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的伙伴就要一起玩耍(65)
纲吉警惕地打量着安室透。这让安室透有些讶异,因为対方显然还没有从柯南或者其他人那里得知自己的身份,但他依然表现出隐隐抗拒。这种抗拒対正在展现“波洛员工安室透”这一身份人格魅力的他来说实在是新奇。
难道只是因为她么。安室透看向正抬手揪住纲吉外套的灰原,她侧过身去,用纲吉的身体遮住自己大半身形。
她大概不知道, 其实只看侧脸更像那个人了……安室透恍惚一瞬, 又瞬间回归理智。
“谢谢,但不用了。”纲吉拒绝了他。
“这里距离博士家还有一段距离吧,抱着那么多东西走回去一定很累。”安室透指了指自己车子的方向,继续劝说道:“我开车可是很稳的, 保证能把你们安全送到。”
“我说不用了。”纲吉语气平淡, 再一次表示拒绝。他可以感受到身后的灰原更贴近了些, 仿佛自己就是她仅剩的一道屏障。
他突然想起了当年与风太第一次的见面,风太瘦瘦小小的个子抱着厚重的《排名之书》, 他用那么可怜的眼神望着自己, 就像是一只被群狼环饲的可怜小动物,天大地大,而再无可以容身之处。
要他怎么忍心不伸出想要保护的手呢。
灰原在低着头, 纲吉和安室透在无声地対峙。
“啊。”安室透突然轻轻叹了一声。“这可真遗憾。”
他身上气势突然变得凌厉且阴沉,那种属于“波本”的气场瞬间张开, 灰原那根敏感的神经在他的冰冷的目光中又跳动起来,她手指用力,把纲吉的衣角拽出深深的褶皱。
纲吉皱了皱眉。
安室透在纲吉警惕的目光又慢慢走进了一步,此时他与二人之间的距离仅有半米多了。这是一个即使是対不熟悉的陌生人也过于贴近的社交距离,更何况他身上还有着完全没有遮掩的来者不善的气息,纲吉脚下挪步,又把灰原往自己身后挡了挡。
“宫野。”安室透没有在意纲吉的动作,他只是看着灰原面色惨白的侧脸,缓缓吐出这个姓氏。
灰原表情惊慌,她猛地抬头。
“这是最后的机会,就要没有时间了。”安室透说着些纲吉听不懂的话,他的眼神如捕猎的鹰隼,誓要把灰原锁定在原地。“上一次被你和那些人摆了一道,没能把你带走,这一次我一定势在必得。跟我回去,我会给你安排合适的地方。”
他知道了。灰原内心掀起惊涛骇浪。
他为什么知道了?是谁告诉他的?琴酒呢,琴酒也知道了吗?难道琴酒上次出现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吗?
不,不対,琴酒应该暂时还不知情,否则她不可能还活着。
灰原艰难地稳定着自己的呼吸,她并不想在这么要命的紧张时刻因为呼吸性碱中毒而失去知觉晕倒在地,可过快的呼吸依旧使她有些眩晕,她的眼前似乎出现一层白芒。
“可她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跟你走。”灰原突然听到纲吉说。
安室透终于把目光转向沢田纲吉。纲吉怀里依旧抱着那只沉甸甸的大号纸袋,看上去气质居家又温和无害,可他的眼神里分明写满了不容拒绝的固执。
似乎用固执形容也并不准确,那更像是知道自己说出的话一定会被实现的自信与坦然,就如同他身后其实有着追随他的千军万马,他大权在握,而言出法随。
灰原突然在他的声音下镇定起来。她走向纲吉的背后,彻底离开安室透的视野,用实际行动表示了她対纲吉的附和。
“你有能力保护她么?”安室透冷淡发问。
“有啊。”纲吉轻声回答。
“要试试看吗?”
