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本耽美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腐小书> 古代耽美>

君王如朝日(37)

作者:哈卡色cho 时间:2025-08-23 12:29 标签:先婚后爱 宫廷 相爱相杀

  傅琳擦拭面颊上的粉泪,重重点头,“是。他毕竟叫我一声母亲。”
  “那么你亲生的三个女儿呢?”
  “……陛下愿意也饶她们一命?”傅琳怯怯地问,神情中夹杂一丝半缕尴尬。
  “不。”傅润心如明镜,稍稍触动的心肠在这一刻复又冷硬,道:“张德显因罪伏诛,大姐姐仍是傅家人,你生的女儿也算是孤的外甥,留着倒没什么。其余的人……孤意已决。”
  傅琳哭得直抽气,连连摇头,“好歹保住他唯一的血脉。陛下、陛下——陛下!”
  傅润接过刘福双臂奉上的雨伞,用斑竹伞柄点了点傅琳的肩膀,眸光闪烁,似笑非笑道:
  “留你一命,是念你无知,并不知晓张德显的计划。你当你想留着张德显的儿子以便将来替父报仇的心思藏得很好,嗯?大姐见过太子几回了?在大慈恩寺捐了多少斤香油?”
  此话一落,满室寂静。
  徐太后面若金纸,柔软的指甲死死掐着手心,目光在大公主和傅润之间游移。阿、阿瑛?
  傅琳早忘记了自己在禁宫内是如何活泼明丽的骄女,哪怕数年如一日厌恶数落她的丈夫已入狱,她的肩膀上也架着一具沉重的木枷锁,非死不能解脱。丈夫与儿子就是她的天。
  “我、我——没有——母后!母后你说句什么也好——”
  徐太后两眼发黑,不留痕迹地别过脸,继而抬手收走被傅琳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的衣袖。
  “既然你不要女儿,王长全,记录着:即日起,公主长姝幽禁宛县,三女黜宗室,便如是。”
  王长全低眉顺眼应声。
  傅润负手跨过门槛往阶下走,腰侧挂着的几串香囊、宝珠、玉佩撞在一处儿,叮当作响。
  刘福最先跟上来,又是扮丑又是讨好地笑,急忙献殷勤:
  “新下过雨,地滑,陛下千万当心脚下。”
  其实内官们听闻陛下要来侍疾,一早用毛毡吸干了殿外玉阶青砖的雨水,生怕妨碍圣驾。
  傅润瞥一眼远处金碧灿烂的琉璃鸱吻,淡淡地说:“除夕宫宴,孤见过她三个女儿,怯弱得很,全无皇家女孩儿的气度,孤见了难免想起小时候的兰真。小福子,你说京都这些‘好’人家是什么毛病,怎么脾气骄纵的、温柔的、恭顺的嫁过去,无论闺中如何可爱可怜,不须几年就是一模一样的‘贤妇’了?”
  刘福搓手,“这个么,奴婢是太监,男女婚姻大事,奴婢哪里懂得呢。”
  傅润嗤笑,回眸眺望金红色的宫檐:“那是长乐宫?”
  刘福:“是。殿下——陛下以前总爱坐在未央宫的屋檐上看日落,说这金陵烧的琉璃瓦就是好看,金灿灿的,只是长乐宫的瓦最好,将来也要、也要……奴婢失言。”
  傅润:“也要什么?”
  “也、也要让姚娘娘住进去。”刘福自知说错了话,啪地扇了左脸两个巴掌,灰溜溜退后三步。
  傅润本没有动怒,见身后的太监宫娥一副畏惧胆颤的模样,反而蹙眉不虞。
  这是他想要的么?
  人人敬畏君威,视他作手握屠刀、身浴鲜血的刽子手,便是好的……么。
  傅润极崇拜太祖,呼吸间,少时无数难以安息的夜晚披衣翻读太祖朝国史的记忆如潮水涌来。
  不知太祖面对如今的局势会怎样。
  奸臣、权将、小人……
  会像他一般——不,大抵不屑于如此罢。
  他的语气稍有缓和,“孤听闻江西多孝女,哪怕兄弟俱在,亦守着父母不嫁人;近年又有许多为妻殉情或不再续娶的男子,想必风俗较旁处殊异。找个见多识广的女塾师来,好好教养。”
  “陛下是……是说将女塾师送去宛县,教导大公主家的女孩儿?”
  傅润轻笑,手持折扇敲了一下刘福的脑袋,“还不去办。你这两年吃了江西巡抚不少孝敬罢。”
  刘福如闻霹雳,心里哎唷一声暗道不妙,吓得两腿钉在原地,结结巴巴正要辩解——
