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今天又在装瞎吗(47)
一句话,更把众人的兴趣又引回到赵煜身上。
常襄郡君微笑着道:“看公子年纪也不大,家在哪里,高就何处?”
赵煜心底飞快的盘算,全瞒她,并不是上策。便半真半假的道:“姑娘别听他玩笑,在下不过是个刑部的小官,父亲是商贾之流,家里有几个闲钱而已。”
常襄郡君一听,颇有深意的看了丫头阿彩一眼,笑道:“原来是赵大人,失敬,听说你们刑部新任的尚书,也姓赵,一上任就连破两案,年轻有为得紧。”
赵煜打了个哈哈,道:“在下微末官职,只遥遥见过赵大人几面,并不相熟,而且……”说着,他叹了口气,“在下并不想为官,拗不过家父而已。”
阿彩脸上立刻显出一副非常理解的表情,道:“小姐,你说,那些富户,为何总是要轻贱自身,削尖了脑袋,巴巴儿的往官场里钻呢?”
常襄郡君没理她,向赵煜道:“公子莫怪她。”
赵煜非常不在乎的道:“阿彩姑娘年纪虽小,但见识不凡,显然近朱者赤,才通透异常。”
什么样的主子,带出什么样的丫头,赵煜一通马屁拍得不咸不淡,畅顺丝滑。
常襄郡君被眼前这好看的男人夸奖,自然受用,便笑起来。
阿彩顺势继续道:“听他说,你有不战屈人之兵的能耐,你看楼下斗得火热那二人,若是想让那使剑的人赢,该如何做?”说着,她又补充道,“你可要紧扣‘不战’二字,不能派你这近侍下去帮他动手。”
因为左朗的算计,江吟风已经处于劣势,常襄郡君刚才倒是想看这使剑的公子若是输了,能不能愿赌服输,给众人“加菜”,可此时,一对鹦鹉的死活和楼下那江湖人的喜怒,显然无关紧要了。
她对赵煜更感兴趣,阿彩的提议,深得她心。
于是她也就笑道:“公子若是解了这道题,我便送公子一份见面大礼。”
第34章 猜疑
这事儿,对于赵煜而言,当真算不得难。
有沈澈这个撑腰的在,就更不难了。
赵煜起身,向郡君行礼道:“少陪片刻,去去就回。”
沈澈抬脚就想给赵煜开路,可赵煜在与他错身的瞬间,手在他腰间轻拍两下,道:“我片刻就回,你等等就好。”
太子殿下吃了个大惊。
赵煜对他,从来不曾有这般近昵的小动作,无论他是否因为在郡君面前才故意表现得如此,沈澈只觉得心跳乱了,也不知是多了拍子,还是漏了拍子。
他平日里招撩赵煜,觉得赵煜的反应可爱,如今这人突如其来,反在他腰间一触,他竟然恍如枯木逢春一般,没来由的高兴起来。
一时讷在原地,脑子跟不上嘴的道:“啊……好。”
换来赵煜轻笑出声,不再招呼他,自顾自出门了。
沈澈半晌才还魂,心道,也想不明白为何对他如此着迷。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
年少懵懂时,他以为这叫喜欢,后来随着年岁增长,他渐渐觉得,那确实该叫喜欢,但又不是单纯的喜欢。
再说赵煜,真的只片刻功夫就回来了。笑着坐回位子上,往楼下看。
就见司仪姑娘就走到场中,正在向左朗耳语。
左朗渐而皱眉,沉吟片刻,最后轻叹一声,目光似有似无的向赵煜这边飘过来,闪烁着又收回去。
待那姑娘离场,他便直接抱拳道:“在下琵琶技艺疏漏,总是被江兄压一头气韵,惨败之前,自行认输。这十日的麟主之位便是江兄的了,十日后,再见高下。”
说着头也不回的下台去了。
看模样就觉得气鼓鼓的。
小丫头阿彩满脸惊诧,转向赵煜,道:“你……你刚才就去片刻,便能让他认输?纳乐坊的后台可硬得很,哪怕金山银山,他们也看不上眼的,你……你认识他吗?”
