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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出】草莓与俄雨(8)

作者:鹿川 时间:2019-07-13 09:13 标签:ABO 我英

  学生时期同一个校园,从政时期同一个党派。
  因缘的宿敌,还有比这更吸引眼球的故事吗。
  轰炎司的手腕强硬,实行的是铁血政策,他的政绩对外是没有任何污点的,市民提到这位说一不二的市长也会赞不绝口,然而和八木俊典不同的是,他的群众基础建立在敬畏之上,而八木俊典的群众基础建立在憧憬之上。
  这微小的不同成了轰炎司在竞争中再次落败至关重要的因素。
  轰炎司在议员选举中以一票之差落选,他想要进入国会的目标就此止步,而八木俊典成为了他们党派那一年的国会议员之一。轰焦冻家的严冬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在轰焦冻出生之前的几个儿女政治头脑不强,成年后也不过成为了政府部门里、默默无闻的千万职工的一员。轰炎司对最后出生的小儿子轰焦冻报以深切的期望,而轰焦冻确实没让他失望。
  小小年纪就有的、尽管不算成熟但潜力无限的政治头脑以及对政治环境变化的敏锐嗅觉,让轰炎司忘记了轰焦冻尽管天赋极强,但也不过是个不满十岁的小孩。轰炎司把宠爱和引导全部化作了冷酷严峻的军事化管理,他在用训练新兵的手段不断打磨雕刻这一块璞玉,殷切地、不顾其苦地想让轰焦冻尽可能快地独当一面。轰炎司要求他从政或从警,至少要有一个方面超过八木俊典,替他实现他一辈子没能实现的愿望。
  因此他不仅轰焦冻的政治才能要求极高,他还要求轰焦冻成长为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七八岁的轰焦冻因为高强度的思维训练曾经在厕所吐到昏厥,严苛的体能训练也让他的神智徘徊在昏聩的边缘。
  在父亲如肆虐的狂风的鞭挞下还能让轰焦冻悄悄喘一口气的,是母亲无限包容的爱护。母亲的怀抱并不宽厚,比起父亲如山魁梧的体格,母亲的身形和其他万千母亲一样,单薄却温暖。他见过母亲以泪洗面的样子,他还见过母亲年轻时妙曼的模样。在孕育了孩子却又没有丈夫的关怀下,母亲以秒计算着迅速衰弱。
  
  洁白素荷在深院之中零落成泥。
  只是在抱着轰焦冻时,在轻轻安抚他时,她还是无限温柔,那温柔却孱弱,仿佛一碰即碎。
  轰焦冻在八岁时,哭着悄悄抚摸上母亲仿佛刻进了脸颊里的皱纹,悄悄地对自己说:
  快快成长吧,带母亲离开这个家。
  
  然而这个梦想戛然而止在九岁的夏天。
  母亲精神崩溃了,虚弱的身体没能给母亲坚韧的精神,如履薄冰的氛围一缕缕剥削着母亲的理智。看着慢慢长大的轰焦冻,那张酷似轰炎司的脸和无意中流露出来的和那个人一模一样的气质,母亲在绝望的尖利呻吟中,把滚烫的热水泼上了轰焦冻的脸。
  爱与恨撕裂了母亲,从此便流出了传言。
  轰夫人疯了。
  
  轰焦冻在此之后再也没见过母亲。他不恨母亲,他恨父亲的霸道,恨自己的弱小,恨自己从此与自由绝缘的命运。
  轰焦冻一面承受着父亲的重压,一面悄悄打听了母亲的病情,在网上查阅了全国最好的精神科专业的医科大学,将其定为了自己的目标。
  他不会和父亲走上一样的路,他的反抗不会结束。父亲所看重的那些天赋,是伤害母亲的元凶,他不要也罢。
  
  医科大要的分数很高,从高中开学伊始,轰焦冻谢绝了任何人际来往,一心扎入了学习中,唯一的娱乐只有弓道社的社团活动,在每天傍晚那仅有的活动时间里,将心里压抑的燥郁和暴怒连同箭矢一齐射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意料之外的变化来了,绿谷出久也来了。
  
