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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玲珑录(4)

作者:乾凌踏月 时间:2018-08-30 16:27 标签:强强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真的?”
  “真的真的。”宋雪桥挠挠头,“陆展沐怎么样了?”
  裴无念此时手无佩剑,整个人都是小小的一团,小声道,“你揽了所有罪名,所以陆公子没事,我方才去找了他道歉,他正准备给你送被子,说你在这里。”
  “怪不得,我说我这地儿颇为隐秘。”宋雪桥啧啧抬头打量自己的狗窝,心道陆展沐还算仁义。
  他继续套近乎,“不过,这地方你可是第一个进来的,那从今往后咱就是哥们儿了!”
  “哥们儿?”月亮斜斜地照进来,裴无念一双眼睛颇为纯净,他似乎对这个词很新鲜。
  “你看啊!”宋雪桥给他掰指头,“陆展沐是印水家的大公子,他家还有个小他三岁不知道在不在吃奶的妹妹,我家一个我,上头一个亲姐姐,你是武当的弟子,我看了下,跟你亲的也就司空月瑶那个小姑娘。”
  “所以啊,咱都是没兄弟,只有姐妹,不如结拜当个哥们儿咯?”宋雪桥数完几大山庄,一拍手,“日后行走江湖,打打杀杀,互相也有个照应。”
  “行走江湖?”裴无念抱着膝盖,又是一脸怪异的看着他,“你们不当庄主吗?”
  “当庄主?”宋雪桥撑了下巴,“像我爹一样整日里交际走访,哪有一点江湖侠客的样子,当真无趣。”
  “可玲珑山庄的武学怎么办?”裴无念对他这个回答似乎很难理解,众所周知,玲珑山庄是至今为止唯一一个创下武林大会双头筹的门派。
  且与其他门派不同的是,玲珑山庄擅双兵器,一剑一鞭打天下,其中剑法广而精,有薄如树叶的软剑,也有重逾千斤的精铁重剑,宋雪桥的祖父宋怀所创《无双剑谱》共四十八卷,已被武林传为神话。
  至于鞭法,宋雪桥胞姐宋焰亭十六岁初上擂台,不到半个时辰,一条软铁鞭就已经甩下了七八个榜上有名的高手,由此可见一斑。
  这样声名显赫的家族和绝世武学,外人求都求不来,宋雪桥不仅不愿当庄主,居然直言觉得无趣。
  “武学?我会不就好了。”宋雪桥满不在乎,“况且我不喜欢用剑,用剑易伤人,人命可贵,还是用手比较有分寸。”
  “唔......”裴无念点点头,似乎觉得他说得有理。
  “还有!你那个武当剑法才叫厉害,剑横到我脖子上,我都没发现!”宋雪桥半带真心,半带阿谀地拍拍他,“太快了!”
  小孩都爱别人夸自己,想来裴无念也不例外,宋雪桥正为自己的小小心眼感到愉快,却被打断,裴无念摇摇头,“不行,还不够快,我师父快多了。”
  裴无念相当严肃,眸子晶亮,满是上进心地看着他。
  这下倒把宋雪桥搞得不知如何作答,半晌,他老成地拍了拍裴无念的肩膀,“裴兄,你还小,现在达到木眉道人那个水准的,不是妖怪就是神仙,但十年之后,说不定你就能出师了!”
  这话他是真心的,天地良心。
  “真的吗?”
  “真的!”宋雪桥三根手指对天发誓,继续忽悠“那咱拜个把子,日后我也好见证你成为武林宗师的那一天!”
  裴无念有些激动地红了脸,“嗯。”
  宋雪桥大喜过望,他没想到这个武当的小子这么好骗,他麻溜地爬起来,掀开棉被,开始往草垛深处挖了起来,很快,一个中秋剩下的小月饼,几根麻花,一坛子米酒就被他挖了出来,抱在了怀里。
  “你这是干什么?”裴无念有些好奇。
  “拜把子啊!”宋雪桥振振有词,“没有鸡,没有羊,没有猪,就用用月饼麻花应该也行,至于歃血......”
