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事件簿(98)
薛锐都不必起身再亲眼看一下现场,径直回道:“不是。”
“这还不是吗?”孟巍皱着眉走过来,“是要等那几个邪教徒被抓起来才行?我已经让门派里叫人来了,或者待会儿楼下能走动了,我们亲自去抓也行。”
“不是。”薛锐道,“我是说人祸这件事,即便去除了邪神影响,拥挤人群的隐患也不会自动解除。”
“哦哦,那就是下面人群疏散完毕后就没事了吧?”孟巍松口气,“自从开始插手这件事,我总觉得心里有块石头压着。这要是处理得没头没尾的,那就要命了。”
熊乐晨看他这样,想起一句话:“尽人事,听天命。”
这话其实很常听到。可熊乐晨忽然在这会儿说,在场好些人都怔了一下,其中就包括孟巍。
孟巍也是最快反应过来的那个,他终于拿起墨镜,重新戴上:“熊老师说得对,尽人事听天命,我再瞎琢磨,也是庸人自扰。”
众人纷纷称是。
熊乐晨感觉这些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但他没太懂,扭头低声问薛锐:“他们怎么了?”
薛锐回道:“你在合适的时候讲了句合适的话,他们悟了。”
熊乐晨茫然:又悟了?
人类真的很奇怪。
此时,会所的工作人员也敲门进来了。她手上拿了一大把低温烟花仙女棒,但给客人们时,谁都没拿。她就把仙女棒放在一边,去调整加大通风系统,检查了室内的情况,又提醒了客人们不要靠近流水造景的附近,随即在角落冲自己的对话机说了几句。
很快,她就关掉了包厢里部分的主要照明,只留下一些间接照明,说道:“各位客人,烟花已经准备好了。三、二、一——”
烟花瀑布从流水造景的上方一泻而下。
橙黄的火花印在众人的眼中,一时间谁都没说话。虽然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看过很多很漂亮、很壮阔的烟花表演,甚至今晚之前的烟火秀都绚烂许多,可此刻的烟花是不一样的。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夜,在危机还没完全的时刻,这原本应该用来炒热气氛的烟花瀑布,只让人静静地从头看到尾。
熊乐晨也安静地观看着,手里拿着手柄的姿势都一点没变。薛锐看了一会儿烟火,又悄然偏头看熊乐晨。熊乐晨注意到他的视线,也转头和他对视,薛锐就伸手扭着他下巴,让他转回去继续看烟花。
短短三十秒,烟花瀑布结束了。
这是通风系统的极限,烟花要是再多放一会儿,没来得及抽走的烟雾可能会引发烟雾报警。工作人员检查了现场之后,确认没剩下什么火灾隐患,又提醒了一句要是之后玩仙女棒,通风系统开到最大就行,这就离开了。
从烟花中回过神的年轻人们再次面面相觑,眼神中透露出一句话:现在,干什么?
孟巍倒是真的放下了,不再回到窗前去看疏散,而是在熊乐晨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开始安心看熊乐晨玩游戏。
薛锐看他过来,没赶人,只是道:“报酬加两样东西。”
孟巍也不反驳说他事后加价,只问:“薛先生想要什么?”
薛锐道:“游戏机,管家。”
孟巍:“……啊?”
游戏机管家是管什么的???
***
几小时后,聚集在现场的观众终于疏散完毕。
孟巍也跟着云隐门来的人、警方对接人、外加崔晓勇等几个其他门派的年轻人,一起上了邪教徒所在的房间。
说来搞笑,薛锐虽然去过那个房间,但完全没注意房间号。还是众人自己盯着那个没窗户的房间,一层层数上去,才判断出了房间所在楼层。结果“芝麻开门”一喊,门也没能马上推开。孟巍给薛锐打电话,薛锐回得很简单:“门锁都不会自己开?”
