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死心累(331)
#小秋 用力过度#
#没关系 冰儿还在怀疑纠结#
#棋逢敌手#
第326章
被拎着后颈皮扫地出门的猫也不会有我俩懵逼。
我和谢澄在房门外面面相觑。
所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久,谢澄向我递来一个眼神,那意思是:先下楼?
“……”
直到屋中那阵止不住的咳嗽声渐渐低下去,我才点头,不过谢澄并没带我走楼梯,他非常干脆地打开了走廊尽头的窗户,伸手示意:走这儿。
我:“……”
我也示意:为什么走这儿。
楼下人多。他认真地跟我比划。跳窗方便。
顿了顿,他忽然加速比划:如果觉得太高,要我带你吗?
也是,楼下有石老,姬湘说不准也在哪个角落虎视眈眈,不走寻常路跳窗能解决很多烦恼。
我默默地走上前,一脚踩上窗框翻出身去,落地的同一时间谢澄也跟着我跳了下来,他下意识扶了我一把,在确认我站稳后又迅速收回手,谢澄道:“……走吗?”
“你觉得……”我慢吞吞道,“你觉得,他刚刚……”
谢澄尚未做出任何反应,我先打断了自己:“不,没什么——时间晚了,你住哪里,我明日来找你。”
谢澄愕然:“你、你来找我?”
“是啊,不方便吗?”
“没有,没有不方便。”他犹豫了片刻,报出了另一间客栈的地址,他瞅了我一会儿,吸了口气说,“还是我来找你吧。”
时近初冬,天色亮得晚,翌日晨光只有朦朦两束之时,谢澄果然就来找我了,似乎是怕被人瞧见我俩私下有交情,他一如既往翻窗行动,背着那两把剑,让人不知道该评价他为采花贼登徒子还是天下第一绝世侠客。
他没进屋,就蹲在窗边看着我收拾,谢澄冷不丁来了句:“我碰见那个管家了。”
我咬着发带在扎头发,闻言:“石老?他看见你来找我了?”
“嗯,他像是知道我会来找你,他没拦我,还帮我支开了其他巡逻的队伍。”谢澄眼疾手快捞回险些掉地的发带,“他是知道你了?”
我沉默好会儿,低声道:“我们出发吧。”
蔡仁丹一号疑似据点。
我:昨夜没睡好,总感觉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东西……到底漏掉了什么……
谢澄飞下屋檐:“情报没错,里面人头我数完了,动手吗?”
“不,先不急,先去下一个地方……”
蔡仁丹二号疑似据点。
我:真的不对劲,我绝对看漏了什么关键点,可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耳朵边全是姬宣的咳嗽声害我集中不了注意力!……我到底漏看了什么!
谢澄把被打晕的守门人随手拖到边上:“我拿了两件看起来像是信物的东西,有用吗?给你。”
蔡仁丹三号疑似据点。
放风筝溜走了绝大多数小喽啰,在一片嘈杂喧嚣中谢澄若无其事回到我身边:“里面现在应该没多少人了,进去看看?”
“嗯……嗯……等等,我知道了!”
我激动得一把抓住了谢澄的手臂,他根本就没打算要反抗,而是顺势挨过来,垂首安静倾听,我:“咱俩都忘了!你见过我的啊!”
谢澄眨眨眼,我继续:“你见过我——谢澄见过徐风啊!武林大会上,咱俩不是打生打死来着吗?依照姬宣的情报网肯定知道这一点,但刚才你表现得就像完全不认识我,这很明显是不合理的!”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扰乱了我思维的缘故吗?脑袋好像越发变得不清醒了……难道我是太累了吗?来到药王谷后好像没遇上一件顺心事,光是看顾袁无功就耗了我大半精力,我以前有这么容易感到疲惫吗?
眼下的境况分明就比当初对付谢从雪父女时强上许多,可这种力不从心的感受从何而来?
谢澄脸色此刻才严肃了两分,我无力地放开他,摁着额角叹气道:“算了,不怪你,我自己都忘了这一茬儿,我就说哪里不对劲……姬宣肯定是发现了这点,觉得我俩背地里有阴谋要合伙暗算他,所以他才发起火。”
“……对不起。”谢澄小声道,“是我不够注意,那……我会再想办法的,我之后去和姬宣解释……”
我听得奇怪,除此外,心中顿添十分烦躁:“不是……等等,你道什么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越看谢澄越像垂头丧气的大猫,总是拍来拍去的长尾巴都没精神地耷拉在地,他受训似的低着头,我最见不得他这副模样,不只是谢澄,我见不得天选之人在我面前表现出哪怕一点点失意,比如姬宣病重,又比如羽仪失去他的兔子,与我无关的事,我却比事主更难以忍受他们的伤心。
这就是我最近疲惫的根源吗?
谢澄还是说:“是我没做好,本来想帮你的忙,但还是拖了后腿,我会想办法弥补我的过错,我——”
“我说了不怪你,和你没关系,你非要和我犟嘴吗?!”
这句陡然激烈的话语是在说出口后,我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连涌入太多冷风扩张发疼的肺部都在提醒我刚刚的失态,一旁骑在围墙上的一只松鼠被这闹出来的声响吓得当场上树遁逃,我几乎是本能捂嘴后退一步,谢澄也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但随即,他嘴唇张了张,一个字没说便抿上了。
蔡仁丹养的那些喽啰着实没用,这会儿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声音了,他们到底被谢澄兜去了多远的地方。
也可能不是他们没用,这世上应该找不到几个能在谢澄面前表现得势均力敌的人物了。
许久,我木然道:“我没想冲你发火……”
他惜字如金地嗯了声。
“我可能……可能是这两天没休息好,我没想发火,我一直在忙着解决阿药的问题,他就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看着很成熟,其实完全没长大,做事不计后果,我必须时时刻刻关注他才行……”
我结结巴巴,自己都觉得这些解释空洞而缺乏条理,谢澄始终都是一言不发地听着,没有要生气,也没有要嘲笑我的意思。
我:“还有冰儿,他也一样,他的心特别脆弱,他生了病到现在也没好,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我其实知道,但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合适的,他一直在咳嗽,我其实不想管他,但万一这么下去,冰儿的病永远也好不起来了呢?”
他伸手抓住我的肩膀,道:“闻人。”
“杀掉蔡仁丹一点都不难,就是把药王谷掀过来,也一点都不难,但做起来很费力,我做每件事都特别费力,瞻前顾后,进退维谷,可能我真的就是个废物,我好像一直在做无用功。”我说,“我很想立刻结束掉这里的所有事,我做梦都想离开,但我的实际行动完全和我的心意背道而驰——我在故意延长时间,你知道吗,我不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早就该把蔡仁丹杀了,但我拖到现在,我真的不明白我自己,我——”
我的脸被揉了揉,谢澄应该不擅长做这么柔情小意的动作,我估计他可能只是想摸摸我,却把我的脸颊肉揉得堆在了一起,唇角都给咧得弯起一个渗人的小角,看到我茫然的神情,谢澄手指犹疑地一缩,可他又立刻再次坚定地揉了上来。
比起面颊这种缺乏防备锻炼的地方,谢澄的指腹粗糙太多,茧子硌得我难受,毕竟这是拿得起天下第一剑,能在武林大会上无伤夺得魁首的一双手。
“你、你在做什么?”
“你饿了。”谢澄道,“去吃点东西吧,来的路上我看见有卖包子的店家,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他收回捏我脸的手,转而隔着袖子牵住我的手腕,谢澄又道:“都探查得差不多了,之后的事就交给姬宣吧——没关系,就是因为他生病了,所以才要给他找点事情做,他就是那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