  “等等?要歃血?”裴无念声音抖了抖。
  “不用不用!”宋雪桥拍拍他表示安抚,又埋下身子去鼓捣,“那个太疼了,就用米酒得了。”
  等那些小物件一一摆好,月亮也十分给面子地从云层里完全探出了头,照得金色的草垛一派银衣素裹,煞是好看。
  宋雪桥领着裴无念对着月亮熟练地拜了一拜,这才猛然想起来,“裴兄,你多大?”
  裴无念认真的回想,“师父捡到我的时候,我将将断奶,他们说大概是宣正十年八月生人。”
  “那你是九岁,我是宣正十一年腊月生的,今年也要满九岁!这样我该叫你一声裴兄!”宋雪桥笑眯眯地下了定论。
  “哦,好。”裴无念有些愣愣地点了点头。
  裴无念有些愣,裴无念有些呆,裴无念凶起来剑很快,这便是宋雪桥童年时期对他的三个最大的印象。
  也拜他那位师妹所赐,等到第三日,各家宴完都走光,他终于偷偷摸摸的溜出草垛时,宋定涯第一次无视了宋焰亭和宋夫人的求情,将他扒了裤子打了个痛,边打边红着脖子喊,“我叫你欺负小姑娘!我叫你带坏展沐!我叫你惹人家大师兄!”
  宋雪桥咬着板凳角,闭着眼喊打得好,没有半点不愉悦的意思,一边窃喜勾搭上一个哥们儿,一边琢磨着自己该什么时候出去浪迹江湖。


第5章 第 5 章
  浪迹江湖,说得豪情万丈,真正实践起来却困难无比。
  年少时哥哥弟弟坐屋顶畅想未来,一个个都是英雄大侠,豪迈非常,可如今看来却都成了镜花水月,宋雪桥托着下巴发呆,当时的三个孩子里,也就陆展沐常年在外浪迹天涯,他和裴无念,一个终日在紫琅郡游手好闲,一个终日在武当金顶闭门习武,竟都不是当年那般心性了。
  另者,当初他那两位小弟长相身手也大有长进,不仅都长得比他高,比他壮,而且在江湖上声名鹊起,裴无念自不必多说,就连屁颠屁颠给他打下手的陆展沐如今也因行侠仗义,人人尊他一声“陆大侠”。
  唯独见到他,不冷不热地甩出一句,“哦,那个冤大头宋家小子。”
  莫名其妙就矮了一个辈儿,宋雪桥非常不服,冤大头是他的错吗?
  要怪也得怪燕山道人,活着的时候不给他安宁,就连做了鬼也不放过他。
  裴无念打发走了司空月瑶,宋雪桥本以为他关于此次暗器事件有要事相商,不料“妓院”话题过后,这位大师兄虽然仍旧一脸温和,却连话也不同他讲了,一个人慢慢走在前头。
  着实憋,憋死个人。
  两人已出了紫琅郡,一前一后骑着马晃晃悠悠地走过一片树林,马儿累了,两侧梨白杏花香,还在江南地界,新雨渐濛,不像赶路,倒像遛弯,宋雪桥天生耐不住寂寞,也不想继续跟在后头吃黄泥,拍拍马屁股,小跑两步并肩上去。
  刚想搭腔,裴无念不动声色扯了扯自己那匹白马的缰绳,往前挪了半个马身。
  马随主人,傲气得很,鼻子里一哼,朝宋雪桥斜眼,一样没有好脸色。
  宋雪桥也朝它瞪眼,锲而不舍地扯了扯自己的缰绳,再追上去。
  裴无念也不看他,甩给他玉雕般的半个侧脸,再往前挪半个马身。
  如此来来回回七八下,宋雪桥终于受不了了,扯住了他的袖子,“裴兄,长路漫漫,旅途寂寞,您就不想说些什么?”
  “你要我说什么?”裴无念仍旧懒得看他,语气淡淡,听不出喜怒。
  但宋雪桥很高兴,这起码证明裴无念还愿意理他,“比如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回武当。”
  “我这问题问得有些傻。”宋雪桥单手拍拍自己的脑袋。
  裴无念并不看他发傻,只一个劲儿在前头走。
  “那......就说说武林大会的事儿!”宋雪桥努力找话题,“千里迢迢从郢阳赶过来,总不会就带我回武当拜个年吧?”
