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45)
“人找到了。”晏为炽挂掉电话,熄火,他坐在摩托车上没有动。
渐渐的,有惊讶的声音传来,“那是炽哥的摩托?”
“真的是。”丁徽瑔说。
陈雾被丁徽瑔拉着去晏为炽那儿。
晏为炽看清他以后,暂时休眠的大脑瞬间进入风暴点,他的手还是抖的,胸腔里紊乱的心跳也没有平复。
“头发怎么是湿的?”晏为炽快速打量陈雾,眉头越皱越深,他从摩托上下来,身形有点不稳。
陈雾身上披着丁徽瑔的外套,他示意晏为炽看自己旁边还有别人。
晏为炽根本不管,他压制不住地吼:“手机呢?”
陈雾:“不见了……”
晏为炽满腔的怒火突然没了发泄口,他拨掉陈雾披着的外套,换成自己的冲锋衣。
陈雾打了个冷颤。
一旁的丁徽瑔说:“炽哥,你们认识啊?”
晏为炽发现陈雾的裤子还在滴水,他揽着人就走:“回家。”
陈雾小声:“你怎么都没跟丁同学说话。”
“说屁。”晏为炽把他带到摩托车前。
陈雾坐他车的次数多了,反射性地要找自己的头盔。
“打车,”晏为炽改变主意,他有些无奈地闭了闭眼,“我现在骑不了摩托。”
陈雾说:“那打车吧。”
回到家,晏为炽才问陈雾:“你怎么跟他一块儿?”
陈雾说他下班回来的路上被人从后面打晕了,等他意识恢复的时候,半截身子在水里泡着。
那是个小水塘,四周没有住户,放眼望去都是田地,他就算把嗓子喊破也没用。
而且他嘴还被封上了。
丁徽瑔去亲戚家路过那边,救了陈雾。
晏为炽从陈雾口中了解到情况,没露出什么表情。
“也是我运气好。”陈雾心有余悸,“多亏了他,不然我可能要在那里泡一晚上,天亮了才有可能被人发现。”
“那是要多谢他。”晏为炽说。
陈雾没有受伤,就是冻到了,这个时候白天温度回升了,早晚还是冷。他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骨头刺痛。
出租屋的空调制热不太行,开了半天,房里都暖和不起来。
晏为炽找到陈雾常用的热水袋装水,被烫了手都没发觉。
陈雾在被窝里哆嗦着,嘴上是被胶布封过的红痕:“等一会就好了。”
“躺着。”晏为炽把热水袋塞到陈雾脚心,他拍拍被子,转身走出房间拨了个号码,“赵潜,把你发小叫出来。”
赵潜都要睡了,闻言就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了?”
晏为炽说出地址就挂了。
赵潜打给丁徽瑔:“老丁,炽哥叫你干什么?”
“不清楚。”丁徽瑔说,“去了就知道了。”
赵潜打哈欠:“我陪你去。”
“不用,你早点休息。”
丁徽瑔到达地点,少年靠在石块搭建的三角堆前,脖子后仰着看满天繁星,嘴边叼着一根烟,明灭的红光都是懒懒散散的味道,他笑着过去:“炽哥,你找我?”
晏为炽困顿地抓了抓卷发:“近点。”
丁徽瑔于是就走近些,书卷气浓郁:“是因为陈雾的事吗,炽哥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们是朋友的事说出……”
晏为炽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丁徽瑔被踹得呕出血水,本能地要跑,他手脚并用地往一边爬。
“跑什么,还有去年带他看大佛的。”
晏为炽吐掉烟头,把丁徽瑔拎起来,又来了几脚。
第27章
“老丁——”
不远处传来赵潜的惊叫, 她往这边跑来,出门忘记换的拖鞋都跑丢了一只也没停。
有人来了,晏为炽依旧没停, 他扯住丁徽瑔的头发, 暴力抡在了三角石堆上。
丁徽瑔软趴趴地顺着尖锐石块滑了下来, 看不出是死是活。
赵潜脑子是乱的,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她焦急地去碰丁徽瑔:“老丁你怎么样?“
丁徽瑔没有反应。
“我操!”
