!”
一开始拉他进来的男人说:“我就说嘛,你跟梁北林开口,以你们的交情,这人他能不给你?”
康柏喝得有点多,这会儿见到程殊楠便有些上头,他其实没敢再跟梁北林提这茬,但朋友们都在,他不能掉自己面子。再者今晚的烈酒让人乱心乱性,他满眼都是程殊楠伏在他怀里喘息惊惧的样子,征服欲瞬间拉到阈值,便什么也顾不上了。
“一个情人而已,之后我拿两个跟他换,他不吃亏。”
这话一出来,便是彻彻底底交易谈拢板上钉钉的意思了。几个公子哥平常都玩得很花,这下更是完全没了顾忌,又有两个人上来,将拼命挣扎的程殊楠按住。
桌上的酒划拉到一边,空出来很大一块位置,程殊楠被几个人按在冰冷湿漉的大理石酒桌上。
“别动,”康柏喘着粗气跨坐在程殊楠身上,一只手按住他的肩,另一只手拍他的脸:“你乖乖听话,我保证比梁北林更让你开心。”
“滚!”程殊楠用力挣扎,想要把压在身上的康柏甩开。
他挣扎得太用力,关节磕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烟酒气,光线昏暗错乱,一场毫无人性的事件即将上演。
有人在旁边起哄:“小少爷性子这么烈,今天咱们得替梁总好好调教下。”
程殊楠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衬衣,很快衣领被撕开,衬衣扣子崩出来,落到地上当啷一声响。康柏一手掐着程殊楠下颌,迫使他张开嘴,另一只手拿着一瓶红酒,往他嘴里倒下去。
苦涩的酒液劈头盖脸洒下来,程殊楠觉得喉咙被人死死捏住,根本动不了,大股大股呛人的酒液沿着嘴巴进入咽喉、食管和胃里。被动吞咽的痛苦和窒息感让他生不如死,他被好几双手按着,无论怎么挣扎都动弹不得。
与此同时,压在他身上的康柏被激得几乎失控:程殊楠被撕开的白衬衣上已经染满暗红色酒液,精致的一张脸也被酒液染的乱七八糟,全身因为用力挣动,脖子和额角上青色的血管贲张,像一朵纯洁不染的莲被拖进污泥里,硬生生染上妖艳肮脏的欲。
就这样把他弄脏吧,弄得很烂很脏,听他哭得很惨很绝望。
一想到这里,康柏兴奋得浑身发抖。
梁北林和合作商通完电话,转身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公司高层,便和人一起往包厢走。
包厢里有些乱,他一眼就看到程殊楠不在位子上,毛衣外套还在衣架上挂着。这个时候他还没多想,只是立刻出来找人。
沿着小径往房间走,越走心跳越快,很奇怪的,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小径上没人,以程殊楠的脚程,不可能这么快就走到房间。
经过酒窖时,里面隐约传来哄笑声,梁北林脚步一僵,冥冥中像有什么指引一般,调转方向往酒窖快步走去。
推开门,眼前这一幕让他目眦欲裂。
程殊楠被几个人按在长条形酒桌上,康柏已经将一瓶红酒对着他灌完,正将空瓶一扔,嘴里说着:“这么不听话啊,那就再开——”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股巨力掀开,整个人摔到地上。
其他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梁北林已经抄起桌上的玻璃烟灰缸狠狠砸到另一个距离程殊楠最近的人头上。
梁北林觉得自己在一瞬间被烈火吞噬,瞳孔中闪烁着不可遏制的怒焰,他眼中只看得见程殊楠被压在那里,满脸满身的酒液,衬衣几乎被撕碎了,身上只剩下一条休闲长裤。
那么多双手按着程殊楠,想要撕了他,那么残忍地对待他。
这一刻如果让梁北林还能保持理智,神仙也做不到。
他脑子里有一头猛兽在嘶吼叫嚣着,他用尽全力克制住杀人的冲动,上前将程殊楠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酒瓶子扒拉开,然后将人抱起来,疾步往酒窖外面走。
净界那位高层一直跟在梁北林身后,这会儿见证了全程,纵是见过无数大场面也被眼前这幅画面惊得目瞪口呆。
酒窖外面是一条半圆形长廊,梁北林将程殊楠放到椅子上,先将人从头到脚看一遍。程殊楠身上已经不能看,有大片不知道是酒液还是血迹的暗红色,也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他整个人处在一种麻木应激的状态中,半阖着眼,好像魇住了,双手在空中胡乱抓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