  裴无念目不斜视,“年早过了。”
  “那拜个晚年!”宋雪桥啧啧道,“郢阳的年货我可是想得很!”
  “你去给江湖塔给阮十二的尸体拜个晚年也挺好。”裴无念终于扭过头来,扫一扫自己袖子上那只手,又抬头看了他一眼。
  宋雪桥浑身一凛,很自觉地放开,旋即又惊愕道,“居然是公孙给阮十二娘做的尸检?”
  “是。”裴无念敛神道,“除了他,天底下也没有第二个人敢妄下定论,说这件事跟燕山道人有关。”
  公孙清宴算是这天底下的一大奇人。他是一家名叫江湖塔客栈的老板,腰缠万贯,二十二岁那年娶了他的老熟人江湖上四大美人之首的叶影束,惹得一方艳羡。
  同时他也是个神医,至于神到什么地步不好说,虽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他会解千种奇毒,专治各种刀伤枪伤,但凡还有一口气儿的,送到他手上,十有八]九能拉回来。
  燕山道人别离山庄大开杀戒那回,几大门派弟子几乎一半儿身中暗器剧毒,死尸一样横七竖八地倒成一片,便都是他窝在药庐子里接筋脉接了几宿,硬生生从阎王手里抢来的。
  更让人惊叹的是,公孙清宴活神仙一样的本事,却天生盲了一双眼。
  那双眼宋雪桥也曾见过,几年前,他还没娶叶影束,兵器谱擂台挂着红绸,设在江湖塔边,叮叮当当打成一片,他去看过热闹,见到路旁一个穿浅碧色袍子的人在路边给一个摔伤的老人上药。
  老婆婆哭闹道,“那帮挨千刀的挤伤了我!”
  公孙清宴微笑着柔声安慰,偶尔抬起的脸足以让人看傻,眼神清澈柔和,瞳仁浅棕温润像隐着远山氤氲——可惜没有焦点。
  宋雪桥活到弱冠,一直自诩美男子,那一刻倒觉得自己成了王八。
  也正是因为如此,公孙清宴人品颇得赞誉,他的话也极少有人不信,尤其是能治燕山道人暗器的,目前来讲,天底下确实只有他一个。
  阮十二娘的尸体经他验过,一锤定音,所以几天之内燕山墨冰针现世的消息才得以传遍江湖。
  宋雪桥突然干笑了两声,“怪不得闹得这样大,这样看来燕山老头的魂还......真是不肯罢休啊。”
  “所以师父很担心你在此时期被奸人所害。”裴无念纡尊降贵看他一眼,“只是想不到,你躲在天香楼,日子过得比我们想象得快活多了。”
  完了,又绕回来了。
  宋雪桥忙打哈哈,“我无双剑谱已经练到了八重,哪有什么奸人来害我。”
  “你觉得足够?”裴无念淡淡道,“燕山道人墓如果真的被旁人打开,而那人不是你,后果是什么,你想明白了吗?”
  “无非就是腥风血雨,他在暗,我在明,我成众矢之的,他是缩头乌龟。”宋雪桥在天香楼那七日早已想通了这一点,他将胳膊枕到脑后,也不抓缰绳,自己那匹马聪明,会屁颠颠跟着跟着白马走。
  他叹道,“可那又如何?没做过就是没有,我两手空空,各家都看在眼里。”
  “这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师父担心的是,时日久了,不仅是那些缩头乌龟,恐怕不少名门大派也盯着里头的秘籍和暗器。”裴无念皱了眉头。
  宋雪桥却咧开了嘴,挑眉道,“还有呢?”
  裴无念道,“过不了多少时日,他们一定逼你带他们去找燕山道人的墓,即便你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些人也不会放过你。”
  宋雪桥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他在被挟持的途中,被燕山道人塞下了几颗药,一路都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自己身边一壶清水一匹马,还有一张地图,他就自己回来了。
  然而这套说辞他已经跟无数个人用过,可惜,没几个人信。
  但他此刻关心的倒不是燕山道人的烂摊子如何如何,他探身朝裴无念咧嘴一笑,“师兄,你终于肯理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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