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118)
“不要乱用词,谈不上。”陈雾轻笑着抬下巴,“开车吧,潜潜。”
赵潜下意识照做,陈雾刚才有些许领导的压迫感,能让人想象他开会的样子。
还是林科院的慧眼识珠。
赵潜在红绿灯口给伦敦那位少爷发了信息,也不管时间差会不会打扰他学习。
报平安比较重要。
两人到了目的地。
戴柯蹲在酒店楼下,伸了一根手指头在地上画圈,他比金秋那时候更瘦了,犹如风里飘飘摇摇的一片残叶。
陈雾一下车,戴柯就扬声问道:“陈雾,你有钱吗?”
“有一点。”陈雾踩着台阶上来。
戴柯头上兜着外套的帽子,帽子里还有个棒球帽,他还是漂亮的,瓷器一般,被什么抽空了生命气息:“那你能不能借我?”
陈雾说:“可以借你。”
戴柯瞪大了黑宝石般的眼睛,都没有犹豫,天底下还有这种人。
这种人,这样的人,怎么就没……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呢,谈钱伤感情,钱可不能随便借,不然你借出去的,你子孙都不一定能要回来。”戴柯撇着嘴说。
喝多了,逻辑还是清晰的,酒量很好。
陈雾左胳膊的石膏虽然拆了,还是不能使多大劲,赵潜把戴柯扛了起来,轻松得跟扛了包面粉一样。
“美女,你肱二头肌好硬。”戴柯说,“练这么拼,没S曲线了哦。”
赵潜把他往车后座一丢。
“我吃饭的时候把牙套抠下来了,还没戴呢,我赶紧戴上去,一天要够二十二小时,为了一口整齐的牙齿,要整齐……”戴柯嘴上着急,牙套还在兜里揣着,他躺倒在座椅上面,脖子里的十字架在一片青紫里晃动。
赵潜飒爽一笑,用陈雾听不到的音量说:“帅哥,注意安全措施。”
戴柯也是笑着的:“谢谢美女的提醒。”
戴柯喝多了跟陈雾不同,他又哭又叫的不消停,还用爪子抓前面的椅背,野猫似的。
赵潜一路骂骂咧咧,她每次想把人丢下车,回头就是一张布满眼泪的脸。
好不容易把人扛去林科大,赵潜吐着气走出宿舍,脑中是戴柯往被子里钻的场景,“哥,他到底醉没醉。”
陈雾回晏为炽的信息:“不讨论这个了。”
赵潜现在多多少少了解陈雾了,听他这么说就知道答案是没醉。
装的。趁着酒劲发泄。
赵潜没有打听的冲动,人活一世,谁没个辛酸事,谁没个堵心的时候。
不都得靠自己去消化。
“潜潜,还逛吗?”陈雾收起手机。
“逛啊。”赵潜掏兜里的口香糖,“我想给一朋友买对儿发夹,你帮我参谋参谋。”
陈雾:“我不会。”
“多看看指不定就会了。”赵潜带着他下楼,“万一那天你们要cosplay,也能在道具上有个方向。”
陈雾:【阿炽,什么叫cosplay。】
晏为炽:【瞎看什么了?】
陈雾:【你也不知道吗?】
过了好一会,晏为炽才回:【没有你男朋友不知道的。】
实际上是在问赵潜要文包。
赵潜也是服了,自从她当年提了一嘴文包的事,炽哥一旦要开展新领域就找她要,她哪有啊。
首城的珠宝饰品店非常多,大多集中在南丰区,各种轻奢高奢让人眼花缭乱。
赵潜看上了一款发夹,陈雾也觉得不错。
镶钻的,五万多,在店里算是比较便宜的了,做工也好。
赵潜咬牙买了:“就没见谁过生日自己指定礼物的。”
都走到门口了,她又回去买配套的手链,大头都花出去了,不差小头了。
陈雾在路边等赵潜,有辆卡宴向他靠近,车窗降了下来,一个老人,一双仿生眼球。
是晏二爷,他平易近人地对陈雾打招呼:“小弟没和你一起?”
