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出】草莓与俄雨(18)

　　轰焦冻松开了紧扣着绿谷出久的那只手，他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力度箍在绿谷出久的下颌，稍抬，他便如鱼潜水那般熟练，埋进了那久未造访的一隅。
　　绿谷出久的腺体。
　　牙印早已泛白，痕迹清浅，没有进行完全标记行为的牙印不过是水洇纸面，时间将其风干，随之一尘不落。高契合度的占有欲在轰焦冻的身躯里沸腾，将他的欲念浇灌，可他及其耐心，如享饕餮盛宴，他将慢条斯理地将这独属于自己的珍馐拆吃入腹。
　　只因轰焦冻是温柔的。
　　于是他轻吻，如雨轻柔，如风轻拂，明明薄如蝉翼的吻，绿谷出久却感知到了一份逃不开躲不掉的灼热，轰焦冻细密地吻，将后颈处几乎舔吻了遍，腺体敏感，情潮在身体里翻滚，这情欲与之前吻里的热度截然不同，绿谷出久知晓，这是藏在越前健一笑容里那抹诡谲的情事。
　　正面相对的姿势究竟不能尽兴，轰焦冻也不愿给绿谷出久造成过多负担。他又吻至绿谷出久的唇上，唇齿纠缠之际低声请求：“绿谷，转过去，嗯？”
　　绿谷出久早已湿润了眼眶，嘴角微肿，添一抹靡曼浅红，Alpha对Omega的占有与引导此时将他彻底控制，他来不及拾起理智，点点头，将身体转了过去，下一刻他只来得及捕捉到轰焦冻那声满足的叹息便被身后的人彻底纳入了怀抱。
　　水渍声响，轰焦冻用一种过于情色的方式不断地舔咬着腺体，双手则紧密地将绿谷出久的双手收在身前，是个全然禁锢的怀抱，绿谷出久的嘴里不断吐出断断续续的碎吟。
　　他快疯了。
　　房间里的灯在眼里氤氲出重影，少年人究竟青涩，所有快感在全身流动，不过多时，胯下便肿痛起来，绿谷出久不知道的是，那未经人事的器官又红又湿，黏液一点点浸透了白色的底裤，大腿内侧轰焦冻硬如赤铁的性器也早已勃发，难耐地摩擦。
　　这不对……
　　就算是亲吻，这也太过了……
　　
　　绿谷出久喃喃，吐出的呼吸灼热，似要将唇熏上一层化解不了的靡丽。
　　“绿谷……”
　　轰焦冻吻至耳后，随着这呼唤，轰焦冻收回了一只手，只余左手依旧禁锢着绿谷出久的双臂，右手小心翼翼而万分缱绻自腰侧探进了衣服里，他十分留恋那皮肉的温热，绿谷出久腹部上附着一层少年劲瘦的肌肉，轰焦冻应是爱极了，他反复抚摸，接着，他只犹豫了一瞬，顺着身下人的胯边探手进去。
　　“！”
　　瞬间绿谷出久的神智仿佛终于挣扎出深泽，他挣开了轰焦冻的桎梏，用力按在对方探入身下的手上，他问道，颤颤巍巍，还带着情热的暧昧：
　　“轰……你想清楚了，这、这已经不是……”
　　绿谷出久这才看清楚了轰焦冻的眼神。
　　他侧过头，疑问被那浓烈的眼神彻底吞没了，轰焦冻的眼神明明狂热至极却又清明至极，那瞳孔里满满是绿谷出久汗湿的脸庞。
　　轰焦冻目之所及，尽是绿谷出久。
　　绿谷出久的瞳孔猛然收缩，轰焦冻藏没的热烈甚至引动了他的情潮，他的性器在束缚中猛然一跳。
　　这不过是须臾世界，事实上轰焦冻在听到绿谷出久那句疑问后便回答了：
　　“我一直都想得很清楚，绿谷呢？”
　　
　　所有的、所有的，那一霎那，山崩地裂，绿谷出久的呼吸一紧，心脏被这反问重击，他懂的，他知道轰焦冻在说什么，他的心脏疼了起来，又疼又快的心跳快要让他窒息了，所有的、所有的……
　　绿谷出久在爱前成了哑巴。
　　
