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异事件簿(89)
云隐门一众一下就清醒了,随即他们还看到和大佬们一起来了两个面生的人。一个长发冷面,眼神犀利,颇有高人风范。另一个嘛……在吃柚子。
这是熊乐晨在一楼客厅的招待水果里找到的。他没吃过,在网上找了如何吃柚子的视频后,就把外皮……融了。
嗨,什么剥不剥的,用黑雾融掉外皮不比手剥快多了。
但他还没吃完,孟巍就来接他们去参观早课了。于是熊乐晨拿着剩下的一半柚子,边啃边跟了过来。本来能直接黑雾融掉的外皮,这下就不得不用手剥了。熊乐晨也不着急,慢吞吞在那撕最后一层皮,撕完再顶开瓣瓣分明的柚子肉,一瓣一瓣地慢慢啃。
云隐门大佬们怎么想的不知道,总之正在早课的弟子们,心情渐渐从诧异、变成麻木、再变成暗暗着急。原因无他,熊乐晨实在吃得太悠闲、太慢了,每一口都要细细嚼好一会儿,再吞下去。这么一口口的,要吃完半个柚子,感觉能吃到天荒地老。
薛锐当然也注意到了熊乐晨这慢吞吞的行动,转头去看他。倒不是对他这样吃东西有什么意见,就是感觉熊乐晨可能是故意的,所以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结果薛锐的视线刚和熊乐晨对上,熊乐晨就把刚剥好的一片柚子,递给他。
薛锐眼底带笑,低声道:“我不吃,你吃吧。”
柚子的味道,薛锐早在熊乐晨吃第一片的时候就尝过,描述过了。虽然不知道熊乐晨为什么把这个柚子这么折腾,但难得他想玩,薛锐自然是放纵。
熊乐晨点头,凑近他耳边,用气音低声道:“我感觉这些弟子,都没什么能量。”
说话发生毕竟还是有气流的,那微风吹在薛锐的耳畔,他垂下眼,瞳孔动了动。随后他又抬头,也偏过脸凑近熊乐晨的耳朵:“有异常能量的人,大部分与生俱来,这种水平的修行不会改变普通人的天赋。”
熊乐晨疑惑:“那他们为什么还要这么拼命修行?”
“追求出尘和感悟,也是修行的一种。即便是普通人,也有追求心理平静和强身健体的。”薛锐其实也不太明白,只能把自己的猜想说一通,“其实这个门派所谓的修行……也非常浅显,没那么容易能让人入门悟道。即便有天赋的人,提升的空间也不大。”
就算这么的,薛锐还是说轻了。他毕竟见过无数强大、甚至只手遮天的修炼门派,云隐门这种门派,放在这个普通人世界还算挺厉害,放到薛锐的见识里……只能说最基础的都不如了。毕竟在那种普遍修行的世界里,就算是最小的破落门派,好歹还有至少一个类似筑基的悟道之人。而现在的云隐门,只能说确实是有那么几个身上带点异常能量的成员,但没有薛锐真正认为的“修行者”。
怎么说呢……在薛锐看来,现在云隐门的人是这种水平,相比起来,其占用的物资已经算相当不错了。只能说这个世界确实平和,修行界发展缓慢,导致这些人修行的效率也很低。
不过这都是别人自己的进度和选择,薛锐不会生出什么“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只是淡然地继续和熊乐晨说自己的猜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即便这些徒弟没什么天赋,但在门派里学到东西以后,拿到一般人的社会里也够用了。”
熊乐晨道:“就跟来上学一样?”
薛锐觉得他的话好笑,但也挺正确,补充道:“准确来说,是学了些技巧,出去在普通人面前摆弄摆弄,可能也靠此赚钱。不是有很多光靠嘴上说,实际没什么本事的所谓‘大师’吗?”
熊乐晨懂了:“哦,职高。”
“什么?”
“就是职业高中,一些青少年会进去学一门手艺,出来以此谋生。”熊乐晨回想自己在网上看到的资料,“私人带学手艺的不也叫师父和弟子吗?”