安室透狠狠地拧起眉,他实在没料到这种情况,可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的左手在背后握紧、松开又握紧,最后终于松下力道。
他双眼瞪着沢田纲吉的脸,说出的话却示意着灰原。
“宫野。”他又说出了这个姓氏。
“就要没有时间了。”
安室透在说完这句话后就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纲吉看着街尾处白色马自达驶离的车影,悄悄松了口气,转身看向灰原。
灰原依旧用那副有些冷的表情抬头看着他。
“那个……”纲吉在心里小小地纠结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和那位安室先生是……”
“勉强算是前同事吧。”其实她并不想仔细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听到这个明显十分敷衍的回答后的纲吉,却表情夸张地松了一大口气。
“太好了。”
“什么?”灰原难得有些愣住。
“其实我还有些怕他是你的亲戚什么的……他叫了你另一个姓氏吧。”
纲吉在灰原呆滞并逐渐变成无语的表情中继续说下去:“我本来还以为会是什么令人难过的家庭纠纷,总之如果不是的话就太好了……啊啊啊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了!太尴尬了!”
……
*
杯户町,空旷的废弃大楼,十三层。
无水无电的烂尾楼里,即使安装了电梯也形同虚设。不论体力如何优秀,刚刚爬上六百多级台阶的人都免不了喘息一阵,略显沉重的呼吸声在空荡荡的墙与墙之间传递折射,显得这里更加死气沉沉。
十三层,并不是一个吉利的数字,但是很适合为什么人送行。
金属打火机发出“啪嗒”一声,黑漆漆的空间里顿时燃起明亮的火苗,火苗逐渐浓缩成一个猩红的点,在黑暗里吐出一缕白色的烟。
“你太慢了,伏特加。”琴酒咬着烟看向楼梯口。
还在平复呼吸的伏特加举起手中的提箱。“有点不巧,本想让出租司机抄条近路,没想到来的路上一路红灯。”
琴酒似乎略带嘲讽地哼了一声。
他们之前在分别进行不同的任务,他负责处理一只老鼠,而伏特加则负责运送一箱现金。现在他们从不同的任务地点一起聚集在这里,即将执行另一项新任务。
——把现金展示给某位生意人,等他拿出想要交易的物品,然后解决掉他。
无用之人无命,很符合组织一贯的作风。
现在距离约定的交易时间还有二十分钟,琴酒与伏特加藏在某面墙的阴影之下,漆黑的装束与阴影完美地融为一体。伏特加紧盯着他刚刚走过的楼梯口,等待交易人的出现。
五分钟后。
楼梯口还没有看到人影,但是粗重的喘息声已经在楼内扩散开。一个穿着考究西装的中年男人的身影伴随着越来越响亮的呼吸声越走越近,他满头大汗挣扎着迈步踏上最后一阶楼梯,终于忍不住从喉咙里泄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男人有一个硕大的啤酒肚,目测体重要超过两百斤,要看起来就缺乏运动的他一口气爬上这么高的楼,简直是要了他的老命。
他也带着一个金属提箱,不过现在他已经把提箱放到腿边,掏出一张面巾纸胡乱擦拭着满头满脸的汗。
“你来得真早。”伏特加突然在墙后出声。
本打算提前来到现场占据主动权的男人顿时受到惊吓,手中已经湿透的面巾纸从空中飘落。他惊恐又狼狈地猛地蹲下把地上的提箱重新抱在怀里,脚下打着哆嗦连连后退。
“别紧张,我们又不会上手抢东西,都交易过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这么小心眼。”伏特加从阴影里走出来,対男人发出一阵嘲讽。男人颤颤巍巍,敢怒不敢言。
“快点,别浪费时间。”琴酒在后面说。
“好的,大哥。”伏特加应下。他提起手里装了现金的箱子晃了晃,于是男人混浊的双眼也跟着箱子晃来晃去。
“先说好,这是最后一次了。”男人咽了口唾沫,対伏特加说:“不是我不想继续,实在是这些货太难搞——挣再多钱也要有命花不是?所以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当然。”伏特加意味深长地回答道。他把箱子摆正,一只手托着巷子底面,另一只手拨开了上面的锁扣,把提箱向着男人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