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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如朝日(93)

作者:哈卡色cho 时间:2025-08-23 12:29 标签:先婚后爱 宫廷 相爱相杀

  这、这——满纸胡言!他倒是想骂,瞅见乱军鼓囊囊的腱子肉,结巴道:
  “什么如何?”
  “发与各家各户,今明夜攻打苏州才名正言顺啊。”
  沈祖义哦了一声,怕乱军起疑,硬是镇定地说:“都拿来,交与本官处理。”
  “大人你?”
  沈祖义:“我原负责登记杭州户口,是以、是以……”他为人纯善,第一次撒谎,实在说不出个圆满的前因后果,少不得将附近人家的情况背了一遍,心生死意,仰望夜幕,滚落两滴热泪。
  “哦!原来如此!”乱军首领急于指挥手下占领杭州各处的武械库和府兵营,挥手叫来四个倒八字胡须的雕版匠人,“你们听这位大人的吩咐,他真是个‘杭州通’,乖乖,顶有能耐的!”
  ……
  城内马嘶人啸,石斌睡得不安稳,披头散发跑至室外,逮住下人就问怎么了。
  下人是石斌的心腹,笑道:“恭喜大人,大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百里之外也!”
  石斌踹开下人,慌忙拿起望远镜,一看傻眼了,“——怎么可能!我还未与太子商量妥当啊!”
  昨天是休沐,他在家估摸着怎么也得有十来个官员拜访、求他拿主意,结果只来了两个!
  不对劲。很不对劲。
  他昨夜明明写了一封密信发与太子,难道太子没有看见么?被谁拦下了?
  石斌深知一鼓作气再而衰的道理,暗骂太子急功近利沉不住气,披着外袍就往南行台去。
  他是江浙行省的丞相,按制配有数名禁军,一行人趁乱赶至南行台,却见堂上坐着一个人。
  此人面容俊阔,浓眉高鼻,眼角上挑带煞气,颔首寒暄道:
  “江南春雨凉,石大人来得好早。”
  石斌大惊失色,环顾四周,额角青筋毕现,指着男人颤巍巍喝道:
  “赵彰之!你擅离北海,陛下若知道——”
  赵彰之垂眸,“欸,且慢,陛下是我妹夫,看在皇后的面上,也不会杀了我罢。再者。”
  “再、再者什么?”
  赵彰之想了想,从袖中取出一枚拼合完整的金虎符,“我带了北海的兵来。就在城外呢。”
  他长得最像父亲赵坼,虎眼睛,厚肩膀,笑的时候露出一口白牙,目射寒光,令人胆颤。
  陛下好端端怎么会调北海军来……!
  是也,北海军常年在海上活动,最通水性,若乘海船从宁波港入杭,则……
  石斌冷静回忆此次巡幸江南的路线,脑海里当即浮现北海总督的方脸,不禁后退三步。
  赵彰之拍拍肚子,“石大人,陛下要我拿命保杭州无恙,总之,唉,我去哪里用早饭?”
  石斌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慢吞吞摘下官帽,佯装示弱姿态低声道:“凭将军处置。”
  *
  那厢傅瑛听闻石斌已于杭州起事,握拳拍案大骂一通,气呼呼地盯看地图,半晌不出声。
  他前天刚动身回杭州,眼下离杭州城还差六十来里路,城中消息全凭探子口述,颇感茫然。
  难道自己当真天命所归、龙气护体,老天爷也看不过去,要帮他夺回皇位?
  石斌的人奉承道:“大殿下在江南素有民心。陛下残暴不仁,世家谁不恨陛下的手段?石大人此番出手,定是打一个措手不及——效仿陛下征高丽事。若等万事俱备,则万事休矣!”
  傅瑛听此人左一个“陛下”右一个“陛下”,怎么想怎么不舒服,抱臂抿唇,幽幽逸出一声冷笑。
  突然有侍卫来报,说罗太医在关押的地方“气息哀绝”、“水米不进”,恐怕将死了。
  傅瑛蹙眉,“不是让你们好生照料么!罢了,此时无暇顾及他个老头子,快去知会占城使者!”
  二弟啊二弟,当年你让江德茂以运河频繁开闸冲毁御田的名义关了水闸,逼我在河中停留两日,又买通瓜州漕运千户频繁上船办公事。那帮瓜州漕军说是按例查检,实则袖藏鹅羽、硫磺等物,一边将番人仓库的糯米趁天黑倒进河里,一边把违禁物藏于米缸中……
  傅瑛在屋内来回踱步,每每想起圈禁在锡城之清苦可怜,双目充血,几乎咬碎牙齿。
  他不知道他的身世曲折,他只知道父皇决意废太子是傅润多次构陷怂恿的结果。
  以彼之术还治彼身。
  他从前在漕运吃的亏,今日百倍奉还,也要教二弟尝尝!
  朝日将升,傅瑛的脸一阵青白扭曲,纵身上马手指北方叫道:“济天殿,瑛三月必取也!”
  话音未落,地震山摇,极远处黑烟如海。
  停泊在杭州城外的番船一艘艘炸裂,烈火滔天,藏于甲板夹层的兵器尽数为江水吞没。
  沈祖义站在城墙上,望着庞然的遮天蔽日的黑烟,心下大骇。
  时值卯时,雨歇风停,唯独杭州笼罩在无穷无尽的黑雾中,好似一座沉默的鬼城。
  沈祖义瞥见来人,忙不迭作揖,尊其“勉公”。
  元勉神情憔悴阴郁,捂唇咯血,问:“听说是你拿着状告陛下失德的雕版?你是哪一边的?”
  沈祖义正要开口,眼前火光冲天,但见番船最高的桅杆上吊着一坨蜷缩的东西——
  占城使者阿图鲁儿!
  不知何人放干了阿图鲁儿的血,用钢索钉入他的脊骨以便固定,最后将其倒挂在桅杆上。
  像一只被铁锤反复碾断骨骼、挤出内脏和血液、只剩下一张死皮的癞蛤蟆。
  沈祖义从未见过这样残忍的私刑,还傻愣着想辨认清楚,胃里一阵翻涌,别过脸呕吐起来。
  元勉冷冷地瞟他,不为所动,招手喊一个长脸粗眉毛的中年人,“阿宪,做得干净些。”
  ……
  杭州烟山火海,苏州春色满园。
  随返航御船面圣的南行台官员们正襟危坐,腋下、脚底全都湿透了,额头则挂满豆大的汗。
  傅润穿一身宝蓝缎面织金常服,掀帘子进来,见众人俱跪,手握日本进贡木折扇轻笑道:
  “先帝冥诞,孤请诸位爱卿赏春,便以老杜‘沧海先迎日、银河倒列星’一句为韵,各赋诗一首。”
  一室死寂。
  太监们搬抬各色奇花异草入殿,又有宫娥分发笔墨纸砚,全程无声。
  青年靠坐在玉阶上把玩折扇,忽然想起什么,漫不经心地说:
  “若做得不好,拉出去敲了罢。孤记得父皇在时,应制诗就有这么个‘规矩’,是不是?”
  跪在地上的官员们闻言几乎五体投地,一时只传来簌簌的落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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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诗出自杜甫夔州诗《不离西阁(其二)》。
  这一卷快结束了。
  