　　他的回答是松开的手，和凶猛而迫不及待的亲吻，他扭着头，颈侧在酸疼，可是他狠狠回过头吻了回去，他甚至不需瞄准目标，轰焦冻早已迎了上来。
　　
　　太舒服了。
　　绿谷出久仰着头，晶亮的汗液自脖颈缓缓流下，“啪嗒”，那是几乎湮没在喘息里的声音，可是绿谷出久分辨出了，那是一滴同样滚烫的汗，轰焦冻的汗液，坠落在嘴角，绿谷出久酡红了脸，闭着眼，悄悄将这汗液裹进了唇间。
　　咸涩湿润，这是轰焦冻的味道。
　　他甚至早就闻不见那熟透了的松木之香，不复遒丽的香，早已秾郁万般。那清露之息将如何，他也早已忘却了。
　　只有轰焦冻的呼吸，那只手的热度，和揉弄的力度，刀凿斧刻般拓于意识岩壁之上。
　　他亦遗忘了轰焦冻咬进腺体的疼痛。
　　
　　欲潮已过，喘息如余浪起伏。
　　不应期让理智重新回归，他们侧躺相对拥抱，在对方的颈项间平复呼吸，汗液蒸透了信息素的味道，屋子里的气味浓郁炙热，清甜腥膻合于一室。绿谷出久这才想起这场来势汹汹的欲潮来自哪里。
　　半小时前一切都依旧平静，商量好利用一星期一次的电话探亲机会想办法给丽日传递消息，绿谷出久便提议让轰焦冻教授自己基本的格斗术。轰炎司一手调教的儿子，不管其意愿，轰焦冻也早已掌握了一身熟练的格斗本领。大量警备人员的配置和越前健一刻意扭曲的未来，让绿谷出久心中亮起那盏对暴力悬起的灯，他不为伤害，只为下下之策的自保。
　　轰焦冻欣然应允。
　　
　　然而他们都忘却的是，距离上一次的亲密接触早已过去了一个多星期。他们的极高契合度，在相互来回的身体摩擦中，将那渴求彻底唤醒。
　　
　　艳红依旧徘徊在绿谷出久的脸颊，他有些羞恼地埋进了轰焦冻的胸膛，用力磨蹭：“怎么会成这样啊……”
　　轰焦冻倒是面色自然，只是那双手依旧缠连在绿谷出久身上，拖曳了万般爱意逡巡抚摸，他在绿谷出久汗湿的额角一吻：“绿谷不舒服吗？”
　　“不是这个问题啦……”绿谷出久的嘀咕闷在轰焦冻的胸膛之上，牵引着那滚烫的胸口稍稍颤动。半晌，绿谷出久依旧是那样的姿势，耳朵却更加绯红了，嗫嚅着：“那我和轰这是……”
　　“我和绿谷是恋人了。”
　　轰焦冻没让他逃过这一时刻，大拇指抵在下颌上轻抬，那是亲吻中轰焦冻尤为喜爱的一个姿势，绿谷出久无法只好顺着那动作抬起眼来。红色弥漫了他的眼眸，春色无边。轰焦冻望进那双眼睛里，丝毫不惧溺弊的可能性，他道：
　　“我和绿谷是恋人了。”
　　重若千钧。
　　
　　然，风暴至。
　　
　　翌日，体育课前老师将同学们集中，接着是五分钟的等待。彼时轰焦冻站于绿谷出久身侧，日光灼人薄薄一层汗湿了手心，绿谷出久内心不安渐涌，他抬头望了一眼轰焦冻，身旁少年神情沉稳，悄悄握了握他的手，绿谷出久转回头，便看到西装革履男人随着体育老师缓缓踱步而来，最后跟着的人竟然是多日未见的越前健一。
　　越前健一的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西装男人身材矮小，甚至不及越前健一，然而此时越前健一跟在那人身后居然收敛了气焰，只剩下如纸薄的存在感。
　　三人站定，体育老师朗声介绍：“同学们，这位是国家派来的长官，今日有要事宣布。”
　　那西装男子摆了摆手，脸上笑容和煦，开口道：“大家请不要紧张，本人名为藤田鹰之，在政府机构担任要职。今天来主要是想告诉大家往后的工作需要大家的进一步配合，当然一定不会伤害到大家，毕竟我们只是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以及我们该怎么处理，大家不要害怕。”