薛锐更觉得好笑了,于是微微露出点笑意:“对,是职高。”
他俩说话声音很低,约等于气音,其他人根本听不着。不然给云隐门的人知道自己门派被比喻成职高,肯定很无语。
不过别人听不着他们的话,却能看到他们几近耳鬓厮磨的互动。尤其最后,一直神色冷漠的薛锐居然笑了一下,把早课走神偷看的弟子们都看呆了。
“薛先生在聊什么?”
孟掌门自然也注意到了两人的互动,径直问道:“是看出了我派早课的什么问题么?”
薛锐没应话。
对他来说,不是看出什么问题,而是这种修行于他看来意义不大。可对一般人类来说,或许是有点用的,所以薛锐懒于置喙。
孟掌门没得到回应,在一众门徒面前是有点被下面子的。不过昨晚亲儿子孟巍跟他千叮咛万嘱咐半天,孟掌门还不会傻到这时候发火,而是淡定地看向还在啃柚子的熊乐晨:“熊先生喜欢这个柚子,我让人准备多些,回头一起送到贵府?”
熊乐晨和薛锐租住的那个小两室一厅,被称作“贵府”,也是有点好笑的。
“不用。”熊乐晨回道,“随便吃吃。”
孟掌门有点怀疑他是没吃早饭所以饿了,不过云隐门的习惯就是早课之后才吃早餐,只得随他去。随后,孟掌门又让长老——孟巍的大伯亲自去带早课。熊乐晨看不出这是什么带课形式,只见大伯一直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在那念某种经文或者功法。听了一会儿后,熊乐晨开始适应这种语调,然后每句念过的经文就在他这里自动翻译、自动记录。
大伯没念多久,也就二十来分钟,就停了下来。加上之前弟子们的健体、冥想等,早课进行了快一小时。孟掌门又问薛锐,是否有什么见解,不然就准备结束早课了。
这时候,云隐门弟子们已经看出来,薛锐是绝对的“大神”了。孟掌门都这么客客气气地请教对方,这人说不定比掌门都厉害。于是薛锐的视线划过弟子一众的身上时,弟子们都又期盼又略害怕地望着他。
然而薛锐扫过他们一眼,随后看向了孟家大伯。
他说:“不讲经辨道吗?”
孟家大伯:“……什么?”
说实话,云隐门的人连“讲经辨道”四个字都不敢完全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几个。可这么多人面前,管理层们也没人敢问出口,尤其直面问题的孟家大伯,简直要僵住了。
最后还是孟掌门出来打圆场道:“我们的惯例早课未准备这部分,稍后倒是能与薛先生讨教一番。”
薛锐不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只是再次问孟家大伯:“那你刚才用那种语调念……经书或是功法,有什么用?”
孟家大伯似乎被他问住了。
但很快,他就回道:“这种念诵法带着我对功法的理解,可以让弟子们更快理解并运用其中。”
“是吗?”薛锐扫他一眼,轻飘飘道,“看不出来。”
云隐门众人:“……”
这话语气随意飘忽,但分量着实重。这等于赤裸裸地说孟家大伯都在做无用功了!
云隐门弟子觉得这有点像是在找茬,但他们又觉得薛锐看起来这么高手风范,应该只是直抒胸臆、不是针对谁……吧?
——薛锐就是在故意找茬。
孟家大伯终于忍不住反驳道:“云隐门的功法,薛先生可能未必能全然理解……”
“孟巍。”
薛锐直接点了孟巍的大名,孟巍心里发颤、硬着头皮站出来:“有何吩咐,薛先生?”
“你说实话。”薛锐一抬下巴,示意孟家大伯的方向,“看着这位长老念诵的时候,是否有力量波动?”
孟巍心道天要亡我。
但他看了看自己亲爹,心一横,说了实话:“有……一点吧。”
薛锐又看向孟家大伯:“你再平静地念诵试试。”
孟家大伯眉头一蹙:“我已习惯那种念诵方式,薛先生是要我强行改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