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犬(2)
“靳先生,您可算来了!”靳以宁刚踏进丽都酒店的大门,酒店经理就驾着近乎谄媚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哎哟,下了这么大的雨,来个人,马上送条热毛巾过来。”
“人呢?”靳以宁拒绝了经理的这份热情,态度稍显冷淡。
“在楼上。”经理正色了下来,站直了身体,比了个“请”的手势,“我带您上去。”
丽都酒店边门的旋转大玻璃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却阻挡不了声音的传播。
在等电梯的时候,靳以宁听见了门外的动静,回头望了一眼,正好看见一个男孩子站在路灯下,脚边横七竖八地瘫了一地的人。
特别是那个染了满头金发的小年轻,左腿正以一种不自然的角度弯折着趴在台阶上,嘴里哎呦哎哟地直叫唤。
想必那个男孩子也受了不轻的伤,他拄着钢管,摇摇晃晃地站在雨里,脸色被路灯照得雪白。察觉到靳以宁的视线,他抬起头来,往酒店的方向望了一眼,眼里依旧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煞气。
注意到靳以宁的目光,经理像是刚发现有人在酒店外聚众闹事似的,说道:“怎么回事,真是太不像话了,我马上让保安出去处理。”
“没事。”靳以宁见那男孩子这个模样,觉得有些有趣,他收回视线,看向液晶屏上不断变化的数字,笑着和身边的经理说,“年纪不大,咬人倒是挺凶。”
经理不知道靳以宁这话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附和道,“是,是。”
说话间,电梯已经到达底层,电梯门缓缓打开。
迎接靳以宁的是四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和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作者有话说】
*开始更新啦,好久不见,想念大家~*年上养成,靳以宁(攻)X边亭(受)
*本故事纯属虚构,背景是一个架空城市,是我参考了几个城市的特点虚拟的,规章制度也有许多私设,勿对照现实哦。
第0002章 靳以宁是谁?
天气预报说,这场冬雨至少要持续一个星期,未曾想天一亮,就是个艳阳高照的大晴天。
四海航运码头外有一个卖盒饭的小摊,两荤一素只要八块钱,由于钱少量大,生意十分红火,特别是在天气好的时候,不少码头上的工人都会出来买上一份,三三两两蹲在路牙子上吃。
边亭今天出来得晚了些,聚在一起吃午饭的工友们已经散了大概,他打开饭盒,刚扎起一颗黑不溜秋的卤蛋,丁嘉文就一阵风似地卷到他身边,一肘子杵上了他昨晚刚刚负伤的胳膊。
筷子上的卤蛋“噗通”落地,在满是砂石的地上滚了一圈,磕在了马路边
“边亭,听说了吗——你的脸怎么了?”丁嘉文高涨的情绪突然落了下来,扒着边亭挂了彩的脸看了半天,大惊小怪,“打架啦?又是黄毛那群人?这次是因为什么?我今早遇见他老母,说他昨晚就住进医院了。”
边亭避开了丁嘉文专门往伤口上掐的手,嫌丁嘉文这个问题问得无聊,地痞流氓和人结怨,并不需要什么特别有说服力的理由。
比如黄毛昨晚闹出那么大的阵仗,不过是因为他上周在麻将馆里输了钱闹事,被边亭收拾了。
边亭望着地上的卤蛋,问丁嘉文,“你刚刚想和我说什么?”
“哦,对了!你知道吗!”丁嘉文想起了正事,他把打不打架的事儿抛到一边,凑到边亭耳边,说:“靳以宁死了!”
丁嘉文的声线压得很低,再配合上他一脸耸人听闻的表情,让这个消息变得格外可信。
只可惜比起丁嘉文口中的这个“劲爆消息”,边亭显然更关心他的卤蛋,他弯腰把卤蛋捡起,起身走到小摊前,让老板用开水给他冲了冲,重新扔回了白花花的米饭里。
等到他回到马路边坐下,重新端起饭盒,才终于问道:“靳以宁是谁?”