赵煜笑着摇头。
阿彩道:“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赵煜没答,笑着看向常襄郡君,见她的表情镇静许多。
阿彩见状便去问自家小姐,可磨了半天,郡君始终笑而不答。
几个姑娘的心思,都已经不在楼下那所谓的角麟斗上,只是扯着赵煜东拉西扯。
赵煜模样看着年轻,但毕竟还保有上辈子的部分记忆,有心哄几个姑娘开心,手段多得是。他分寸拿捏得很微妙,由生疏到熟悉,一步一步,多一分甜腻,少一分又清冷了,就只让众人觉得他是不经意间的流露出人情世故,卖弄得恰到好处,又非常适时的捧着姑娘们的颜面。
最后,聊得畅快,也不知道楼下的献艺到底是如何结束的,直到沈澈在一旁插话道:“公子,明日还有差事,该回了。”
众人才意犹未尽,渐要散局儿。
郡君突然道:“今日和公子相见恨晚,不如请赵公子到府上小住,公子放心,我家房间多得很。”
赵煜虽然想到,廉王的妻妹这些年没嫁人,也没有姐夫管着,日子可能过得奢靡随意,却没想到,她能把第一面相见的男人往府里带。
心思一动,笑道:“今日不便,若来日再相见,定然登门拜访。”
郡君脸色明显阴晦了一瞬,随即又消散了,道:“想来公子是看出我的家世,才能让左朗认输,如今又这般我行我素,确实难得,敢问公子雅讳?”
赵煜笑了,显然,常襄郡君以为赵煜打着她的旗号,才让左朗认输的。
这会儿她问得直接,赵煜有心不答,又担心她去刑部查问,正在回忆刑部里同姓的同僚,好让自己冒名顶替一番。
沈澈突然开口了,道:“小姐莫怪,我家公子被老爷管教得多,想得也多,他叫赵改邪,在刑部任书令史。”
书令史是个根本就不入流品的芝麻大点小官,即便要去查,也并不容易。沈澈这样说,其实算很谨慎了。
但……
赵改邪是什么鬼名字!
赵煜非常自然的瞪了沈澈一眼。
小丫头阿彩愣住了,又笑道:“你们主仆二人的名字,只凑巧如此吗,又是邪,又是正的……”
话未说完,便被郡君喝止道:“不得以人家的名讳开玩笑!”
阿彩见主子真的掉脸了,即刻收敛起玩笑的心思,福礼道歉:“婢子无礼,二位莫怪罪。”
当然,没人真跟她计较。
只不过,她行礼时,袖子向手肘方向滑落了两寸,赵煜瞥见她小臂上,一缕一缕的红印子,像是伤痕。
可再看常襄郡君与她来言去语,待她确实宠溺,不似是会随意责罚的模样。
看不出端倪,便又闲话几句,把郡君送上马车,目送人家离开。
阿焕才赶着自家马车到近前,沈澈便吩咐道:“一路跟着,不要太近。”
结果马车刚拐进一条小巷,便轻巧的停下来了,赵煜掀开车帘的缝隙,问阿焕道:“怎么了?”
阿焕没说话,指了指前面。
借着星月的微光,赵煜见巷子深处,正停着郡君的马车,那小丫头阿彩从车上跳下来,极快的又原路折返回去。
赵煜立刻放下车帘,阿焕抱怀往车门柱上一靠,像是不知在等谁的小车夫。
阿彩径直从车旁路过,全没在意。
沈澈笑叹道:“果然春闺寂寞,拉不动赵大人聊天解闷儿,便只能勉为其难,去找左麟主,独自给她一人表演去了。”
“你怎知她是要找左朗?”赵煜道。
沈澈声调突然油滑起来,道:“这左朗呀,在都城的富贵孀妇圈子里还有个称号,叫‘灵蛇公子’。床上的花样儿多得是。”
赵煜皱眉,贵胄们的风气真是半点没变。
而且,还更加糜颓了。
还不等赵煜一口气叹出来,沈澈便继续道:“赵大人,刚才许了那赌坊老板什么好条件,才让左朗认输的?”
赵煜听他问这个,立刻来了精神,打个哈哈,戏谑道:“借了殿下的腰牌,明儿个还得劳请太子殿下,出点儿钱去赎回来。”