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事件簿(71)
这话很有歧义,但熊乐晨的思路是从前面“作伴”的说法顺下来的,所以毫不犹豫就点了头。
薛锐想,你要是会被契约束缚,早被我约束八百回了。
但他不会这么说出来,他只是道:“拿你自己比作狗,倒也不嫌没自尊。”
“‘自尊’?”熊乐晨道,“我知道这个词,知道其中逻辑,但我自己不会有这个体会。我当你的什么都可以。”
薛锐终于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手:“……你别说了。”
“为什么?”
——因为我会忍不住真的欺负你,你还不知道。
“不为什么。”薛锐这么回答,正要带开话题,熊乐晨的手机响了。
是连骐回拨来的。
总结一下,他今天宿醉更严重,真的爬不起来。道歉之后,他表示真正起来得下午了,让熊乐晨和薛锐随意行动,想吃什么、玩什么都由他出钱。
熊乐晨挂了电话,和薛锐面面相觑一阵,问道:“现在,干什么?”
“要么,出去转转?”薛锐想了想,“昨天来的时候,连骐已经把宗祠指给我们看了,我们去附近山上看看。不然今天下午去宗祠,他肯定没力气再去周围爬山了。”
主要是不用一直坐在这里,看着凡人来来去去。薛锐更喜欢只有自己和熊乐晨独处的氛围。
熊乐晨依旧言听计从:“好。”
第59章 ——楼梯
连家的祠堂坐落在一座山的山脚下。
山上乍看着郁郁葱葱,还有通往山上的路,熊乐晨和薛锐就走上去了。没想到这条路通往的不是山顶,而是一个已经废弃的工厂。
这工厂已经破旧得只剩断壁残垣了,屋顶都也只有一半,根本看不出原来是生产什么的地方。周围杂草丛生,没多少人活动的痕迹,倒是有些羊粪鸟屎之类的污秽之物,看起来就是放羊放鸡会路过的地方。
熊乐晨还挺奇怪:“这地方不用了,为什么不铲掉干别的?连骐家那个亲戚,连一个菜园子的地两个月没种都一直念叨,这个地怎么就这么放着了?”
“不知道。”薛锐不是很在意这种事,反正破烂建筑他见得多了。他只是望着山上:“还往上吗?”
熊乐晨也望上去,虽然山中没有路,可这对两人来说不算什么。于是他回道:“走走吧。”
两人就这样走进了连小土路都没有的山林,又是斜坡又是灌木丛,两人却如履平地。这山上不是经济林,而是原始林,树木不那么规律,地面上不一样的东西也多。熊乐晨却看也不必看,边走边跟薛锐讨论所谓“气场”“地脉”的问题。
薛锐道:“这里说的‘气场’,不是指的异常于其他的‘气’或‘能量’,而是指本来此地的‘能量流动方式’。风是能量,水是能量,土地是能量,树木也是能量。万物有‘能’,流转循环,是为‘气场’。”
熊乐晨有点懵:“……不懂。”
他环视四周:“现在我们周遭也有这种流动吗?为什么我一点感觉不到?”
“因为你天生天养,本来就是天地余能汇聚而来。就像人类要呼吸,但一般都感觉不到空气的存在。”薛锐道,“等你的能力再提高一些,或许就能摸到门槛了,一通即通。不过也有可能,你的成长中是不需要了解这种自然之能的。你只需要分辨明显的能量团,将之吞噬,就能长大。所以如果你很强大了还是感应不到,也不奇怪。”
熊乐晨想了想:“人类总比我们这样的……东西,懂得多。”
“因为人类总要建造各种条条框框,然后把自己的认知一个个放进去,形成所谓的‘系统知识’。人类甚至还喜欢制造很多凭空生出来的‘知识’,这种‘知识’,可能很快就会消失、甚至被证明是错误的。但在这之前,‘知识’依旧要被传播。”薛锐道,“就像一个门派里,很多人即便没太多天赋,他们依旧会懂得很多大能才能感知到的事。”
顿了一下,薛锐又道:“知道得多,也未必是好事。所谓‘心魔’,所谓‘桎梏’,都是人自己给自己的烦恼。很多大能都是突破了这些,懂得了、醒悟了,才能更上一层楼。但‘突破’本身,何尝不是一种心魔?”
熊乐晨听得似懂非懂的:“你也还有不懂的吗?”
“我不懂的事多了去了。”薛锐拉着他上了一个大斜坡,笑了笑,“没有人能全知全能。全知全能的是神,是造世主,是一切本源的存在。”
熊乐晨想了想:“如果‘蜉蝣’继续成长下去,能穿透的世界线足够多,算是‘全知’吗?”
“你这么问,算。”薛锐回道,“可是‘蜉蝣’靠汲取其他存在的能量而发动,谁能提供那么多的能量?即便是你我,也就能看到一段时间罢了。要是有谁能支持‘蜉蝣’看得足够多、也足够远,那这个存在本身,也应该是难以预估的强大……”
话音未落,熊乐晨忽然被某种波动吸引了注意力,扭头望向前方:“有东西?”
薛锐自然也感觉到了,收起了没讲完的话头:“去看看。”
反正没人,两人如鬼魅般快速接近了方才感知的地方。到了目的地边缘,他们才停了下来,踩在地面。
这是一个没什么树的空地。
它出现得有些突兀,像是在山坡上忽然变出了一块平地。虽然这个区域也不算太大,三四米见方,但郁郁葱葱的树林间漏了这么一块地,啥树都不长,着实突兀。
更突兀的,是这块空地中间,立着一段楼梯。
是的,一段啥都没连接的,楼梯。
这是一段旋转楼梯,中间一根支柱,楼梯和扶手都是金属制成,黑色的油漆斑驳掉落。它就这么孤零零地伫立在森林之间,大约两层楼高,光用肉眼就能看出上边什么都没有。薛锐和熊乐晨走近楼梯,期间仔细观察了附近地面,也是毫无建筑残余痕迹。
熊乐晨停在楼梯第一阶下边,抬头望着楼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这种地方会有一段楼梯?它要连接建筑的话,建筑本体呢?要是它是某种“瞭望塔”,可周围的树都比它高,这有什么好看的?
“刚才一瞬间的某种波动,和它有关吗?”薛锐也解释不了这个楼梯,他摸了摸楼梯的扶手,感觉很真实——不,那就是真的、结结实实的——他自己也拿不准这楼梯到底是本来就在这的,还是真有问题。
“我不确定。”熊乐晨掏出手机,对着楼梯就是一顿拍,近的远的、造型材质,手机镜头都忠实记录下来。熊乐晨还跟着摸了摸楼梯扶手,得到了一手灰。
“我只能确定,它现在没有任何异常波动。”他继续道,“它像是本来就在这里。”
“应该不是。”薛锐看了看最下面那层,指着道,“你看这层下面,有杂草被压住了。它在这里的时间,不会超过一株杂草死去的时长。”
熊乐晨:“那是多久?”
薛锐:“……”
好在熊乐晨没纠结于此,他说道:“我上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薛锐说着,还当先踏上去了,还牵着熊乐晨的手,“小心些。”
熊乐晨“嗯”了一声,一手牵着他,另一手再次打开手机录起影来。
两人就这么一层一层地往上走。脚踩在钢铁楼梯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十分真实。熊乐晨边上边数,数到十六的时候,就到了最后一层。
支柱的高度和最后一层台阶一样,看样子像是台阶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有更高一层。这一层也比较宽,像是个小平台,更像是通往某个门口。毕竟这层两边都有扶手,前边却没围栏,如果是个远望平台,至少周围都要围护起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