“不是吧,你来我们公司两个月了,连靳以宁都不认识?!”丁嘉文大感震惊,不可思议地说道:“靳以宁,靳总!我们四海集团的总经理!”
边亭眯了眯眼,一脸迷茫,显然没有想起这位高贵的“靳总”究竟是何方神圣。
丁嘉文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又补充了几个关键信息,“董事长的养子,我们四海航运码头的副总,四海集团未来的接班人!”说完这句话,为了严谨起见,丁嘉文的嘴里又蹦出两个字,“之一。”
没由来的,边亭想起了昨晚出现在丽都酒店后门的那个人。
他面上不显,只是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低头继续往嘴里扒饭,十分敷衍地问了一句,“他怎么死了?”
“说是连人带车冲到山下去了,啧啧,几十米高的悬崖呀,就那么冲下去,是个神仙也难活喽。”谈起这个话题,丁嘉文可来劲了,他打开了话匣,宛若亲临现场一般,手舞足蹈眉飞色舞,“他要是有个好歹,四海集团怕是要变天了!”
丁嘉文说完,边亭哦了一声,没有对四海集团的未来发展发表什么看法。
丁嘉文见边亭还是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纳闷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激动?”
边亭三两口吃完了饭,合上饭盒,“噗”地一声,用一次性筷子从上往下一插,抬眼问丁嘉文,“四海集团变天,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边亭一语惊醒梦中人,丁嘉文愣住了,是啊,他不过上码头上最的微不足道的装卸工,边亭比他有出息一些,晚上还兼职在麻将馆看场子,但无论是他还是边亭,都是生物链最底层的一环,头顶上那些大人物之间的纷争,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个认知,让丁嘉文深受打击,开始闷头思考诸如“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样的问题。边亭没有闲功夫想这些没用的事,起身来到了几天没有人清理过的垃圾桶旁,扔掉了手里的泡沫饭盒。
码头上没有午休,吃完午饭,就到了下上班的时间。边亭和丁嘉文两人刚踩着点回到装卸区,就看见平日里那个用鼻孔瞧人的主管,正和颜悦色地等在一个集装箱旁。
“边亭,丁嘉文。”看见二人回来,主管像是见到了亲人似的,迈着小碎步迎了上来,“老板让你们来一下。”* *那天下午,航运码头上有很多人都看见边亭和丁嘉文被物流主管带走了。
两人离开后,就再也没有回到码头,没人说得清他们去了哪里,因此还引申出了很多真假难辨的骇人传说。
直到两个月后,有人在丽都酒店见到了他们。
丽都是本市最豪华的五星酒店,也是四海集团的产业之一。
酒店顶楼最大的那间包厢外,王经理斜眼打量了几趟面前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半大小子,还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
他来到几个男孩面前,再一次强调道:“一会儿进去,不要乱听,也不要乱看,更不要乱说话,明白了没有?”
“为什么不…”丁嘉文是个闲不住的话痨,听到话头,下意识就要瞎打听。但话刚出口,瞬间又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于是忙不迭在嘴上比了个拉拉链的手势,乖巧地点了点头。
边亭也在其中,站在他身边的除了丁嘉文,还有另外四个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子。
这六个年轻人看上去都不像什么体面家庭出生,从头到脚,都和周遭的这个环境格格不入。他们立在门前一扇小叶紫檀雕成的鎏金屏风前,看着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山珍海味名烟名酒,源源不断地往包厢里送。
又一批瓶子造型浮夸的洋酒送进包间,丁嘉文壮起胆子抬头往门缝里看了一眼,被酒店经理瞪了回去。
“刚刚怎么交待你的?”王经理问。
丁嘉文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
忽然,厚重的雕花大门里响起了重物摔落的闷响,紧接是几声撕心裂肺的哭嚎传来。经理面色一凛,刚把手搭上腰间,所有的声音又都消失了。
不一会儿,穿着高开衩旗袍的女孩子进进出出,时不时有谈笑声从门缝里飘出,俨然又是一幅乱花迷人眼的奢靡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