  十几年的挣扎和痛苦也不过化作口中缓缓叙述的二十分钟,轰焦冻叙述时的语调平缓,每一个细节都铺开了,丝毫不留余地。绿谷出久摩挲着手,脑子里思绪纷繁,有很多想说的,却整理不出头绪。
  你的母亲会一点点好起来的。这样的鼓励过于廉价。
  去和父亲交流一下吧。这样的建议非常轻浮。
  
  绿谷出久前十几年的人生,日子单纯单调,如果不是遇上了这样罕见的变化,他不过是世间怀抱着梦想憧憬着自己偶像的所有少年中的一个,偶尔和同学有了矛盾接着和好,偶尔和母亲争吵接着互相体谅,他唯一有些不一样的是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但母亲的爱给了他健全的生长,他和其他少年也没有什么不同。
  然而和他相隔一个课桌的少年却有着他无法想象的人生。
  他惋惜,却又不甘心。不甘心这样的轰焦冻究其一生背负着枷锁,流放在五光十色的世界之外,一个人品尝愤怒、憎恨和孤独。
  他想说人生是自己的,如何把握全靠自己的选择。
  可是又觉得太空了,这样空茫的话语透着高高在上的漠不关心。什么样的回答才能回报对方毫不隐瞒的坦诚呢。
  
  午时有些喧闹的声音还耳边回荡,热风吹拂,将轰焦冻略长的刘海撩起又放下,那块儿伤疤也在发丝的拨弄间展示了全貌。皮肉被热水烧灼后崎岖狞人,赤红的伤疤静静地、静静地看着绿谷出久。
  绿谷出久捏紧了自己的虎口,斟酌着开口:“我没有轰那样的人生,所以接下来的话可能轰听了会觉得很可笑吧。”
  “但是,但是,”绿谷出久的指甲捏白了,“如果轰的母亲看见轰是现在的样子,她会伤心的吧。”
  提到母亲,轰焦冻沉默异常,宛如一尊雕塑,他难以启齿,这么多年他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去探望母亲,却在疗养院的门口止住了步子,只能默不作声地打听母亲的病情。
  十几年了,他不知道母亲在疗养院的生活如何,也不知道母亲的身体有没有调养好,也不知道那道皱纹是否还如刀刻般盘踞在母亲脸上。
  
  “也许对于轰的母亲来说,轰同学今后成为什么样的人,是否能出人头地,可能都不是最重要的。
  “对她来说,轰能活的称心如意、平安顺遂就好。其余的,轰想怎么做,轰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只要你愿意,她一定会支持你的吧。
  “不管你是从政、当警察、还是当一名技艺精湛的医生,只要轰想做,便去做就好了。
  “就算父亲的能力再大,轰同学也还是轰同学,你今后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轰同学才能的见证。
  “况且,被轰同学所厌恶的你自身的天赋,也是你自己的力量啊。”
  说完,绿谷出久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对方。
  
  轰焦冻想起那时候脆弱但坚强的母亲,一遍遍抚摸着他的头,对他说。
  不要被束缚了。
  焦冻想成为什么样的人,都可以。
  
  轰焦冻常年被浓雾密布的天空里,月亮悄悄露了头。
  
  
  