赵潜满眼狠色地抓住要走的晏为炽:“炽哥,老丁怎么你了,你把他打成这样。”
“自己问他。”晏为炽甩开赵潜, 他想到什么, 蹲下来去扇丁徽瑔的脸。
丁徽瑔吃力地睁开眼睛。
晏为炽:“手机。”
“在水……水塘……”丁徽瑔断断续续地喘息。
晏为炽把碰过丁徽瑔的手, 在他衣服上干净的地方擦擦, 起身走了。
“这他妈的搞什么啊!”赵潜叫骂着去检查丁徽瑔的伤势。
丁徽瑔气虚弱地张合嘴唇。
“你说什么?”赵潜擦掉他嘴边的血迹,把耳朵凑近。
“他注意到了……”丁徽瑔发出开心地呢喃,“注意到我了。”
能将目标锁定他, 叫他出来,肯定是关注他了,分析他了。
终于不是可有可无了。
去一中报道那天, 他坐在车里看到街上的男孩,一眼万年。
于是他弃一中, 去了西德。
他不打算采取行动。
因为他要在春桂打理家里的几家饭店,而炽哥不属于这里,他们不是一路人。
在口袋里缝名字是他做过的最大胆的事。
即便如此, 也只缝了两个字母。
他本想藏着这份不会有结果, 也不能见光的心思,直到毕业。
陈雾的出现, 击破了他的理性。
一切都要从他发现自己缝的名字没了开始。
炽哥不可能把线拆掉,姜凉昭跟黄遇也做不到,包括那个姜禧,他们那样子,针都不一定会拿。
那只能是另外的人。
别的,以前没出现过,最近才冒出来的人。
他开始暗中留意。
去年就发现了端倪,那次炽哥在楼顶吹风,新来的保安在上班期间进了楼,等炽哥下来的时候,他袖子上开线的地方就缝上了。
一旦有个怀疑的对象,后面就更容易搜集线索。
经过几次试探就确认了。
起初没想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手段,他低估了嫉妒产生的破坏力,意识到的时候已经用了。
“咳……”
丁徽瑔咳嗽着蜷缩起来。
赵潜要把他拉到背上,他迷了心智般笑起来:“潜潜……我把陈雾打晕丢在水边……炽哥才打我的……”
赵潜担忧的表情瓦解,她一拳头打在他脸上。
最怕的猜测被验证了。
赵潜气到发抖:“你都干得是什么事!就你那点伎俩能搞他妈谁,傻子才看不出来!还搞陈雾,炽哥能打死你!”
丁徽瑔被晏为炽打得坠入终于被当回事的喜悦里,被赵潜打清醒了,他瞪大流满生理性眼泪的眼睛:“你知道陈雾跟炽哥是认识的?”
赵潜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都偷偷喜欢这么久了,为什么要害人?”
丁徽瑔失笑:“这你也知道……”
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赵潜狠狠踢了下三角石堆,弯腰把丁徽瑔背去医院,路边停着辆艳红色跑车,驾驶座的车窗里伸出一只手,每片指甲上都贴满了彩钻。
那只手在车门上点点:“上车。”
赵潜没有犹豫就把丁徽瑔放到后座,她打开副驾坐进去。
甜腻又充满侵略性的香水味在车里弥漫着。
赵潜抹了下发僵的脸:“有烟吗?
李潇扔给她一盒女士香烟:“打火机在你左手边。”
赵潜吸了会烟,视线从后视镜转向窗外不断倒退的夜景:“你跟踪我来的。”
“我泡完吧回小区,看到潜姐你披头散发的往外跑,多新鲜啊,来不及拍视频留纪念就跟过来了。”李潇逮着千载难逢的机会嘲讽了一顿,“以为能看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戏,结果就这,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