  “陛下。”
  身穿靛蓝色织金广袖长衫的高个男子单手撑膝横坐朱墙上,肩头落了数点馥郁芬芳的金桂。
  傅润少怔,眸色渐渐明亮,掩去失落怅然,仰面佯怒道:
  “滚下来。”
  赵彗之自然不怕他,短而细密的睫毛在浅淡的阳光里镀了一层炫炽的光晕,令仰视的人心神为之恍惚。少年在熏甜的秋风中等了太久,声色暗哑:“暗卫就该坐在这里。为什么下来?”
  “嗤,你算什么暗卫,快下来。”
  “……陛下想看看禁宫哪棵桂树长得最茂盛么。”
  这混账。亏他敢提!
  傅润忽然笑了——他知道他待赵彗之与旁人不同,眉眼如融醉的春雪,并不直截回答,反问:
  “在等孤?偷听多久了?好些日子不来,你当你是孤什么人,孤要忍你一再失约?”
  赵彗之直直地与其对视,“半个时辰。见陛下在寝殿月梁上写的句子……不敢不来。”
  傅润每天忙于批折子,庶务琐碎繁多,思忖片刻才想起自己前几日写了什么,低笑,把扇子扔给目瞪口呆的刘福,打量彼此距离,几步潇洒纵跳到墙上,伸手欲拉拽赵彗之起身。
  [初出照屋梁。]
  “你可知它出自哪一首赋?”傅润莫名腰软脸热,人没拽动,自己趔趄着扑进少年宽阔的怀中。
  赵彗之嗅着傅润面颊上清甜的香气,心怦怦跳,勉强板着脸闷声道:
  “嗯。汉初宋玉的赋。”
  [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
  这是一首……言情之赋。
  市井小儿但凡念书识字,未晓情爱已熟记于心的千古文辞。
  [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其少进也,皎若明月舒其光。]
  他以为傅润看穿了他,是以总是过分亲昵地碰他,而不很抵触他几次逾矩的靠近侵/犯。
  傅润没有急于拉开距离,愣怔着端详少年俊朗光明的相貌。
  那夜喝醉了,不慎用批折子的朱笔在梁上默写《神女赋》,以暗讽某“梁上君子”该来的时候不来、青天白日却很没规矩……文字游戏而已。
  唔,看来赵彗之比他父兄老实,至少不装糊涂。
  若不参与造反,将来当一辈子的皇后也没什么。
  ——是、是这样吗?
  他心里真是这样想的……?
  一辈子?和一个男人?生同衾、死同穴?
  上月万鼎抽空递至案头的新改的帝陵构造图飘飘摇摇,最终落在傅润的眼睛上。
  他在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的怂恿下扯过一枝参差稀疏的桂叶,并轻率地用手背加以遮挡,当着跪了一地不敢抬头直视天颜的宫人的面,轻轻地亲了赵彗之一下。
  就像母妃坐在榻边偷偷地抚平父皇紧皱的浓眉。
  他从未被人喜欢,也从未喜欢人。
  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呢。
  时隔数年,傅润不合时宜地想起文宗有一年秋猎随手赏给他的野狼崽。
  尖牙利齿,绿睛幽邃,弓着脊背,仿佛下一刻就会扑上来咬破他的手指、吸吮他的血液。
  但他不讨厌。
  因为他连朋友也没有。
  他像极了生父,像极了古往今来的帝王:被宠妃吵醒后愤怒地抓她的手,误以为她图谋不轨。
  傅润抿了抿微湿的唇,先发制人,凶巴巴地低喝道:“你做甚么!”
  赵彗之眸光沉沉:“……”
  --------------------
  呼,写到这章可以说了,陛下是笨蛋,不喜欢人家还总是动手动脚(指指点点)
  古代女子也有字,“女未字”“未字之女”等在家谱里很常见,意思就是某人有个女儿、年纪还很小,还不到长辈们给她起字的时候。
  兰真、心婵、秀仪都是公主的字哦(我起得“小气”了点)。

作者部分作品更多

君王如朝日

[返回首页]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
用户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