　　话毕，他看了一眼越前健一似乎在征求同意。
　　越前健一快速而古怪地扫了一眼轰焦冻，绿谷出久捕捉到了这一眼神，内心悚然，接着，越前健一点了点头，只是他眼神阴寒，看向藤田鹰之的眼神如刀，狠狠剜了他一眼，藤田鹰之全然不觉似的，笑容更大了些：“轰焦冻同学请出列。”
　　霎时，绿谷出久握着轰焦冻的手发紧，手背上青筋毕现，后背上冷汗如瀑，Omega的感知能力让他在这一刻深深地战栗，眼前之人的气息让他极度不安。
　　“哈哈，轰小公子无须紧张，我看到你了，你去年的生日宴上我们见过，还记得吗？”
　　众生哗然。
　　轰焦冻吸了一口气，拍拍绿谷出久的手，旋身走向藤田鹰之。
　　走至身侧，藤田鹰之自然而然搭上了轰焦冻的肩膀，少年面无表情，只在看向那抹绿色时眼神稍有动容。绿谷出久感受得到，松木香未曾离去，缠绕在他身边不断传递着主人的抚慰，可是他冷静不下来，手甚至在微微战栗。明明什么也未发生，可他……
　　“那不打扰大家上课了。”
　　藤田鹰之笑着辞别，握着轰焦冻肩头的手稍稍用力。
　　
　　轰焦冻被带走了，前排的切岛锐儿郎侧头偷瞄，绿谷出久的眼神空茫。
　　
　　当天晚上轰焦冻没回来，一天后，残余在绿谷出久身旁的松木香消失殆尽。两天后，绿谷出久第一次知道“白房子”里居然配置了病房，而两日未见的轰焦冻，就躺在那偌大的病房里，病床上他双眼紧闭，毫无生机，只余清浅的呼吸规律地打在呼吸面罩上。
　　
　　“……ABO性别分化初期，生殖器还未完全发育时产生的情热潮，我们称之为‘拟态发情’，通常只发生在觉醒初期高契合度的Alpha和Omega之间。在这个状态下，信息素磁场碰撞加剧，本是互相独立的磁场会产生共振，从而引发情热，‘拟态发情’和随后我们更为熟知的‘发情期’不同的是，两人只要进行临时标记即可度过。‘拟态发情’随着新生殖器官发育成熟而消失，现在只有‘发情期’和‘易感期’。”
　　——《新人类进化史·标记篇》
　　

第十六章　　十六、These Violent Delights



　　These violent delights have violent ends,
　　And in their triumph die, life fire and powder,
　　Which, as they kiss, consume.
　　——William·Shakespeare
　　
　　两天前。“白房子”西楼。
　　
　　这是非常诡谲的一幕。轰焦冻皱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脸色冰凉。
　　此时他的面前是一块巨大的单向玻璃，黑暗玻璃面上映照的是他僵硬的身影以及身边沉默而动作粗暴的工作人员。他们用拘束带将他扣在一张铁椅上。然而这或许不该是工作人员，这些人并未穿着纯白的实验服，那是一身干练而魄力十足的军服，这些人肌肉贲张神色冷峻，手指上是坚硬的粗茧。越前健一站在身旁，抱着手看着这一切的进行。
　　而藤田鹰之站在那玻璃之后，掌握了一切。
　　
　　轰焦冻还记得藤田鹰之握在自己肩上的重量，和那句轻而又轻的话，他拍拍轰焦冻的肩，彷若叙旧一般叹息：“你的父亲在外面也很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