第八章  八、Kiss Me Forever Or Don’t



  越前健一的到访在四月惊起了不安的雷,又在五月趋于平静,了无音讯甚至让人误觉是南柯一梦。轰炎司来来回回的出差和愈见凝肃的脸才让轰焦冻意识到,事件的齿轮从未停止过旋转。而他明明是齿轮上的一环,却无法窥视全局。他依旧呆在绿谷出久的身边,习以为常。
  与此相反的是,绿谷出久和轰焦冻始于四月的吻持续到了五月。潮湿的梅雨季节逐渐散去,雨水蒸发了,缥缈至天空中抹了一笔正蓝的颜色,五月的太阳也不灼热,气温在一点点上升,极有耐心的,把酷暑即将来临的气息播撒开来。他们的吻也一样,五月的吻比起四月不近人情又匆忙的肢体语言多了一份缱绻的交流,他们终于懂了接吻的节奏除了狂风暴雨的倾泻,还有耳鬓厮磨的濡慕。
  五月明媚的洁白阳光中掺了翠绿的颜色,比起四月初春的青嫩,五月的日渐醇熟更熏出一份缠绵悱恻来。午时的用餐过后,把便当盒一点点收好的间隙中,沉默寡言的两人紧张地吞咽口水,少年们悄悄用舌尖划过齿面,光滑。舌头有些迫不及待地触动,像是被家长关在屋里情窦初开的青年,日头过半才有了与心上人见面的机会。
  这双唇,当他吻上时会如我吻上他时,让他感到甜蜜吗?
  少年们如是想到。
  
  氤氲着樱花绽放的气息,松木香和清露息交汇的更加圆融了。他们在背靠操场的教学楼后面接吻,在一块儿浅灰色的屋檐下,清浅地交换吐息。绿谷出久比轰焦冻矮了半个头,尽管每次轰焦冻那双点了些许硬茧的手会牢牢托着他的后脑勺——一如初吻那时,在密密麻麻的亲吻中,绿谷出久的颈项还是先行一步败下阵来。
  酸疼,如针扎,但是被轰焦冻双手捧着的感受夹杂着濡湿啄吻的感觉太好,几乎麻痹了神经。轰焦冻不再是单手托举了,不知何时,也许是从上次谈话开始,亲吻时他用双手捧住了绿谷出久的脸蛋,对方有些婴儿肥,幼嫩的肤质如凝脂,捧在手心里摩擦出细腻的如粉絮般的触感,团踞在手里,捞了满手轻盈的可爱。
  
  轰焦冻开始有了挑逗的经验,每当他的大拇指开始在绿谷出久的下唇逡巡时,用着一点情趣的态度,一寸寸慢慢碾压过他饱满透粉的下唇,绿谷出久的耳根开始烧了起来,然后是脸上的雀斑,每一粒的热度都像燃烧的太阳,又像局促在油锅中狼狈跳动的小芝麻,他搭在对方双臂上的手都快要麻痹了。灼热的油滚过他们相触的皮肤,噼里啪啦炸开火花,皮肉上麇集着电光火石般闪过的还不知名的心动和爱怜。
  他们还在用异变当做缘由。
  
  轰焦冻看绿谷出久的眼神太深了,被凝视着的第十秒,心脏就快要窒息,攥得又紧又热,在紧握着的指缝中心脏固执地跳动,又胀又疼。绿谷出久迎着那样的眼神无法错开,只能小声地,有点颤抖地放行:“别看了……”
  要到了通行证的轰焦冻开始品尝那片唇,用手指抚摸是饮鸩止渴,瘾在心底里翻滚得越来越剧烈,似烈酒上了头,又似馥郁渗进了皮肤。渴望在包含住绿谷出久唇的片刻静止了,只歇了一秒,蜂鸣起来。不过轰焦冻不会再那么强硬了,他被包容了,被宽许着,印上唇后依着他想要的碾磨挤压,他轻咬被拇指触碰过的下唇,舔吮着,直至略微肿胀了,才放过它,而后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牵起总有些羞懦的对方的舌,交叠着,引诱着,让对方也深入自己的口腔。
  是甜的。
  绿谷出久敲开了轰焦冻的那扇门,口腔里丝丝缕缕地弥漫着午时对方啜饮的草莓牛奶的气息。
  草莓牛奶有那么甜吗。
  绿谷出久心里嘟囔着。
  
  脖颈一如既往地先行溃败,他有些难受地呜咽:“脖子好酸……”轰焦冻这才舍得放他离开,尽管对方含着自己的舌头模模糊糊地说话的样子可爱非常,他们还是隔开了微小的空间,轰焦冻在绿谷出久眼皮上亲了亲:“坐我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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