“他在国外。”陈雾说。
“是了,还在上学。”晏二爷揉额角,满头银色衬得他有股子和蔼的,不掺丝毫锐利的老态,“我这记性是越来越不好了。”
聊了几句家常话,晏二爷邀请陈雾观看这周的话剧。
陈雾是喜欢看的,他这两年看过不少次了。正当他开口时,身后就传来赵潜的声音,“二爷,我能要一张票吗?”
晏二爷那双仿生眼在她身上留了一两秒,对待孙女似的,慈祥道:“可以。”
赵潜笑道:“谢二爷,那我到时候就跟陈雾一起去欣赏您的作品。”
车离开后,她唇边的弧度敛去,接着又扬起陈雾熟悉的笑容:“走,接着逛。”
陈雾被她拉着走:“发夹不是买好了吗?”
“给你买个小金玩意儿。”赵潜拧着粗黑张扬的眉毛,“去去晦气。”她补了句,“就是齐县滑坡的霉运。”
“买了我也不能戴。”陈雾说,“阿炽会吃醋的。”
不自觉地嘀咕起来,“我好像还没有给他买过金的东西,要不我买一对耳钉给他吧。”
赵潜脑补不出来:“炽哥带金灿灿的耳钉,会不会不太合适?”
陈雾愣了愣:“会吗?他那么帅,怎么会不合适。”
赵潜:“……”
是我不懂了。
第55章
陈雾给晏为炽买了对耳钉, 赵潜没谈过恋爱也懂什么叫惊喜,她就没提前透露给炽哥。
并且期待炽哥的朋友圈。
最秀的,秀了这么久还好着的也就炽哥了。
周末陈雾跟赵潜去看话剧, 到那儿的时候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他们被领进剧场, 安排在第一排。
“这位置,赶上舞台事故我们都要吃点灰。”赵潜看着都快贴脸的舞台布景。
然后就真的发生了。
当时晏二爷带领年轻一辈上演知青年代的聚散离别, 陈雾看得投入,突然出现了一声巨大的声响。
舞台的吊顶脱落了,碎片飞溅。
赵潜反应迅敏, 一把将陈雾压下来用身体挡住。
混乱中有惊慌大喊声:“二爷——”
。
首城最大的剧院, 平时来看的都是对金钱没有概念人生失去奋斗的意义就想追求艺术的上流圈, 也是某些富商们充盈后院的途径之一, 质检还能这么差。
此次事故受伤严重的是晏二爷,以他的岁数经历这一遭,怕是要在病床上度过残生。
今晚是他退休前的最后一场演出, 来了不少一线媒体,剧场还没清理干净,事发一幕就已经流到了大众面前。
晏二爷是为了救一个小演员才被压的。各大平台出现了大批祈祷他平安的声音。
赵潜在剧院对面的咖啡厅给炽哥发信息:【剧院发生舞台事故, 我哥没事,晏二爷被砸吐血了。】
晏为炽没问细节也不关心, 他第一时间打给陈雾:“有没有吓到。”
陈雾说:“没有,潜潜给我挡了。”
对面的赵潜端起咖啡抿了口放下来,双臂张开搭在沙发背上, 视线往玻璃窗外瞟。
有二流三流媒体匆匆过来了, 想分一杯羹。
赵潜以为陈雾要跟炽哥包一会儿电话粥,没想到只说了几句就结束了。
还是陈雾挂的。
赵潜查看新信息, 给跟她道谢的炽哥回了三字:客气了。
“潜潜,阿炽的二哥年纪比我想的还要大,都能当他父亲了。” 陈雾刷了刷新闻。
“何止,爷爷都可以。”赵潜咂嘴。
“他的名声真好。”陈雾一目十行地游览一篇报道,“晏氏也做慈善,一年四个季度都捐赠许多钱,却没有他那样获得一致好评。”
赵潜耸肩:“外人觉得晏氏捐款也是为了利益,他低调不宣传,都是被挖出来的。”
陈雾小声说了句:“那还挺容易挖的。”
赵潜哈哈大笑。
陈雾不解地眼神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