第七十二章 忠臣
  日暮时分,夕阳绮丽似血,十六扇格子窗门投下纵横的光影,殿内百花争艳。
  摆在正中央的是寒山寺僧人栽培的绿梅,枝干盘虬,花已残败,犹有冷香萦绕。
  傅润放下折扇,眸光凛冽,“孤看今日这动静,你们是打定主意都要作一首长诗了。也好,长诗之开合,宋以来莫有胜于苏子者……孤记得苏轼在杭州任上正值安石行新法,抱负难展,见酷法庸官扰民,屡有同情不忍之作。如今杭州又如何?尽可以入诗,不拘俗雅。”
  由黄剑泉、何自愚带头,官员们低声称是,愈发不敢下笔,字字斟酌,生怕害了全家性命。
  傅润起身走下玉阶,见一人写得尤其大汗淋漓,脚步一顿。
  自有太监递呈此人诗作。
  “……你是长治四年的榜眼?当时父皇本要选你做状元,但元勉嫌你诗赋缠绵温柔、不是正格。”
  “是、是,微臣惶恐……臣确实不大通诗、诗赋。”
  傅润笑,“是个老实人。孤看你这首诗写得寻常,自序倒洋洋洒洒写了三页纸,难为你了。”
  他心里有数,哪些震慑一番或可留用,哪些留不得——三月初便敲定了一份名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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