孟巍:“……懂了,谢谢您。”
众人用了点暴力手段破坏了门锁,门一打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就扑面而来。
里面的场景,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毫不过分。在惊人的血泊之中,三个20-40岁不等的人或躺或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们身上明显有多处缺失,连呻吟都发不出一声。经过判断,其中两个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当场死亡,仅剩的一个也是出气多进气少。但为了从他口中套点话,还是将其送到了医院急救。
但现场最奇怪的,就是人数和薛锐说的对不上。
那个年龄最大、似乎最厉害的邪教徒,不见了。
大家倒没怀疑薛锐的说辞,毕竟薛锐也没必要和他们编瞎话。孟巍再次咨询薛锐后,明确了门肯定没打开过,但这家伙要是从别处逃了、或者用别的方法消失了,那就不得而知了。
最后,去现场勘查的警方,在多处采集的血液中验出了第四个人的DNA。
熊乐晨提供了四个人的“扫描式画像”。当然,对外宣称这是薛锐跟他形容,他画出来的人像。
消失的邪教徒,登上了各大门派的通缉榜。
第82章 ——你值得
元旦过去好几天,“特美办”一众才知道,熊乐晨和薛锐在跨年那天竟然也在踩踏现场!
哦,准确来说是在踩踏现场的上方。
“你俩厉害,我们不问一句,你们就完全不和我们说是吧?”张弛给熊乐晨打电话,问得直接,“要不是云隐门给我们传了邪教徒的材料,我还不知道你俩还干了那么大的事。破坏了邪神神像,打击了邪教徒,还预警了踩踏事件?”
熊乐晨回道:“都是一件事。而且邪教徒的受伤和我们没关系,是邪神反噬的。”
“得了吧,没有薛锐一把破除邪神,那些邪教徒怎么会被反噬?”张弛道,“我可听说了,薛锐眨眼间就蹿上高层窗边,还轻易地切开了窗子,切痕比玻璃刀都精准。牛,要是换‘特美办’来处理,估计也还是得拜托他。”
熊乐晨“嗯”了一声。
张弛也没在意他这浅薄的反应,习惯了,继续道:“不过你们这回可真算是做了大好事。我那晚上喝多了,第二天起来看手机,都被踩踏事件的各种现场视频惊到了。这他妈要不是提前要求停止演出和倒数活动,强制疏散,那就不可能只是几十个人进医院,只怕有人得直接进火葬场了!”
熊乐晨道:“我们只是和在场其他人说了,提醒警察和主办方是他们办的。”
“嗨,那也是你们起的头,谦虚什么啊……”
熊乐晨没细说孟巍等人出钱出物聘请的事,又随便寒暄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薛锐刚才其实也在手机上沟通,看熊乐晨结束了,就道:“孟巍说下午来给你送游戏机和游戏,以及你的‘零食’。还有,他们说找了个类似‘管家’的人,是他家的一个远亲,让我们看看合不合适。”
熊乐晨道:“我不知道怎么看。”
“那我来看。”薛锐道,“其实不看也行,我给他定个契约,他也翻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熊乐晨道:“我的钱……不定契约也可以。”
“嗯?”
“金钱对于我来说,其实没什么意义。失去也就失去了。”熊乐晨缓缓道,“但是,如果他会做背叛、偷盗、欺骗之类的事,近距离观察实例,也不错。”
薛锐听完,只想起网上看到的一个词,说道:“‘钓鱼执法’,嗯?”
“算吗?如果我们只是普通人类,也没办法定立你说的那种契约,只能像人类那样写成白纸黑字。”熊乐晨道,“难道所有普通人都在‘钓鱼执法’吗?”
“有时候你这个逻辑,可真是无懈可击。”薛锐觉得好笑,捏了一下他的下巴,“行吧,你想玩就玩。反正也就是一些这世界的钱财,就算我们身无分文,连庇护之所都没有,也无所谓。只要我们还在一块就行。”
“嗯。”熊乐晨顺着他的话点头,“不过,我还是想你有个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